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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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并不知道,自己對謝尋的感情早已不單單只有求而不得的愛。 其中還摻著nongnong的妒恨。 他高高掛在枝頭,白的太過刺眼。這抹白變作利刺,狠狠扎進(jìn)蕭啟卑微黑暗的心。 他不敢碰他,心底卻又始終藏著將他拽下來的念頭。 尤其當(dāng)年太液池邊,當(dāng)著蕭銘的那一腳。 絕望的蕭啟曾抬頭,看著這個唯一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也當(dāng)著欺凌者的面,將他的最后一點點自尊也徹底擊碎。 升米恩斗米仇,這一腳,隨著豆包墜入池中撲通地一聲,也徹底在蕭啟心中種下。謝尋只做過這一件錯事,在蕭啟心底,已經(jīng)成了不可原諒的存在。 成年之后,每一次將他壓在身下,極盡索取之時,其實都在報從前那一腳的仇。 既然不愛,為甚么要招惹呢…… 既然招惹了,為甚么又要給出那一腳呢…… 是他親自將豆包塞進(jìn)自己懷里,給自己從來陰霾的心撕出一個可供天光照下來的小口,卻又在不久之后,將豆包踢進(jìn)了池子里。 他明明,都還沒有捂暖啊…… 蕭啟如今混沌的腦子里,不受控制地一遍遍閃回當(dāng)年太液池邊的那一幕,欺凌者可恨的嘴臉,謝尋的那一腳,地上那枚他還沒有焐熱,就掉進(jìn)雪泥地里染了臟污,然后被一腳踢進(jìn)池子里的,他還沒有來得及,更舍不得吃的白玉豆包。 時過經(jīng)年,依舊清晰。 即便他成人之后,早已用非人的手段將曾經(jīng)的欺凌者一個個虐殺干凈,也還是沒有辦法彌補童年創(chuàng)傷。 一個豆包,葬送了蕭啟的一生,葬送了謝尋的一生。 蕭啟在囚牢內(nèi)每時每刻飽受著仇恨和思念的折磨,已經(jīng)一遍又一遍的崩潰之中,精神失常。 “我要見謝尋——我要見謝尋?。?!”他是最恐怖的瘋子,清醒時就這樣大喊,無休無止。死牢內(nèi)的死囚、獄卒都被他折騰得不得安生,“讓我見他!我要見他!” 他將精鋼澆鑄的鐵圍欄也搖得嘎吱作響,本就壓抑的死牢內(nèi),好似煉獄。 “你他媽的做夢罷!見不了了!這輩子都見不了了!省省罷你,吵死了!” 他這么無休無止的嚎叫,沒有把謝尋喊來,卻把皇帝給喊來了。 九五之尊的年輕天子貴足履此賤地,帶著熊熊的怒火,一腳將皇叔踢到角落里,那本就已經(jīng)斷掉的腰脊骨再受此磋磨,寸寸爆裂—— 蕭啟苦苦熬過這一陣錐心的劇痛之后,又得意地狂笑起來:“草包!你踹得不夠痛!來來來——再踹用力點!哈哈哈哈哈——” 年輕皇帝咬牙切齒,上前拎住蕭啟的衣領(lǐng):“蕭啟——你把我老師怎么了????” “他為甚么會變成那樣?是不是你干的?!說話!” “說話——”蕭璟怒吼,“說話——?。?!” 蕭啟肆無忌憚地笑,血沫都噴濺到皇帝的臉上去,他得意地點頭:“是??!就是我干的!哈哈哈哈哈——滿意嗎?” “我就不告訴你怎么回事,你有本事折磨我??!來啊——” “蕭銘的賤種,你比你死鬼老爹還賤,竟敢肖想自己的授業(yè)恩師!”蕭啟撐著手臂,像條瘋狗一樣狂叫,“你老師的味道怎么樣???啊?這么多年,都被我煎入味兒了——你碰他的時候,有嘗到我的味道嗎?” 蕭璟被他惡心的簡直反胃:“蕭啟!你簡直太惡心了——” “對,對!我就是這樣惡心,你來殺我!我死,他也活不了。不信你盡管試試,哈哈哈哈哈——你老師,生是我蕭啟的人,死是我蕭啟的鬼!?。 ?/br> “你想留他,我偏要他和我一起死!” “你這個廢物,草包,沒有你老師,你甚么也不是——”蕭啟拍著手,絲毫不怕他怒極了擰斷自己的脖子,或者干脆把自己攔腰砍成半截。他連千刀萬剮的凌遲都不怕,哪里還會懼怕這些? 何況有謝尋陪他一起遭受這些,天地之間,他甚么也不怕! 蕭璟親自來也拷問不出個甚么所以然來,蕭啟這個人從頭到尾就是個變態(tài),瘋子,疼痛只會讓他興奮,他從他嘴里,甚么東西都撬不出來。 這段日子,老師的狀態(tài)明顯有所好轉(zhuǎn),精神好了許多,也能吃得下飯和湯藥了。他沒有太多的時間耗在這個瘋子身上。他既然是個鋸了嘴的葫蘆,甚么也撬不開,那就去老師身邊,試試看能不能探出甚么蛛絲馬跡。 “秋后的螞蚱?!笔挱Z又踢了一腳,頗有他那死去的父親的風(fēng)范,“你蹦跶不了幾天了。希望屆時刑場之上,千刀萬剮酷刑之下,你還能笑得這樣猖狂?!?/br> 安靜的相府之內(nèi),謝尋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 他的腰在不久之前不知為何忽然就莫名其妙地腫了一大片,疼得鉆心,這幾日好些,只要不動就不那么痛了,尚能忍受。 精神不錯,睜著一雙眼睛,在默默咀嚼下人喂來的粥飯。 “老師……” “您又來了,”謝尋咽下一口粥,“政務(wù)不去處理,又偷懶了……” 蕭璟絞盡腦汁想要救自己老師一命,可老師甚么也不愿說,即便其中有內(nèi)情,可卻甚么都不向他透露。 “老師就是病了……救不了了。別再老師身上白費力氣?;厝チT,小璟?!?/br> 蕭璟固執(zhí)地?fù)u頭,又哭了,忿忿抹把淚,執(zhí)意要賴在這里:“我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