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困殺(三)
唐景輝恍惚聽到一聲尖叫,他向著聲音的來源走去;高傲,不代表鹵莽,他緩緩地走過去,眾不估計兇手離開了校園,但不竟還未肯定,他走到會議室,推開門,一看!一個人影也沒有,亦沒有任何異樣,他關(guān)門,轉(zhuǎn)身就走,就在轉(zhuǎn)身的一霎,地上有一個球體滾到他的腳下,本能地一看,原來是一個人頭!濕濡濡的!爛溶溶的!唐景輝獃住了,他一生人也沒有見過如此猾突的景象,驚神未定的一刻,一件大物件拋向他,雖然他用雙手擋住,人沒受傷,但物件約一百磅,撞得他要后退幾步,他雙手濕透了,太污穢了,這是血漬!剛才拋過來的東西,是蘇小清的身體!太嚇人了!自負(fù)如唐景輝這類人,也會失控地叫了起來!可是,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恐懼了,他之前所看見的是尸體,是死物,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活人!一個不懷好意的活人,唐景輝知道是時候了,是時候清算自己的過去了,他突然涌起了所有的記憶,過往是怎樣對待身邊的人,奉承過甚么人?壓迫過甚么人?面前這個十歲男孩,要來清算了! 唐景輝仰起頭,叉著腰,叫道:「畢笑囊!你別嚇我??!你已被學(xué)校開除了,回來干甚么?我現(xiàn)在警告你!即時離開這學(xué)校!」 畢笑囊一雙沒有焦點的瞳孔,從腰間慢慢地拔出鐮刀;唐景輝整個身體在顫抖,他才知道這個時候威嚴(yán)和命令是無法解決問題的。堂堂男人面對著一個小孩,是不是要大叫救命來求助呢?以唐景輝的性格,他,做不到;格斗?對方有武器,走近他非常危險。畢笑囊一步一步走近,鐮刀刮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音。不對勁!面子重要還是命子重要? 應(yīng)該要逃跑了! 唐景輝一廂跑,一廂聽到背后的腳步聲同樣在加速,儼然緊釘著他;一直跑,拼命跑,跑到轉(zhuǎn)角的走廊,看見一個人,是陳偉光校長!有救了!有救兵了! 陳偉光看到迎面而來的唐景輝,面露歡顏,猶如沙漠中找到甘露;突然,他摔倒在地上,只見他腳根插上了一把大鐮刀!陳偉光看見這血淋淋的景象,知危險在面前,他立即轉(zhuǎn)身逃跑! 畢笑囊一手把鐮刀從唐景輝的腳踝上抽出,鮮血四淺,唐景輝痛得叫了起來,聲音凄厲,畢笑囊瀟灑地反手割了唐景輝的尾龍骨一下,清脆利落;然后跑了去,下一個獵物–陳偉光! *** 學(xué)校門外,記者和警員對峙著;嚴(yán)格來說,應(yīng)該是對搏。到了激戰(zhàn)的臨界點,溫柔果斷地叫道:「熾男,是時候了!闖進(jìn)去!」 「嗯!」憑著身手敏捷的袁熾男,在混亂中趁警員不留神,她突破了警方的防線。劉家威已知部署以崩潰,在沒有法子的情況下,自己也要進(jìn)入校內(nèi)捕捉那些麻煩人。 *** 一名警員正在追捕江松,突然警員感到有硬物擊中他的腳踝,摔下,是甚么東西?是甚么人拋出來?江松因好奇而放慢腳步,瞟了警員一眼,忽然有人一手拉著他向前奔跑,更叫道:「還不快跑!」 那人正是袁熾男,為甚么她也走進(jìn)了學(xué)校內(nèi)?江松沒有主意地讓她牽著走,沒有方向,亦沒有目的,只是逃! *** 安東尼奧鎖住了警員,他拒捕,襲警,情況嚴(yán)重,他已有準(zhǔn)備承擔(dān)后果。 一把雄壯的聲音叫道:「安東尼奧!放開我的伙記!」 宿敵到來了!似乎沒有逃避的機(jī)會,來吧! 安東尼奧放開了警員,可是警員不放松,他一拳擊向安東尼奧;安東尼奧微微閃動,以手臂夾住他的前臂,另一手肘向上托向警員的腋下,腳肘勾落他的小腿,使警員凌空撻在地上。同僚倒地,家威不甘示弱,衝前并一腳攔腰掃去,安東尼奧左腳一格,右腳踏前,右肘如錐子般擊在家威胸前,胸悶難受,家威不得不退后。 安東尼奧笑言:「人生得矮,手短,腳短,輸蝕了些!」 家威不在乎他的嘲諷,喘息間,警員站起來衝向安東尼奧,安東尼奧單腳彈起,膝頭騰空落在警員胸口上,警員應(yīng)聲而倒! 此刻只剩下安東尼奧和劉家威二人對決,埋身搏擊較為實際,家威右勾拳攻向安東尼奧的太陽xue;安東尼奧右手前臂一格,右腳踏前,右手肘橫批過去;因批肘力度大,家威雙手擋著;家威突然順勢單手伸至安東尼奧頸背,利落地扣住他的頸,并把他壓低,連帶右膝鋤上他的胃部;安東尼奧忍痛推開家威,受不住而蹲了在地上。 「安東尼奧,玩夠了!」家威筆直的站立著,表現(xiàn)出勝利者的風(fēng)范:「每一個人也有自己的職責(zé)和崗位,熱心不代表你的行為是正確,不安份守己,只會害己害人!」 警員亦站起來,走近安東尼奧,他知道警員想干甚么,但,這不是時候,倘若,今天找不到笑囊,安東尼奧會后悔一生! 安東尼奧突然起腳掃在警員小腿,警員即時倒地!然后,轉(zhuǎn)身跑了去! 劉家威咬牙叫道:「安東尼奧!你又騙我!」 *** 陳偉光年紀(jì)大了!賽跑對他來說是劇烈運(yùn)動,但,這場比賽,他必定要勝利,只有第一,沒有第二,亦沒有雙冠軍。他突然感到小腿刺痛,即時就倒下了,原來鐮刀在他小腿割了一下;他已經(jīng)沒有奔跑的能力了,眼前這個小男孩散發(fā)著壓迫的殺氣,陳偉光不甘心自己多年來對教學(xué)的「貢獻(xiàn)」以至今天能坐上校長這個職位,今日竟然被一個小學(xué)生所殺?荒謬! 「小狼!」 畢笑囊被一把聲音叫停了!這把親切聲音,反而令笑囊感到一點也不自在;他,不應(yīng)該這個時候出現(xiàn)–你置身事外,對你來說是最好的。 「小狼,停手吧!」 「江松老師,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畢笑囊提起鐮刀,他已經(jīng)沒有想過回頭,這是最后一刀,陳偉光是最后一個被「處決」的人! 刑具屠宰聲,未聽見,竟然是手槍開火聲響起,警員趕到,見情況危急,開槍擊中了笑囊。 江老師,已經(jīng)不能回頭了! 江松看著中了槍的畢笑囊,半秒內(nèi)涌起從前的記憶,更記起自己說過一句話–這群真的是教師嗎?不知所謂!死清光算吧! 江松走過去抱著笑囊:「是老師的錯,我說了不應(yīng)該說的話,誤導(dǎo)了你,走上一條不歸路,我沒有資格當(dāng)一個老師!」 笑囊氣弱的說:「老師,由我出生開始已經(jīng)是一條不歸路,是你帶我離開這條掘頭巷;但康莊大道不是我的國度,我始終也是屬于掘頭巷,可以在大城市走了個大圈,已經(jīng)很幸運(yùn)了?!?/br> 「多謝您!江松老師!」 「不要?。⌒±?,不要睡??!救護(hù)車很快到,出院后,我們一起去下田,繼續(xù)跟安東哥哥學(xué)拳,坐熾男jiejie的車去兜風(fēng),沒有學(xué)校收容你,老師可以教你唸書,還有……」 江松,不如你靜一靜,讓累了的孩子去睡吧!欲界,老是充滿污穢和罪惡的地方,你何必要求他留下?好好讓他昏睡,即使他不再醒來。 沒有mama最苦惱 沒媽的孩子像棵草 離開mama的懷抱 幸福哪里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