第178章 等待「晴」天
程子昊吸吐著平緩的氣,沒有因為跑了5000公尺而有任何疲累的現(xiàn)象。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必須強迫自己表現(xiàn)出一副悠間自在、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 「就一個?好吧!」何舒晴甩了頭,將剛剛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梳了幾下。 走了幾步,身后的沉默的男人終于清了嗓,雄厚的嗓音滾動。 「夜幕降臨,紫色的夢。打情罵俏奔馳,是那情竇初開的年華。等待『晴』天。」 何舒晴腳步停滯,肩膀一抖,帶著驚訝的神色轉(zhuǎn)過身去。踩在她下幾步階梯上的程子昊,幾乎是與她平視對望,她第一次用這樣平行的視角看著這個男人。 果然又是臉不紅氣不喘啊! 許久,臉上的驚訝變成了無奈,又笑得一臉苦澀?!该魈旄绺缛绻心氵@種告白的厚臉皮,我早就答應(yīng)他了?!?/br> 程子昊淡淡笑了。 難得和女人靜靜地對視而笑,他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雖然不能用過往的身分守護(hù)這個女人,但至少現(xiàn)在的狀況來說,何舒晴已經(jīng)沒那么排斥他了,甚至偶而會對他開點小玩笑。 他很珍惜這樣的時光。 程子昊又走了幾步后,在何舒晴的面前蹲了下來,堅挺的背部聳立在女人的面前。 「背我?真的假的?大少爺你要背我走上這登山步道啊?」 「我這是為了大家好,我那些還沒吃早餐的保鑣們已經(jīng)餓昏了,要全部人等你爬到山頂,我看都日正當(dāng)中了?!?/br> 何舒晴噘起了嘴,覷了他一眼,他又朝女人肩膀上扛著的捕蟬桿瞥去嫌棄的眼神。 「還有,那桿子不能放下嗎?你難道真的打算扛一整路?」 他的抗議終究是沒有用的。 因為跳在他背上的女人,根本是滿腦子要「抓蟬」,一手掛在他的胸前,一手高舉著捕蟬桿,不斷揮著。繞過較低矮的樹叢時,還一度卡在了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不只一次對著女人警告著。 「把桿子放下!」 「不然我就丟你下山!」 但是女人完全不以為意,甚至還折了數(shù)段的枝條,說要把他裝飾得跟猴子大王一樣,自顧自地插進(jìn)了他肩膀后的運動衫里。 「何舒晴!」 程子昊數(shù)度發(fā)怒。 但他卻從未松手,從未將女人從自己的身上放下來,只憑著怒吼的嗓音回盪在谷里。 保鑣們扛著水壺和點心,走在兩人的前后兩側(cè),常常偷偷抿嘴咧笑。還得時不時幫忙撿起何舒晴從樹上拔落的松果,說要拿回去給房嫂,保存到圣誕節(jié)好用來裝飾。 「何舒晴!你到底要拔幾個???你不是說要來抓蟬嗎?」 程子昊將背上的女人,再朝自己的肩膀上端撐去一下。女人玩得不亦樂乎,根本不想理他。 何舒晴不斷將拔落的綠松果,朝后方的保鑣方向丟去。有時候看見石階縫下有掉落的乾松果,也要全數(shù)囊括精空。 「天晴農(nóng)莊那么大,我要請房嫂搬一棵巨型的圣誕樹出來,好好裝飾??!」女人總是這么回應(yīng)。 程子昊仰天長吁,實在無可奈何。 「那你拔就拔,不要破壞樹枝啊!」 「為什么?」 何舒晴又折了一截樹枝,插進(jìn)了程子昊的袖口里。 「秋末冬初,交配后的雌蟬會在樹的嫩枝上用針狀產(chǎn)卵器刺破樹皮,將卵產(chǎn)在嫩枝內(nèi)。你這樣把乾枯的卵枝折下,就破壞了他們生長的環(huán)境了。」程子昊機械式地說明著。 話語結(jié)束,他發(fā)現(xiàn)趴在他背后的女人大呼了口氣,柔軟的熱氣在他的耳背后輕吐著,像是想壓抑著甚么。 他知道自己脫口說錯了話。 「程子昊,你不是說你不懂蟬嗎?」 程子昊愣了許久。 我怎么會不懂蟬,那可是曾經(jīng)最折磨小晴午睡的罪魁禍?zhǔn)装。∷脒@么說,但是他不能。 兩人停在路中間許久,前方帶隊的亞伯發(fā)現(xiàn)隊伍的中后段沒有跟上來后,機靈地繞了回來。 何舒晴從程子昊的身上跳了下來,繞到男人的面前。 「你……是不是有事情瞞我?」 程子昊看見了女人眼神里的期待和澄澈,他知道要告訴她自己就是明天,只需要幾秒的時間。 但是,知道了之后。 女人可能得承擔(dān)一輩子的愧疚和陰影,他還沒有準(zhǔn)備好,他也認(rèn)為女人也還沒有準(zhǔn)備好。 亞伯看得出兩人的尷尬,收到了程子昊的眼神后,腦袋靈光一轉(zhuǎn)。 「少爺,上回跟您建議的捕蟬桿,我做了一些改良,還在趕工中。晴晴小姐手上拿的是舊款,現(xiàn)在又正逢產(chǎn)卵的季節(jié),要抓到蟬應(yīng)該是微乎其微的?!?/br> 亞伯看了看何舒晴。 「晴晴小姐,您如果喜歡抓蟬,來年夏天我?guī)黄鹑??!?/br> 「一起去?」 何舒晴將注意力放在了亞伯身上。 「是的,凡是天晴農(nóng)莊抓蟬,捕鳥的工作,都是我分配其他保鑣下去進(jìn)行的。畢竟,我們少爺很少到戶外,對這個不是很了解?!?/br> 何舒晴點了點頭,她大概聽懂了亞伯的意思了。 她是有些失望的。 就在她大吐著氣時,眼神不小心飄到了步道邊被小花蔓澤蘭爬滿的松樹林里,傲慢的藤蔓幾乎要將整座松樹林掩蓋起來。 真是危險??! 她當(dāng)時候颱風(fēng)天爬上這坡道時,怎么沒有注意到這些危險的藤蔓。要是一個不注意,肯定會摔個四腳朝天的。 摔? 何舒晴腦海閃過一個畫面。 她記得老爺爺當(dāng)時候從坡道爬到?jīng)鐾r,身上也纏滿了這些小花蔓澤蘭。難道是被池英杰派來的流哥追殺,因為腳滑,摔到這松樹林里? 她確定自己不會再回去池英杰的身邊,但是對池英杰為什么要追殺自己的爺爺,而且還是跟她有「忘年之交」感情的一個老朋友,終究是深感疑惑。 尤其,她明明跟池英杰攤牌了,他卻還是對自己窮追猛捨。 為什么? 池英杰明明看起來,也不愛她?。?/br> 就在何舒晴被那整山的藤蔓拉去注意力時,她已經(jīng)不知不覺跟著眾人的腳步爬上了登山休息的涼亭處。 這個涼亭,她有印象。 當(dāng)時候,她就是在這里跟程子昊爭論著不穿鞋子,要去看日出的涼亭。 程子昊最后拗不過她,也是背著她走到了看臺上,陪著她看了一場日出。她當(dāng)時趴在男人的肩膀上,聽著男人說自己永遠(yuǎn)也忘不了「舊愛」。那時候,她總覺得這男人跟自己很相似。 那是他們一起看的第二場日出。 一樣是黎明時分。 好巧。 她總是在這黎明的時刻,對眼前的男人有著濃烈的投射。 但更令她不可自拔的是,現(xiàn)在即使不是黎明,她也深深覺得眼前的男人是那樣的熟悉。 但為什么這男人總是一副避重就輕的態(tài)度,對她忽冷忽熱呢? 真的不是他嗎…… 何舒晴總這么偷偷想著,瘋狂地希望這男人告訴她,他就是他。 「當(dāng)年,也差不多是這個落葉的季節(jié),他拿了捕蟬的工具,哄著我說要先練習(xí),明年夏天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一舉進(jìn)攻蟬國?!?/br> 何舒晴跳下了男人的肩膀,爬上了看臺,靠著石柱坐著。微弓起的雙膝,輕勾在交叉的雙臂間。 「他當(dāng)國王,要我做他的王后?!?/br> 她抬起面,抿起的嘴角笑得苦澀。 「我笑他蠢……」 何舒晴將頭埋進(jìn)了雙臂里,輕靠在一旁守著她的男人手臂邊,縮著雙腿,肩膀顫抖啜泣著。 男人站在看臺下,任憑她縮起了身軀,彎進(jìn)了男人的臂彎下。 她好需要這個男人的溫度,好需要這個男人跟她承認(rèn)自己就是明天。 但是。 她試了那么多天,都沒有答案。 她好落寞…… ************************************ 后話: 親愛的。 看這情勢,子昊還是比晴晴多了一份沉靜,畢竟他已經(jīng)習(xí)慣沉默了那么多年,晴晴要怎么套出他的話呢? 「含情脈脈,尋尋覓覓,我永遠(yuǎn)都是你的含覓?!?/br> ──尋愛的旅人 ****** 隔壁棚《她和他的世界》參賽中~歡迎粉粉移駕支持喔! target=_blank class=linkte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