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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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罷……”謝尋無奈一笑,“那你就坐過來,聽老師給你嘮叨……” 蕭璟乖乖坐了過去。從前老師健康的時候,蕭璟可煩他成天叨叨叨,如今,卻是聽一次少一次了。 “小璟……你皇叔沒倒臺之前,手下有一個叫做南館的妓館……里面的妓子都是些可憐的人……如今你奪回了權(quán),就快些把那里取締了罷……那是個吃人的地方,不應(yīng)該存在這個世界上……” “好,我知道了,老師……” “還有一事……老師求求你……”謝尋現(xiàn)下已有力氣,蒼白的手臂探出被子,摸索著握住了皇帝學(xué)生的手,“里面……關(guān)著一個男妓,叫珠碧……屆時蕭啟行刑完畢,你讓人去南館找找他,若他還活著,告訴他一聲,我們,替,替他報仇了……” “若他不在了,也要燒些紙告訴他……讓他,瞑目……” 蕭璟撇撇嘴,沉默住了,不肯吭一聲。 一個卑賤的男妓,值得老師記掛這么久么?還讓他去找,那男妓配么? “怎么不說話?”謝尋看向他, 眨了眨酸澀的眼睛:“不肯?” “老師……他是個男妓!很臟的……您為甚么那么在乎他???” 謝尋還千叮嚀萬囑咐,明明自己已經(jīng)病成這樣,還是三句不離那個男妓,到底是為甚么? 蕭璟癟著嘴,不服氣道:“老師說些別的罷,都這樣了,還說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做甚么?學(xué)生在您面前您不嘮叨我,老是說那個男妓……一個生來就下賤的臟東西死了就死了,也值得您費這么多心?!?/br> 謝尋蹙眉,疏淡的眉宇間全是失望:“你不肯去么?” “不去……” “……”謝尋僵在原地,握著學(xué)生的時候,忽然松了。 “小璟,在你眼里……甚么樣的人是生來下賤的呢?” 蕭璟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一時口快說錯了甚么話,被這么一問,頓時不敢說話了。謝尋再三質(zhì)問,蕭璟才呶呶答:“蕭啟那樣的……他母親就是個賤婢,從根里就是下賤的。老師,我沒有說別人……”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謝尋扭過頭去,良久,輕輕嘆了口氣:“小璟,你回去罷。以后都不要再來了?!?/br> 一個人能做的事太有限了,他改變不了蕭家人。 就像他曾經(jīng)改變不了蕭銘,改變不了蕭啟,如今,也改變不了蕭璟。 算了。 作者有話說: 謝老師一直都還記得珠珠求過他的事情twt 蕭家人放過謝老師吧,謝老師真的快死啦…… 第112章 死不屈服 塵埃落定了。 蕭啟的死期定了下來。一夕墮入塵泥,蕭啟的身后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 那些曾效忠于他的,臣服于他的,對他俯首貼耳,言聽計從的,在他倒臺的一瞬全部倒戈,搖身一變,成了蕭啟死路上的最大助力。 他的身后,從來都空空蕩蕩。 曾經(jīng)是,如今亦是。 對此,蕭啟并不感到有多絕望和悲傷,如今的這些,不過是少年時期的噩夢再重來一次,他早就習(xí)慣了,一點都不在乎。 他卑微地來到這個世界上,也卑微地離開。權(quán)勢、地位,他沒帶來,也同樣帶不走;到頭來斧鉞加身,千刀萬剮也不怕;即便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也無妨,除了謝尋,他甚么都不在乎。 謝尋、云舟、珠碧沒有說錯,從頭到尾,他就是個可惡又可笑的笑話。從始至終,沒有人愛他。他就是只臭蟲,覬覦著注定得不到的東西,窮極一生,最終還是一無所有。 · 行刑之日,烏云漫天,黃葉卷地,滿目荒涼肅殺。 天子親自監(jiān)刑,刑場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群情激奮的群眾,人人同仇敵愾,誓要親眼見證這樣一個為惡世間的魔頭被千刀萬剮,方才泄憤。 風(fēng)刮起了蕭啟凌亂的長發(fā),粗重的鎖鏈在地上拖磨,和著刑臺上劊子手磨刀霍霍之聲,格外刺耳,令人膽寒。 蕭啟臉上沒有甚么表情,任由官兵押解著,被迫跪在地上,垂著頭,默默接受四面八方惡毒的唇槍舌劍。 刑臺旁的案上擺著一柄又一柄尖利的刀,劊子手嫻熟地擺弄著刀具,他做這一行做了幾十年,于活剮人rou一道十分有經(jīng)驗,知道剮甚么樣的人要用甚么樣的刀,才能使其感受到的痛苦最大化,又不會輕易死去,并且能最大程度地片很多刀。 本朝對凌遲這一死刑的程度也是有劃分的,按照其罪行的深淺,分為一千多刀,兩千多刀,三千多刀。蕭啟這樣十惡不赦的惡人,自然享受最高的那一檔。 三千八百五十刀,少一刀沒捱成就死,劊子手是要被問罪的。 這個劊子手姓駢,名字不詳,但因為一口牙長得歪七扭八,于是有個外號,叫痞牙。半路來做凌遲的劊子手的。據(jù)說沒干這行之前,他在荊都一座著名的酒樓里做廚子,片得一手好烤鴨。 后來許是覺得片鴨掙太少,沒前途,于是半道轉(zhuǎn)行不片鴨,改片人了。凌遲了上千個人,還從沒有失手過。 據(jù)說他片人,能把外頭一層rou全部片下來,裸露出里頭跳動的心肺,甚至蠕動的腸子都能清晰可見。 豎起耳朵聽,還可以聽見人犯因痛極而從裸露的心肺中聽見哀嚎聲。 把人片得只剩一副骨架和一灘內(nèi)臟,被剮下來的rou則會賤賣給百姓,分而食之,以泄其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