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回頭，若是能夠做到“裝聾作啞”。

    那她也就不是虞珈雪了。

    然而哪怕這一舉動曾帶給包括999在內(nèi)的人多大的震撼，虞珈雪依舊為此而耿耿于懷。

    “我當(dāng)日實在太弱了。”

    虞珈雪鼓了鼓腮幫子，難得流出了些許孩子氣的煩惱神情。

    “我只能選擇回頭，試圖就去救他們——其實我當(dāng)時自己也沒有什么把我，所能倚靠的，也僅僅只是一些虛無縹緲、玄之又玄的運氣?！?/br>
    那時的虞珈雪，所能倚靠的，僅僅只有當(dāng)時這個世界對于“女主虞雪”的“特殊關(guān)照”。

    畢竟作為虐文女主，為了達(dá)到“虐”的目的，她所要做的事情一定會以最慘烈的方式中道崩殂——這同樣也是為什么虞珈雪當(dāng)時會選擇回頭的原因。

    既然是“中道崩殂”，說明她起碼能走到“中道”?。?/br>
    好處就是，當(dāng)日有了沈雪燭的幫助，他們確實成功地救出了那些小妖族，更是在渡魂秘境中一舉將所有陰暗半點不含遮掩的，赤.裸裸地揭露在世人眼前。

    而有些難辦的就是……

    她當(dāng)時，也僅僅只能走到“中道”而已。

    沈雪燭安慰道：“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br>
    這并非是恭維的話，而是真心實意。

    同時不甘為天命所困之人，沒有人比受盡鎖魂之苦的沈雪燭，更明白違抗天命所需付出的精力與代價。

    哪怕殫精竭慮，謀篇布局良久，也會因小小的一時疏忽，功虧一簣，滿盤皆輸。

    “不是做得好不好。”

    虞珈雪皺著眉，狠狠咬了口手中的雞翅。

    “我知道我的靈力或許與尋常修士有些不同……你不必遮掩，沈雪燭，我感受得到?！?/br>
    虞珈雪嚴(yán)肅了面色與沈雪燭對視，然后下一秒就垮下了臉。

    “——但是這不是我畫什么都能跑偏的理由?。　?/br>
    從鏡子到榴蓮，從翅膀到新奧爾良烤雞翅。

    不能說完全一致，只能說毫不相干！

    虞珈雪帶著些許糾結(jié)，又帶著些許難以言喻的期待。

    她抬起頭望向沈雪燭，語氣微妙：“難道我真的不能成為一個名留修真史的書畫大家了嗎？”

    999：[？？？]

    [小祖宗你怎么還沒忘記這一茬?。。?！]

    虞珈雪飛速在心中道：“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方得始終?！?/br>
    999被繞得暈乎乎的，一時間都不知自己還能說些什么。

    虞珈雪知道沈雪燭能感知到她和999的對話，但是哪怕如此，虞珈雪也依舊用期待的目光僅僅盯著沈雪燭。

    虞珈雪循循善誘：“我覺得我還是有希望的，對吧？”

    她覺得自己在渡魂秘境中的發(fā)揮就不錯嘛！

    看看她畫的那張“老板的餅”，至今都為人津津樂道?。?/br>
    所以其實畫畫也不是那么難嘛！

    999呵呵一笑：[不，您只有在畫這種邪惡的東西上，才會有奇怪的天賦。]

    虞珈雪同樣呵呵一笑——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您真的是這樣！]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br>
    [您是您是您就是！]

    “哈，沒完沒了了是吧？”虞珈雪勾起唇角，邪魅一笑。

    她轉(zhuǎn)過頭：“來，阿九，你來評評理！”

    霎時間，那團黑霧也同樣停下了話，一人一統(tǒng)齊齊看向了一直沒說話的沈雪燭。

    猝不及防被拉入戰(zhàn)場的沈雪燭：“……”

    欲言又止。

    這個問題，他真的沒法回答。

    第118章 嗶嗶嗶嗶

    沈雪燭在詭異地沉默了幾秒后， 不著痕跡地扯開了話題。

    “方才掌門與我傳訊，要盡早將你帶回，大抵是無上劍宗的人快到了吧?！?/br>
    “說起來， 阿虞你當(dāng)日看到的那個雀妖，出身朱雀一族，與那渡魂秘境有些干系。不過具體情形，我也并不清楚， 你可以問問灰無悔?！?/br>
    沈雪燭瞥向那昏迷的幾人， 抬手一指， 輕易地讓幾人蘇醒過來。

    虞珈雪再不敢扯遠(yuǎn)，捏著那河豚球， 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柍隽俗约簡栴}。

    灰無悔當(dāng)然知道虞珈雪口中的“雀妖”是誰。

    不過——

    “此事說來話長?！被覠o悔嘆了口氣，“牽扯到朱雀族曾與人族的舊怨?！?/br>
    說到此處，灰無悔頓了幾秒， 倒是玉影憐無比絲滑的接口。

    他簡單道：“朱雀族乃承上古四大神獸之一朱雀一族的血脈， 因而與擁有鴻鵠玉鶴血脈的玉家關(guān)系極好，從不設(shè)防。誰知道卻會因一時心善， 被那玉光皓作為名揚天下的踏腳石， 全族幾乎都被屠戮殆盡?！?/br>
    “唯一剩下的， 只有這位當(dāng)時年紀(jì)尚幼的小朱雀了。”

    然而誰也說不清這是不是幸事。

    因為這只小朱雀還未及長成，就被帶回了無上劍宗。

    折斷雙翼，剔除靈骨，割脈取血……

    哪怕當(dāng)初僥幸被虞珈雪救出，這只小朱雀也依舊受到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

    “這幾年，阿芙從沒有踏出過驕竹林一步?！?/br>
    灰無悔搖了搖頭：“便是連出她的洞府， 也是極少的。就連我都沒和她說過幾句話?！?/br>
    虞珈雪知道。

    也因為這個，玉影憐一直不肯與她多說， 更別提帶她來看了。

    虞珈雪腦中隱隱似乎有一條線。

    她看到了沈雪燭催促的目光，剛要說什么，忽地靈光一閃！

    朱雀阿芙如今情況不好，是因為受到了巨大的創(chuàng)傷，而這其中必然有雙翼被折斷的緣故。

    雖然她的“翅膀”實在聞起來過于美味，能保存使用的時間也不長，但是論起效用，半點不比尋常的差?。?/br>
    虞珈雪：“無悔公子，接著！”

    灰無悔：“？？？”

    灰無悔：“！?。　?/br>
    虞珈雪將本來以為是殘次品的“翅膀”一股腦兒地塞給了灰無悔。

    好耶！

    她本來以為這些東西只是雞肋——啊不，應(yīng)該是雞翅。

    999真誠道：[宿主，你真的很有天賦。]

    從雞肋變成雞翅。

    正常人誰特么能想到這個啊?。。?/br>
    虞珈雪淡然道：“差不多差不多?！?/br>
    她確實一開始試圖畫過雞翅，說句實話，虞珈雪除了奶茶外，畫的最好的就是雞翅了！

    然而雞翅這東西，食之美味，棄之可惜，甚至比不上奶茶還能作為固心丹的升級版，偶爾用來補充補充靈力。

    “雞翅”實在是沒有別的用了。

    然而饒是虞珈雪也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雞翅”居然能在意外的地方發(fā)揮出神奇的效果？

    而且虞珈雪冥冥之中有一股預(yù)感。

    她覺得，對于那不喜與外人交流的自閉小朱雀而言，或許這樣在世人眼中殘缺奇怪的翅膀，比起所謂“完美無缺”的雙翼，更能讓那小朱雀接受？

    不過——

    揮手召喚出全部雞翅的虞珈雪：“……”

    “……嗯，可能有一點點多？”

    灰無悔望著面前堆積在一起，幾乎通天的翅膀，將將拖住了自己的下巴。

    這根本就是“億點點”吧！

    ……

    ……

    與此同時。

    無論是慣于翱翔于空中的鳥族、雀族，亦或是喜歡在陸地奔跑的狐族、犬族，甚至是喜歡潛在水中的魚族、龜族——

    但凡是活在驕竹林中的妖族，此刻的行為完全統(tǒng)一！

    他們一齊停下了手中動作，陶醉地閉上了雙眼，伸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