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配不上你

    夜晚，風(fēng)濤卷雪閣內(nèi)閣，云舟頂著一張怎么遮也遮不住的紅腫臉蛋，抱著琵琶盛裝坐在了席上等著貴客到來。

    沒人知道他攥在袖子里的手抖得有多厲害，他日夜盼著，想著與他見面，可這一次，多么希望他不要來，不要看到自己這副模樣。

    可蕭啟的局，誰又敢不給他面子。

    沒過多久，外頭傳來龜奴諂媚的奉迎話語，一群腳步聲越走越近，旋即大門敞開，云舟叩頭拜首。

    腳步逐漸近了，只聽得頭頂傳來一陣笑聲，那赫然是蕭啟：“免禮。云舟，抬起頭來。你的知音來了，還不快迎接？”

    云舟不敢不聽話，抬頭的瞬間，立刻對上那人的眼。

    楊清逸見著他青紫腫脹的臉，一時心頭五味雜陳。而云舟像是被五雷劈了天靈蓋，連忙轉(zhuǎn)過頭去，兩人之間一時無言。

    蕭啟另邀的幾名朝中大臣不知這其中牽扯，一看今日作陪的是云舟，他們都嘗過云舟的美妙滋味，但他身價太高，又極難約到，是以心中大喜。

    只是美人兒臉頰高高腫起，其中一人便問：“喲，小美人兒的臉這是怎么了？腫成這樣，真可憐吶?！?/br>
    此時其中一個撞了撞楊清逸的胳膊，調(diào)笑道：“楊大人光風(fēng)霽月，平素想必不流連風(fēng)月場罷？這小美人的身子啊，當(dāng)真是銷魂哩，身下那處那叫一個柔軟多汁，嘖，香甜無比呀！”

    另一個立馬來附和：“沒錯沒錯，今夜蒙王爺?shù)母?，楊大人要好好嘗嘗這小婊子的滋味，必定是不會讓你失望。”

    蕭啟笑：“楊大人是冰清玉潔的大雅君子，豈與我們同俗？”

    立刻有人擺手，道：“甚么雅不雅的，不還是個男人么？楊大人就是沒嘗過，不懂其中銷魂的滋味，今夜美人坐懷，我倒不信楊大人還真是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被眾人調(diào)笑的楊清逸不慍不火，看著云舟淡笑一聲：“那便承蒙各位的福了。”

    蕭啟居高臨下地看了云舟一眼，便招呼眾人道：“入座罷。”又高聲吩咐門外侍人布上酒菜，一場叫云舟膽戰(zhàn)心驚的宴席這便正式開場了。

    席間酒才過兩巡，眾人臉面上皆蒙了層酒氣，席上至此葷話頻出，這些個高官顯貴，似乎串通好了要來整這位孤標(biāo)塵外的太常博士，滿嘴都是下流無恥的葷話，毫無底線。

    便是與家中妻妾的私密房事都被搬到席上來調(diào)笑，冠以“母狗”等骯臟下流的詞匯來形容，楊清逸坐在一旁黑了臉，幾度想要憤然離席。

    而到了這地步，蕭啟的手段才將將開始。

    蕭啟挾一筷野菌燴冬筍入口咀嚼咽下后，笑道：“你們那幫妻妾算得了甚么？出身名門世家受禮教約束的閨閣小姐，床笫上的功夫還能比得過風(fēng)月場的頭牌么？”

    話音一落，席間便發(fā)出一陣奉迎的哄笑。

    蕭啟飲了口酒，大手一揮：“云舟過來。”

    云舟如當(dāng)頭棒喝，四下里大家都在好整以暇地欣賞這出好戲，無法，他只得硬著頭皮膝行到席間，看向主席位的蕭啟，投過去一個幾近哀求的眼神，蕭啟并無任何的憐憫，嘴角一勾：“脫?！?/br>
    云舟顫抖著去解開系得妥帖的衣帶，像條最卑賤的狗，將自己剝得一絲不掛。

    席上每一個人的眼神，每一聲調(diào)笑都像一把把銳利的刀將他千刀萬剮。

    “世人皆知狗慣愛抬條后腿到處撒尿，云舟，給諸位大人演示演示。”

    云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猝然抬頭，淚水順著紅紫的臉頰滴落下來，一顆一顆匯聚到下巴又低落在身下竹席上：“王爺……”

    云舟實在無法做到如此地步，半天不曾動作，蕭啟抬手便抄起手邊銀壺砸了過去，正中云舟額頭：“好生不聽話的母狗，聒噪?！?/br>
    云舟被砸得頭暈眼花，卻連伸手去捂都不敢。

    楊清逸終于看不下去：“王爺。”

    蕭啟側(cè)目，似笑非笑道：“楊大人有何指教？”

    楊清逸道：“他雖是娼妓，卻也是個活生生的人，也有自尊。還請王爺留情?！?/br>
    當(dāng)眾教王爺難堪，這七品小官膽子不小??！坐在對面的幾名官員冷不丁打了個寒顫，立馬便有人開口打哈哈：“楊大人，楊大人！你酒醉啦，這底下的明明是條四條腿的母狗，你怎地說是個人吶！”

    楊清逸怒火中燒，竟將手中酒杯重重一擲：“你！”

    云舟敬他愛他，怎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他若在席間公然挑釁蕭啟，以蕭啟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性情，日后定不會教他好過。

    他肯為了自己與蕭啟公然叫板，那便夠了……

    夠了……

    云舟咬牙，再也不顧一切，雙肘撐地呈跪趴之勢，為了制住楊清逸有下一步更糟的舉動，他流著淚，顫抖著嘴唇，良久后竟學(xué)狗一般“汪”了一聲。

    席間頓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全都怔住了，就連蕭啟都沒想到他竟來這么一出，而楊清逸即將脫口的話也被這猝不及防的一聲給咽了回去。

    滿眼皆是震驚與心痛。

    云舟心如死灰，顫顫巍巍抬起左腿，真如狗一般，將尿淅淅瀝瀝地拉在了竹席上。

    液體落在席上的聲音因著四周太過安靜的環(huán)境而顯得格外清晰，溫?zé)岬囊后w無法被竹席吸收，于是流淌到云舟的肘邊，浸濕了他散落在席上的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