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 關(guān)于校際旅行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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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啾!」 一輛行駛速度不慢,但坐起來非常平穩(wěn),并且內(nèi)裝豪華舒適的交通工具內(nèi),一身紅裝的女童似乎有些疲憊的半躺,佔據(jù)一側(cè),任由自己的身軀凹陷在柔軟的座椅中,然而本該不屬于這個純真年紀(jì)會有的──鎖骨處與雪頸上的斑駁吻痕──曖昧痕跡,卻又將慵懶的姿態(tài)帶出女人韻味的撩人性感,閉眼假寐休息的我聽到噴嚏聲,掀開眼皮的望過去,出言關(guān)心:「怎么,你感冒了?」 稻禾揉揉鼻子的搖搖頭,輕松揚起笑顏的開玩笑:「沒有??!不會是有誰在想我吧?」 我配合一笑的挑高嘴角,調(diào)侃道:「想有分很多種,只希望想到你的,可別是仇家和冤家?!?/br> 「這倒是?!顾胶偷穆柭柤?,「要是像你和婪燄早些時期,以前他把你當(dāng)作仇人的那時候,想你的時間可遠比想他當(dāng)時的妻子──伊蓮妠還多?!?/br> 「嘖,別跟我提那個男人。」提及婪燄,我心里的火氣又冒出來了。 稻禾見我這反應(yīng),倒也沒太意外,畢竟今天出門的時候,他沒看見那名已然成為女孩小尾巴的男人,他就猜到事情大概有貓膩,「怎么,又吵架了?」 「誰跟他吵了,是他自己不曉得哪根筋被雷打了,還是神經(jīng)搭錯線了,竟然覺得我會對尤彌爾有什么遐想,然后還對我做了那種事,反正我要是這回不把他一個人晾在旁邊兩、三天,而是輕輕易易就原諒他,我張梓就是豬,哼!」我氣呼呼地雙手抱胸。 做了那種事?稻禾看對方那么生氣,難免有點好奇,「婪燄對你做了什么事?」 我一頓,『小梓,你猜我現(xiàn)在摸到了什么?你說,我現(xiàn)在就把它弄破好不好?這樣你的第一次又是屬于我的了。』隨著稻禾的疑問,腦海中不禁自動回放昨日在淋浴間,男人與自己的浪蕩行為,『不想我進去就把腿夾緊一點,讓我發(fā)洩出來,你知道的,我已經(jīng)憋得夠久了?!?/br> 橫曲放在椅子上的雙腿下意識的收緊,肌rou一使出力量便泛出的痠疼以及雙腿因為摩擦到布料,破損擦傷的皮膚傳來搔癢微疼,我感覺到雙頰如火燒般的熱燙,「你一個小孩子問這么多做什么!」說不出口答案,無法回答問題的我不由得惱羞成怒地對稻禾罵道,小手重重拍了一下身下的坐墊,結(jié)果牽一發(fā)而動全身,因為男人昨日過于猛烈的床事,導(dǎo)致今日全身痠痛無力,差點下不了床的我小小哀號一聲,乖乖癱回去,半躺不動。 「又不是我惹你的,干嘛對我牽怒?」稻禾備感無辜的摸摸鼻子,「何況你家男人是個醋罈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新聞了,你沒事和尤彌爾走太近,惹他誤會干嘛?」 「誰說我是沒事,我還不是為了雀兒喜。」不比他少感到委屈的我把昨日湊巧發(fā)現(xiàn)自己能藉由觸摸和蛋交流的事情告訴稻禾,「所以尤彌爾才會拜託我,當(dāng)時婪燄也在場,他怎么還可以誤會?何況尤彌爾對雀兒喜的感情有多深,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我和他根本一點可能也沒有好嗎?」我翻了個白眼。 「青鳥和鳳凰同脈啊……你和婪燄的推測倒是不無可能。」稻禾的食指指側(cè)蹭了蹭自己的下巴認同道,「哎不過若要論了解青鳥的生活習(xí)性,他怎么不去問米迦葉?你一個純鳳凰與血脈傳承經(jīng)過分化數(shù)次,淡薄得可以的青鳥就算是同脈,兩邊的整體狀況也完全不能相提并論,兩者之間血脈關(guān)係的距離,如果要用一句話來形容,大概就是要比一般人所謂的遠房親戚還又再遠房親戚一點,既然你這個〝遠之又遠房的親戚〞都能藉由觸摸與蛋交流了,再怎么說他和雀兒喜也是同族,而且還是醫(yī)生,應(yīng)該是最懂得如何照料青鳥蛋的人吧?」 「你的這個問題,其實我昨天也問過尤彌爾了……」 『欸尤彌爾,如果你真的這么擔(dān)心自己照顧不好雀兒喜,要不,我給你介紹一個人吧?他肯定能幫上你許多忙的,而且我覺得會比我們這樣一一問雀兒喜還有用。』畢竟雀兒喜還太小了,很多事情自己也搞不清楚,我抱著蛋坐在床沿,注視在桌邊挑選瓶瓶罐罐的金發(fā)男人,真心向他建議。 『哦?誰?』有了,先來試試這個好了,尤彌爾拿起一罐潔牙粉和一支軟毛刷,準(zhǔn)備要來問問平時拿這個幫蛋清潔外殼時,雀兒喜是否會感到不舒服。 『米迦葉?!?/br> 尤彌爾的動作瞬間停住,『你應(yīng)該知道他是誰吧?以前你還聘過他給伊蓮妠當(dāng)過主治醫(yī)師,后來我們在青鳥谷的時候也有遇到過他,再加上他的一頭藍發(fā),以你的聰明才智,應(yīng)該不難猜出他也是青鳥族吧?』 不只是青鳥同族而已……尤彌爾不禁暗自捏緊手中的物品,當(dāng)他們一行人從所多謨菈回到金多司,他因失血過多,又在喪失雀兒喜贈予的青鳥靈珠的情況下,能撿回一條命已是純屬大幸,因此被金和克萊茵強迫關(guān)在房里靜養(yǎng)了好一陣子,當(dāng)時的他們因為無事間聊,談及了這些年他不在金多司時所發(fā)生的事情,他也因而得知米迦葉的另一層身分,以及會意過來當(dāng)時在青鳥谷,他準(zhǔn)備走入地底遺跡時,米迦葉對他說的那句話的含意──『多拉斯大人,請您…一定要成功!』成功,一定要成功的復(fù)活雀兒喜。 早在他與雀兒喜相遇之初,就沒少從對方口中聽說過她那個最為崇拜的阿葉契達有多優(yōu)秀,之后也不知是從何開始,許是當(dāng)他開始把雀兒喜視作是自己的所有物,可那個女人仍時不時會以極其推崇思慕的口吻提及別的男人時,他就常常感到心氣不順,但他一向是掩飾自身情緒的高手,在當(dāng)時從未有人發(fā)覺,除了偶有幾次能察覺到自己不悅的人,也唯有里頭把自己視為一生敵手的金而已,直到后來在養(yǎng)傷期間,金他們告知,他才知道,原來對方一直心心念念的阿葉契達竟然就是米迦葉,為了找尋那個女人特地來到金多司,進而被自己看上精湛醫(yī)術(shù),應(yīng)聘進多拉斯家為伊蓮妠治病的家庭醫(yī)師,而且其實早在雀兒喜出生之時,他們兩家就為他們兩人訂下了娃娃親──他,是雀兒喜的未婚夫! 若是雀兒喜知道,她從小暗戀追求的男人,其實同樣喜歡著她,只是在耐心等待她長大,會作何感想?若是雀兒喜知道,她從小每年許愿想要嫁的對象,其實就是自己的未婚夫,會作何感想?肯定…… 無法確定雀兒喜會有何感受,畢竟逝者已矣,可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有的欣喜雀躍,甚至不需要想到雀兒喜,光是聽到有個男人頂著雀兒喜未婚夫的頭銜出現(xiàn),而且還是在那個女人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阿葉契達〞,兩種極其挑動他敏感神經(jīng)的身分,同時放在同一個男人身上,他就恨不得立刻讓那個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尤彌爾努力忍住犬齒想要伸長的衝動,眼眶中的圓形瞳孔卻悄悄的內(nèi)縮擠壓,有種要變得狹長的趨勢。 『尤彌爾?』見尤彌爾突然一動也不動,我不禁再次出聲喚道。 他回過神,深吸氣一回,壓下體內(nèi)浮動暴躁的情緒,旋轉(zhuǎn)過身時,臉上勾起微笑,已然恢復(fù)成那個笑看世事,乍看宛若單純孩童的男人,『嗯,我不只知道他是青鳥族,在我們從所多謨菈回去,我重傷需要療養(yǎng),阿金和阿茵他們過來照料我的期間,和我聊過不少我不在金多司的那些年所發(fā)生的事,其中便有包含米迦葉的身分?!挥葟洜栕叩轿遗赃呑?,『可即便我清楚他是青鳥族,其醫(yī)術(shù)又精湛的情況下,除非到迫不得已的緊要關(guān)頭,否則我是不會找他的?!灰窍氚萦毮莻€男人,他早就去了,又怎么會到今日才偶然知道他每天寸步不離照料的蛋,其實是具有意識的?而非他所以為的沉眠,只待茁壯完全的那一天破殼而出。 『我不妨告訴你,在這世上,知道雀兒喜死而復(fù)活的,只有婪燄、阿金、阿茵,現(xiàn)在再加上你和稻禾而已?!凰钩?。 我詫異一愣,『為什么……?』 尤彌爾像是我說了一個笑話,而不是問了一個問題的露出了笑容,可那抹笑意看起來有些諷刺,『小梓,你還不了解我們多拉斯家的男人嗎?我們的心,究竟有多小?!恍〉街荒苋莸孟乱粋€人,即便經(jīng)歷了數(shù)百年,仍舊無法忘懷改變,『而且我們的本性到底有多惡劣?!蛔运?,強求,唯我獨尊,不擇手段,若要接受那樣炙烈燙手的愛情,就如同那年雀兒喜所形容過的,必須要擁有飛蛾撲火,不畏生死…不,或者更貼切的說法是,共赴生死也在所不惜的勇氣。 當(dāng)我意識到愛情時,即便是在這世上最頂級最珍貴的,即便是在現(xiàn)實里再困難再艱辛的,哪怕是全世界,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去為你奮斗爭取,甚至是搶奪而來,只為了能讓你綻放一抹真心幸福的笑靨,我愿意傾之所有──唯獨一點,你的身體、你的心、你的靈魂必須完全屬于我! 『就像你和婪燄,』尤彌爾看向我,『不說其他人,就連小月,你們的兒子,那傢伙不也沒去通知他,你還存在的消息嗎?』 『雖然我不曉得你為什么也不主動坦白身分,但按照你目前的年歲,你重新復(fù)活勢必已經(jīng)有不少年,然而卻不曾去過金多司,或者是哪一位過往熟識你的朋友面前,只是一直藉由稻禾扶養(yǎng)的名義龜縮安居在絲爾摩特內(nèi),這就表示你有你不想表明身分的考量?!挥葟洜柧珳?zhǔn)的推斷,我沒有說話的垂下眼簾,『小月和婪燄的父子關(guān)係崩壞,最大的癥結(jié)點就在于當(dāng)年你這位母親的逝世,若是他有心彌補與緩和他們兩人的緊繃關(guān)係,他大可以去安排你們母子相認,我相信若真是如此,你也不會反對,畢竟你對小月有多放不下,從你三不五時常去偷看他就可以看得出來了,然而婪燄卻沒有選擇這項對他有利無害的方法,你認為是為什么?』 『小梓,』他喚,我抬眼望向他,尤彌爾勾起淺淺的微笑,被那雙玫瑰金瞳專注凝視,一如當(dāng)年的感受,彷彿浸yin在春天般的舒活宜人,『就像你曾經(jīng)說過的,婪燄很像我,所以我們很容易做出同樣的選擇?!凰晕也粫嬖V非必要的外人,雀兒喜的存在,所以婪燄不會告訴其馀間雜人等,你的存在,只因為我們不希望有人來與我們分享你們,打擾僅有我們和你們彼此二人的理想生活,儘管有些時候,這對于我們來說,不是最輕松便捷的生活方法,但是我們甘之如飴。 玉石俱焚,多拉斯家男人的愛情很令人心驚,但也很令人心動,我注視著那雷同婪燄的英俊外貌,唇角被他帶動的跟隨上揚,那是一抹無可奈何卻又含有寵溺意味的笑容,輕嗔:『你們多拉斯家的男人就是任性?!?/br> 尤彌爾笑容擴大,從我懷中抱過白蛋,真心笑得像個開朗純真的孩子。 「對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雀兒喜被婪燄復(fù)活的時間不比你重生的時日短吧?」稻禾突然想到地說。 我點頭,「可是這一百多年來,你都已經(jīng)從蛋里出來成長,還幻化出人形,她怎么還是……?」雖然一個是鳳凰,一個是青鳥,儘管以青鳥那孱弱的素質(zhì)根本比不上鳳凰,可再怎么樣也是有部分同脈血緣的鳥類妖族,這成長的進度會不會差太多了?稻禾遲疑,該不會是出了什么問題了吧? 清楚稻禾遲疑未語的部分,我嘆了口氣,「就是因為和你想到一樣的地方,我才會向尤彌爾建議是不是該給米迦葉看看雀兒喜,誰能料到多拉斯家男人的醋勁這么大,連給上輩子的鄰家大哥看個診都不準(zhǔn)?!刮移财沧?。 「我看不止吧!」稻禾笑,「我記得米迦葉可是在我們所有人面前承認過,他和雀兒喜兩人可是兩家父母指定結(jié)親的未婚夫妻,我想金這位好兄弟肯定把這事告訴尤彌爾了,否則尤彌爾的醋勁不會平白無故這么大的?!?/br> 我吃驚,「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當(dāng)時你因為涅槃蠱頭一次發(fā)作暈倒了,婪燄把我們所有人關(guān)在親王府的交誼大廳里,逼我們交代所有事情真相的那次?!沟竞搪柭柤?。 「難怪啊難怪?!刮医K于理解的搖頭晃腦,「欸,說到我從蛋里出來的事,當(dāng)初你在照顧我的時候,是有特別做什么才讓我破殼出來的嗎?」經(jīng)稻禾提起,我這才想到眼前就有一位有照料過〝鳥蛋〞的經(jīng)驗者,打算問出個所以然,好去給尤彌爾做個參考。 「嗯──」稻禾努力回想,過了一會兒,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地搔搔臉頰,「放你自生自滅……算嗎?」 「……你真好意思?!刮依溲垌?/br> 「呃…哈哈,」稻禾乾笑兩聲,「反正我印象中也沒特別做什么,基本上就是擺著擺著,突然有一天你就自己破殼了嘛!你一如既往的獨立,很棒?!顾麑ξ邑Q起大拇指,比了一個讚。 什么叫擺著擺著,根本就是把我完全拋諸于腦后忘了吧!我瞟了他一眼,沒好氣的撇撇嘴,「唉唉,別用那個臉對我嘛!不然我去幫你問問米迦葉關(guān)于青鳥蛋的照育方法,以及破殼有沒有需要什么特別的契機或時間。」稻禾討好地說。 「呿,這還差不多,不過你在套話的過程中記得要小心一點,米迦葉那個人雖然不到婪燄那么可怕,但腦筋也不差,心思也細膩,別讓他察覺有異,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稻禾明白我要說什么的搶話,「別提到任何有關(guān)你的事,我知道,你放心吧!」他拍拍我的肩膀。 「你自己知道就好,丑話我可先跟你說在前頭,要是讓米迦葉察覺雀兒喜活著的消息,到時鬧起來,尤彌爾準(zhǔn)備找人算帳的話,我可救不了你?!刮姨嵝阉麆?wù)必要小心謹慎啊!因為多拉斯家男人的怒火可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 稻禾點頭跟我保證后,注意到車子的速度開始緩下,「看來哈波特爾要到了?!?/br> 我坐起身,身子骨依舊痠疼的令我皺了皺眉,車子完全停下時,準(zhǔn)備打開車門前,我又回頭交代,「記得問完米迦葉要來告訴我?。 ?/br> 「知道了,難得出來,你就先別cao心雀兒喜的事,好好去跟你兒子散散心吧!」稻禾無奈一笑,主動幫我開門。 我點下頭,在跳出車的那剎那,紅光乍現(xiàn),一隻赤紅色的小鳥飛出車子,翱向天際。 在高空中由上往下俯瞰,沒過多久便看到一朵朵傘花特別密集的部分,我降低飛翔的高度,逐漸能耳聞到他人說話的聲音,「月少爺,哈波特爾已經(jīng)抵達,您可以準(zhǔn)備下車了,小心腳步。」 遠遠可見幾名年輕學(xué)子簇擁著一名從車上下來的黑發(fā)少年,他神情據(jù)傲,看起來頗不可一世,完全沒把在旁邊為他撐傘的,應(yīng)該是他同學(xué)身分的少年們放在眼里,逕自的向前走,這時,斜后方傳來一道稍急的呼喚:「小月──你等等我!」 所有移動的傘花同時停下腳步,朝那竟敢無禮直喚這名身分特別尊貴的黑發(fā)少年之姓名的聲源瞪去,看見那興沖沖小跑步過來的清秀少年輕易地就突破重重人群,被黑發(fā)少年默許來到身邊,甚至是可以隨意搭話攀談,說些毫無營養(yǎng)內(nèi)容廢話的親近,使得在場面對黑發(fā)少年幾近卑躬屈膝的阿諛奉承,卻仍不見在對方身上有一點受用的眾血族子弟表情都有些無法自控的龜裂扭曲,「真是的,你走這么快做什么?我不是出發(fā)前才跟你說好,叫你下車的時候在校車邊等我的嗎?」小魚喘了幾口氣的抱怨道。 「你急什么?反正你要找我隨時都找得到不是?」小月懶懶的瞟了他一眼,「還有,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陪你過來這趟校際旅行了,你最好別再給我囉哩囉嗦的,否則我就不管你了。」 「哎小月每次都說不管我,還不是每次都管我……」收到黑發(fā)少年金眸銳利一瞪,小魚趕緊笑著改口,「好好好,我知道,你最夠兄弟了,我保證我不唸你行了吧?」他表示兩人友好的把手攬上小月的肩膀。 「嘖,熱死了,別弄?!剐≡虏荒偷穆杽蛹绨虬阉氖侄兜簟?/br> 瞧這傢伙火氣大的,八成又沒睡飽了,不過也是,今日校際旅行為了要趕出門,集合時間遠比平常上學(xué)時間還早,按照這小子愛賴床的習(xí)性,肯陪他出門來這趟確實是真的夠兄弟的了,小魚無所謂的笑了一笑,收回手的把雙手枕在自己頭后,與小月并肩一起同行,不管不顧旁人羨煞妒恨的目光以及小月略顯冷淡的態(tài)度,自己熱絡(luò)地說著話,反正從小月母親離世,自己跟隨父親答應(yīng)小月父親留在金多司陪伴小月成長時,這種異樣的目光,他就沒有少受過,畢竟小月的身分在血族里太過尊貴,而自己又是一個格格不入的外族,曾經(jīng)他也因為在金多司飽受那樣歧視的目光而感到委屈難過,但是又想到小月的母親──那個在自己童年時期,自己父親曾愛慕過,自己也曾在對方身上感受到深刻母愛溫柔的女人,還有小月的父親──婪燄,那個在金多司貴為五大親王之一,卻對他和他父親私下的親自囑託,『我知道自己的這個請求很自私,但能不能請你們不要回去青青鎮(zhèn),留在金多司生活?我…是個徹頭徹尾失敗的父親,對小月而言,他從不希望我這個父親存在過,如今他又失去了他的母親,要是連小魚這位知己兄弟也離開了,他……肯定會覺得很難受?!荒莻€無比英俊的男人垂著眼眸,撐起的微笑就連他這個孩子都看得出來有點苦澀,『我不想……讓他覺得自己一無所有?!?/br> 其實,他覺得婪燄對小月很好,只是他這位父親不懂得如何表達,就像小月對他這位朋友也很照顧,只是常常刀子口豆腐心,小月和婪燄,這對父子,真的很像,小魚想。 跟隨一票傘花,來到了哈波特爾祭拜天狗的神社,也是第二天著名求神祭的祭拜地點,我有些飛累的停在了枝頭,就像那年,我因為受傷未癒的身體沒有爬上登天的石階,選擇在底下等待友人上去參觀結(jié)束下來,我仰頭看了看天,藍天白云,似乎就如當(dāng)年的美好,只是當(dāng)年的自己坐在臺階上心情貌似有些惆悵,因為思念那個遠在另一個世界,無法相見,儘管沒有血緣,卻依然視作自身家人,猶如自己半身的少年──陳彬。 『小學(xué)六年級的那一年,你因為你爸媽的事而逞強不哭時,我就對自己發(fā)誓,未來的每一天,每一年,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不再放你一人,讓你永遠有人可以依賴?!?/br> 意外來到妖怪世界的我,在米米力達的渡假小島上,因為誤闖獵魔族的遺跡因緣際會再次回到原本的世界,然而跟隨我回去的還有婪燄與雷湛二人,但無論如何我依然享受著這得來不易的,原屬于我的正常生活,當(dāng)時參加完高中同學(xué)聚會,陳彬一方面因為自己在聚會上的爆炸宣言,一方面為了替我擋酒,喝得醺然,走路都不免搖搖晃晃的,突然對我吐露了他掩藏多年的心事,『雖然你是路癡,但牽你,其實是因為只要我牽著你,其他男生就不會再打你的主意,他們就會知道張梓身邊有陳彬,而我只要持續(xù)變強,別人就不可能有機會贏過我,我并非天才,只是不想失去你,所以我加倍努力?!?/br> 『你曾問過我,為什么我從不交女朋友?很簡單,因為我最愛的人,早已被我緊緊牽牢,而我也必須時時刻刻看著她,以免她被拐走,所以我沒有時間去注意其他女生。你也問過我,為什么我都不擔(dān)心大學(xué)我們不同間?因為就算再遠,你一通電話我就會出現(xiàn),只要放假,我也會親自去學(xué)校把你接回來,所以其他男人根本和我無法比較,沒有人能比得上我為你付出的,我也已經(jīng)都計畫好,等我們都大學(xué)畢業(yè),我會和你求婚,然后娶你為妻,一生不離不棄。』他對我訴說著,在我們相識的十多年來,從未對我表明過的心跡,許是酒精令他忘卻了素日里口是心非的偽裝,又或者是我曾經(jīng)的消逝使他明白,自身的驕傲與面子在愛情面前,有多毫無意義,以至于讓他放下外殼,坦白真心,『但,直到那天,僅僅短短五分鐘買醬油的路程,卻讓我失去了你?!?/br> 『張梓,我找了你八年,你卻像人間蒸發(fā)般,在我生命中,消失了整整八年?!荒菚r我才恍然大悟,為何在我記憶中,原本還應(yīng)該是略帶圓潤弧度的臉頰,驕矜飛揚的眉眼,怎么會在我離去的四個月后,變得削尖成熟,穩(wěn)重深沉許多,就像一個在我記憶中氣質(zhì)還略帶跋扈的傲氣少年,突然長大變成一個男人了,原來不是突然……而是我們之間認知的光陰相差了八年。 『張梓……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痪o緊相擁的男女,宛若不能被分割的戀人,然而像是代表命運的兩個男人──婪燄與雷湛卻站在我們之后,飽含殺意的瞪視足以證明他們堅決要帶我走的決心,為了保全陳彬,逼不得已,我只能放手,給予哭泣的他燦爛如陽的笑容,『欸陳彬,記得要幸福喔!』 那是人類張梓生命中的第一次錯過,關(guān)于一個叫作陳彬的少年,最終他們從相差了八年的時光,變成相隔了兩個世界。 參觀完神社,緩步踏下臺階的黑發(fā)少年心思有些放空,耳邊是自家情同手足的好友宛若身兼導(dǎo)游般,嘰嘰喳喳介紹神社背景的聲音,「這間天狗神社是哈波特爾最著名的觀光景點,也是最靈驗的神廟,因此哈波特爾最盛大的求神祭典,每年都是在這間神社舉辦……」 金色的眼珠百無聊賴的隨意掃視,頭頂?shù)暮趥阏趽醪蛔∪f里晴天,一路向下傾斜的灰色石階,兩旁皆是鬱鬱蒼蒼的綠色林樹,倏地,滑過的視線一頓,疑似不確定自己看見什么的轉(zhuǎn)回去,稍稍瞇起眼,踩踏的腳步立即停下,多下兩個臺階的小魚發(fā)現(xiàn)身邊的友人沒跟上,好奇的回頭,發(fā)現(xiàn)原本站在他手邊的小月竟然走出傘下朝右方過去,惹得一眾血族子弟些許慌張,想要湊上前的幫他撐傘,「閃開,別礙事!」小月口氣不善的揮開試圖接近他的人。 一干血族子弟停在幾步之外,唯有小魚不怕死的靠近,「小月,你干嘛呀?」 小月雖然沒有驅(qū)趕小魚,卻也沒有理會他,逕自走到一棵樹下,不必再瞇眼,只須仰頭,小月便能清晰看見那點藏匿在翠綠之中的朱紅,「是你嗎?」 小魚困惑的眨眨眼,同樣好奇的仰頭朝樹上東張西望,試圖想明白自家好友是在和什么說話,總不會是在和樹說話吧?那至于把頭抬那么高嗎? 躲藏在樹枝與茂密樹葉后頭的我偷偷探頭往下覷了一眼,小月是在和我說話?不會吧?從他剛剛站在整條階梯走道正中央的位置能看得到我?我都已經(jīng)在聽見小魚說話聲音的時候特地躲到樹葉后面了,這小孩的眼睛是有沒有這么利? 「三秒鐘,你再不自己出來,我就上去找你囉!」小月二次警告。 嗯──該不會是我哪里沒躲好?我猶豫的轉(zhuǎn)頭看看自己的翅膀和鳥尾巴,可是我挑的這棵樹已經(jīng)挺茂密的了不是? 「三、二、一?!剐≡碌箶?shù)完,二話不說以極其俐落的身手爬上眼前那棵足有他體型三、四倍高的大樹。 感受到底下樹干傳來的搖晃和sao動,我有些驚慌,還在我猶豫是不是應(yīng)該先飛走逃跑躲開小月視線一會兒時,周圍的樹葉叢開始晃動,緊接著一顆黑色的頭顱竄出,金色的玻璃珠與我近距離的相見,我錯愕的僵住,展開準(zhǔn)備飛翔的翅膀卡在半空中,「果然是你?!箯膶Ψ降姆磻?yīng),知悉自己絕對不是湊巧遇上同品種,而是真正遇上同一隻在那絲爾摩特時常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的紅色小鳥,小月從一早就不好的心情頓時愉悅不少,「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該不會是跟著我一起來的吧?」 我尷尬的回避他視線的挪動眼珠,展開的翅膀這下是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哎算了,先跑再說!意念一起,半空中的翅膀再次搧動,搧沒兩下,忽然感覺到無法動彈,我震驚的回頭,竟然看見小月用一手捏住了我的翅膀,「不行喔!我們話還沒說完,你怎么可以打算偷跑?」 我不敢相信地瞠目瞪著自家兒子臉上那一派和氣的笑容,彷彿對方什么也沒做的親切友好,簡直和他那個腹黑老爸一模一樣! 「既然你是跟著我來的,那么你就大大方方地出現(xiàn)嘛!我又沒不讓你跟對吧?」他無辜的對我眨眨眼,「正好我覺得這趟出來有夠無聊的,你能來真是太好了?!顾嫘男澚四请p美麗的眼睛。 我怔住,「小月,你到底在上頭干什么?需不需要幫忙???」底下小魚高聲呼喚。 小月抓著我輕松的從上輕巧落地,小魚立刻注意到對方手里多了一隻通體赤紅的小鳥,「小月你爬樹是去……抓鳥?」難道小月是想養(yǎng)鳥?小魚不確定的出手指向我。 「跟你互相介紹一下,他是我的朋友,叫小魚,你應(yīng)該之前有見過他來找過我吧?」小月笑著把我舉高平行小魚的臉蛋,好讓我看清對方的樣貌。 小魚和我像是搞不清楚小月想法的一人一鳥四目相對,因為距離太近加上我的眼睛比人形更小,導(dǎo)致小魚險些斗雞眼,不禁倒退一步的拉開一點距離,才得以真正完全看清我,「小月你…要不要先放開牠啊?」小魚遲疑的開口。 難得這位不知所謂的下等人說了一句中聽話,一旁的血族子弟藉機上前把小魚擠開,「月少爺以您的身分,這種路邊野生的小雜種只會臟了您的手,還是請您快快松手吧!」 「沒錯,若是月少爺您想眷養(yǎng)寵物,我父親前些日子出外巡訪領(lǐng)地時,恰好收購了一批奇珍異獸,里頭不乏羽毛色彩斑斕艷麗的飛行魔獸,您要是喜愛,等這次校際旅行結(jié)束回去,我便請家族里頭的人送至絲爾摩特給您賞玩如何?」 「我們家族里頭也有不少……」年輕血族子弟們紛紛毛遂自薦家族里收藏珍稀的珍禽異獸,即便沒有,待會一得空也會立刻私下傳訊回去家族通知父母──婪燄?多拉斯親王之親生子想眷養(yǎng)鳥禽,家族務(wù)必要有準(zhǔn)備,好讓他們可以隨時進貢,達到拉攏的效果!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聲果斷打斷一連串的諂媚,所有人傻住,「雜種?」小月淡淡的重復(fù)。 被打的那名少年呆呆的把頭轉(zhuǎn)回正面,看見那雙不帶人情,冷酷至極的琥珀金瞳正盯著自己,頭一回的正視,卻迎來了無與倫比的森冷和恐懼,他立即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渾身泛起顫抖,連話都說不清楚,「月…月少爺我…我不是故意的……」 百年以前,金多司曾風(fēng)行一時一則傳言,血族親王婪燄?多拉斯曾在與元配養(yǎng)姐──伊蓮妠?多拉斯離異以后,娶一名人類女人為妻,并育有一親生子,之所以會有這則傳言,最早是從愛瑪爾俱樂部流傳出來的,據(jù)傳當(dāng)時有不少人親眼看到且親耳聽到,血族親王婪燄?多拉斯在同為親王階級的并蒂?哈拿面前表態(tài)一名人類女人為妻子與一名男孩為兩人的親生子,但在事后多拉斯家族并未舉辦過除與元配伊蓮妠以外的第二場婚禮,再加上此項消息太過震撼,無法令人信服,在整個金多司傳得沸沸揚揚之時,多拉斯家族卻反而採取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沉默態(tài)度,完全使人丈二摸不著頭緒,由于愛瑪爾俱樂部本身就是個龍蛇混雜的場所,許多流言蜚語,各式各樣的真假消息都會混雜在一起,在無人澄清也無人證實,以及多拉斯家族的勢力日益壯大,隱隱達到五位親王之首,堪比金多司的帝王狀況之下,久而久之便也不了了之,此后便也有另一種版本,也是金多司眾血族認為可信度最高的流言傳出,那就是血族親王婪燄?多拉斯的這名親生獨子,也是目前多拉斯家族僅有唯一的繼承人的真正生母,其實是他的元配──伊蓮妠?多拉斯。 但比起始終沒有得到當(dāng)事人真正親口驗證到底是誰的神祕生母,關(guān)于這位在金多司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比尊貴,就算稱他為血族王子也不為過的月恩?多拉斯,有一個不算檯面下,眾人皆知的忌諱,那便是他不喜周遭出現(xiàn)任何有關(guān)貶低他人身分地位的詞句,尤其是〝雜種〞。 所有人都以為是小月被教育得品格高尚,除了要求自己的同時,同樣不容許他人狗眼看人低,可唯有小魚知道,小月之所以不喜聽到有關(guān)貶低他人身分地位的話語,那是因為他的母親曾是遭人非議歧視的人類,而〝雜種〞會成為其中忌諱之最,更是因為這句話除去是小月小時候在青青鎮(zhèn)遭受過一陣子霸凌時常被辱罵的詞句外,最主要是因為他覺得這句話嚴重污辱了他體內(nèi)母親的血脈,『在這世上,人人都道人類是最低賤卑微的種族,可又有誰知道,他們這些妖族最為崇拜尊貴的血族親王、狼王、九蛇帝王全都欠過她不只一條命?』年少青春的孩童卻如枯槁朽木,本應(yīng)圓潤嬰兒肥的臉頰消瘦得看得出尖銳的下巴,一雙剔透美麗的金色眼珠哭得滿是血絲,紅腫得只能睜開一半,小月靠在窗邊,凄然的瞥向他,『小魚你知道嗎?如果能讓我選,我寧愿把這半身血族的血脈──在這世人眼中看似無比高貴的血脈捨棄拿去全部換成她的,我寧可做一個純種的人類,也不愿做那個男人的兒子,我只想當(dāng)月孃一個人的兒子?!灰活w晶瑩的淚水再次從那眼眶里絕望的跌落。 沒人看到小月攻擊的動作,只見一個人騰空飛起,然后咚咚咚的迅速滾落臺階,所有人嚇得噤聲,「哎好了好了,小月你消消氣嘛!」小魚上前回到繃著一張俊臉的黑發(fā)少年身邊,笑著打圓場,「我叫你放手是想提醒你,你這樣抓著你手中小鳥的翅膀,牠會不舒服吧?」 小月瞥眼看向手中的我,神情似乎因為不悅變得有點冷漠,「如果我不抓著你,你還會偷飛走嗎?」 我看著他沒說話,他晃了晃手中的我,「你既然能一路從絲爾摩特跟著飛過來,就算不是鳥類妖族,也一定開了部分靈智,我知道你應(yīng)該聽得懂我的話,不會說話至少也給我點頭或搖頭,不然我就這樣一直抓著你,直到回去學(xué)園為止?!剐≡抡f話的口吻不掩這些年被嬌生慣養(yǎng)的少爺霸道任性。 我在內(nèi)心里無聲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點頭的意思是會飛走的意思?那我就更不能放手了?!剐≡绿羝鹈济?。 我緊張的搖頭,不飛不飛!快放開我,你抓的我手都疼了! 見頭頂那宛若金絲冠的羽毛隨著大力扭頭左右搖擺,小月忍俊不住,「噗,真有趣。」他松開手。 臭小子,現(xiàn)在長大了,敢拿你媽當(dāng)樂子是不是?皮癢欠抽!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搧搧翅膀,主動停到他的肩膀上,睨向他,這樣總行了吧?月、少、爺。 「這個位置不錯,以后你就都站這里吧!」小月滿意的露出笑容,親暱的側(cè)頭用臉頰碰碰我。 這么大了還那么愛撒嬌,我無奈的瞟了他一眼,回應(yīng)似的用頭頂了頂他臉頰,小月的笑容越加擴大,一掃方才的陰霾,甚至主動開口邀約小魚,「小魚走吧!時間也差不多了,回去住宿地吧!我餓了?!?/br> 看出小月心情變得很好,小魚對這能輕易改變對方心情的紅色小鳥感到頗為新奇,「嗯,反正今天的行程也走完了,回去休息吧!」他笑著伸手搭上小月的肩膀,這次沒再被小月嫌棄抖掉,兩名少年肩搭著肩一同返向住宿的旅社,如果忽略周圍一干血族子弟被小月動怒嚇得忐忑發(fā)白,又被小魚失禮氣得鐵青的難看臉色的話,倒不失為一幅和諧友好的青春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