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人世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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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上雙眼,任由淚水滑過臉頰,有一搭沒一搭的呼吸著,卻不想讓夏隱知道我現(xiàn)在在哭。我果然還是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把脆弱的一面攤開在別人面前。 「我也曾經(jīng)把我媽弄哭過。但當(dāng)我意識到『我錯了』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原來夏隱也有傷過人。 仔細一想,我和夏隱也有不少相似之處,但應(yīng)該是因為我們生日只差十幾天的關(guān)係吧。 原本還想著我可以在他有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怎么那一天還沒來臨,我就已經(jīng)需要他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了? 我拿出手機,把夏隱的聯(lián)絡(luò)人名稱改掉。 ───鎮(zhèn)定劑。 他對我來說,就像鎮(zhèn)定劑一樣。 話說,我會把鈴聲改成《孤獨的總和》或許也是因為他。 我喜歡上他了嗎?要我說,答案是no。 他在我心中的地位的確堪比男朋友,不過卻比男朋友更重要。 只要他一句話,我就會馬上趕到他身邊───大概就像這樣的感覺,但又不是愛情。 比男朋友重要,那也肯定不是友情囉。所以答案只有一個,親情。 但我從沒想過把他當(dāng)成我的哥哥。即使我常常忘記他其實比我大十多天。 說「喜歡」不到位,或許……「愛」才是最正確的解釋? 「欸,夏隱?!?/br> 「嗯?」 「你覺得到底是物以類聚還是同性相斥?」 這個問題其實困擾了我很久。 物以類聚,我和夏隱很像,所以想一直待在他身邊。 同性相斥,我和池宇平很像,所以我討厭他。 「......我也很迷惘。」他說。 我定定的望向夏隱,有種他忽然長高了的感覺。 他的雙眼皮很美啊……跟廖博的眼睛是不同的感覺,但都很漂亮。 我看著他好一會,卻不見他也轉(zhuǎn)過來看我。 我輕輕拿掉他放在我肩膀上的那隻手,握著晃來晃去。 「謝啦?!刮逸p聲說。 夏隱側(cè)過頭,眼睛彎成兩道弧月。 「不客氣?!?/br> 該怎么說呢?總之就是很滿足吧,看到他那樣的笑容。 最吸引我的居然不是酒窩,而是他那雙黃金比例的眼眸。 若是我心里有一個洞,現(xiàn)在大約已經(jīng)被填滿了百分之八十。 「哎,是誰這么缺德,還把寶特瓶丟在這里?」 我皺眉,走上前去拿起一個被埋在沙里的寶特瓶殘骸,其實心里早有預(yù)謀。 我用它撈了一杯海水,走回原位。 「欸,夏隱?!?/br> 「蛤?」 啪! 我把海水潑到他身上。 「喔干!」夏隱怪叫。 「哈哈哈!」我為自己的計畫得逞感到開心。一看到夏隱憤怒的眼神,我立馬舉起左手威脅他,「你不能潑我!要是我更嚴(yán)重就叫你付醫(yī)藥費?!?/br> 「誰說我要潑你了?」他邪笑,拿走我放在一旁的手機往岸上走。 「欸你干嘛!還我!」我追上去。 他晃了晃我的手機,「回家吧?!?/br> 「還我啦!」我搶了回來。 或許對夏隱來說只是普通的翹課,但只有我明白這么做的意義是為了什么。 我失眠了。 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里充斥著夏隱的聲音。 『不是你的錯?!?/br> 『我不在乎?!?/br> 肩膀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手掌心的溫度…… 『你覺得安慰一個人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擁抱他,不論他是誰?!?/br> 別傻了別傻了,他只是安慰我而已! 我只不過是他的一個普普通通的,朋友。 不記得后來我是怎么睡著的,只知道我更加喜愛秋海棠了。 它是我和夏隱唯一的默契。 俗話說戀愛中的女生智商都會下降到零,不過我沒有戀愛智商就低得可以了。 亦或是,我對夏隱也有一點愛情的成分在。 過了很久我才知道,那片海灘,是我們離彼此最近的時刻。 后來我搶在父母回家前把曠課通知書當(dāng)作金紙燒了。 我真的真的十分佩服夏隱裝沒事的功力,博大精深。 他與我交談時的態(tài)度完完全全跟之前沒兩樣。 還是他根本就沒把那件事放在心上?那整晚失眠的我豈不是像個白癡?雖然我智商本來就……唉,算了。 學(xué)測結(jié)束,待成績出來已是嚴(yán)冬時節(jié)。 我們四個人,四所不同的大學(xué),但都不需要指考。 只有池宇平是南部,我們?nèi)齻€都是北部。我和芊莉依然在臺北,夏隱要去桃園。 「反正可以用手機連絡(luò)啊,這又沒什么?!拱嗌洗蠖鄶?shù)同學(xué)都是這樣的心態(tài)。 但我可不是。 坦白說我挺喜歡這個班級的。只要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每天聽到林蓓芝的八卦聲、廖博叫我「秋紅蟳」或「秋老虎」、雖然很變態(tài)但也挺值得懷念的男生們說黃色笑話的猥褻笑聲、池宇平的白目言語,也看不到廖博和夏隱漂亮得不像話的眼睛。況且上了大學(xué)后,還會再有新的朋友圈,社團活動也是會忙得焦頭爛額的,誰還會有那個美國時間跟老同學(xué)敘舊? 『……可是子尋,你不是一直都在看著過去嗎?』 芊莉的話在我耳邊響起。 簡單來說不就是念舊嗎,害我想了兩個多月才理解。這實在足以證明我的智商。 「喔?你要指考啊?哈哈,辛苦你啦!」我大力的拍著廖博的肩膀取笑他。 只穿一件短袖上衣的廖博瞪我,「圍巾女秋子尋?!?/br> 「圍巾跟你有仇???生什么氣啊你?」我眨眨眼。其實我知道是因為我的樣子很欠扁,「你才短袖男咧!短袖抓耙仔!」 他學(xué)我的語氣,「怎樣?短袖跟你有仇?。俊?/br> 「喔,短袖跟我沒有仇,是抓耙仔,廖博跟我有仇?!?/br> 他踹我一腳。 「踹屁??!蘋果紅茶還我!」我伸出手。 廖博做了個鬼臉,「要茶沒有要命一條?!?/br> 「好啊,你償命來。」 「沒門?!?/br> 「那我爬窗!」我瞥了眼地上,「喔!新鞋踩三下!」 「這舊的啦!」他急忙撇清。 「那踩三十下?!?/br> 「靠!」 我和廖博互相踩來踩去,讓我想起小時候常常會跟朋友玩「踩影子」的游戲。 如今,身邊的人都像影子一樣,令我捉摸不透。 我不曉得,這樣快樂的日子,究竟還能持續(xù)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