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喂?」謝文棋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平淡。 祈雨月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呃,好像應(yīng)該先打個招呼什么才對吧? 「喂?」電話的另一端遲遲沒有講話,謝文棋疑惑的說,「雨陽嗎?怎么了?」 祈雨月愣了一下。 對喔,這支手機(jī)是祈雨陽給她的,當(dāng)然號碼也是祈雨陽的,還沒有任何人知道她有了手機(jī),謝文棋當(dāng)然也不可能會知道。 祈雨月苦笑著,難怪謝文棋會馬上就把電話接起來,因為她以為是祈雨陽打來的。 「喂?」 祈雨月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鼓起勇氣說,「是我?!?/br> 祈雨月似乎聽見謝文棋在電話的另一端倒抽了一口氣,她大概非常錯愕吧? 啊啊,好想死。 祈雨月實在很怕謝文棋會直接把電話掛掉。 沉默了好幾秒,謝文棋才緩緩開口,「有事嗎?」 「恭喜你要結(jié)婚了?!?/br> 「謝謝?!?/br> 「那,沒事了,掰掰?!蛊碛暝禄艁y地說完,便要掛上電話。 「等等,雨月…」 「怎么了?」 「聽喬說,你的手術(shù)成功了…所以…嗯…恭喜你。」 「謝謝你?!?/br> 「還習(xí)慣嗎?」 「什么?」 「眼睛?!?/br> 「還可以啊?!?/br> 「最近過得好嗎?」 「還不錯,你呢?」 「我也是?!?/br> 有一搭沒一搭的談話,祈雨月尷尬萬分的抓著手機(jī),氣氛好僵啊,超想結(jié)束這對話,但,祈雨月又好捨不得掛上電話。 「雨月,我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怪x文棋非常突兀的說。 「嗯,我知道。」 「你會想見我嗎?」謝文棋嘆了口氣,又繼續(xù)說了下去,「你恢復(fù)光明后,還沒見過我吧?」 「嗯…」祈雨月苦笑著說,「我當(dāng)然想見你,如果你愿意的話?!?/br> 「那你就來吧,還記得來我家的路嗎?」 「文棋姐,你是說真的嗎?你真的愿意讓我見你?」 「嗯?!怪x文棋喃喃的說,「我想,我似乎還欠你一項承諾,至少我要在結(jié)婚前把那個承諾兌現(xiàn)?!?/br> -- 謝文棋在客廳來回踱步,她緊張的瞄了一眼時鐘,從掛上電話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快半小時,祈雨月應(yīng)該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吧? 她實在非常訝異祈雨月會突然打電話給她。 為什么呢? 祈雨月只是單純的想見謝文棋嗎? 都過了那么久了,這份情感,說放棄,也早該放棄,說堅持,謝文棋一點(diǎn)也想不到,祈雨月有繼續(xù)堅持下去的可能。 忐忑不安的又看了一眼時間,又過了五分鐘。 啊啊,好折磨,早知道謝文棋就不該約自己家里,應(yīng)該直接去找祈雨月才對。 說實在,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她似乎是不應(yīng)該再和從前糾纏過的女人見面,但她又忍不住好想見祈雨月,這種心情真的太復(fù)雜了。 叮咚!叮咚! 門鈴響起,謝文棋忍不住心跳加速,她緊張兮兮的開了門。 「文棋啊,可不可以幫我修一下電視?我們家電視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有雜音…」劉mama一臉無奈的說。 靠,該死的劉mama,在這種時候來插什么花??? 「不好意思,劉mama,我約了朋友,電視我晚一點(diǎn)再去你家?guī)湍阈藓脝??」謝文棋一臉鐵青地說。 「哦,那你要記得來喔!要快點(diǎn)喔!我晚上還要看那齣連續(xù)劇咧?!拐f完,劉mama就走了。 謝文棋嘆了口氣,正要關(guān)上門的瞬間,突然,門被一股力量給頂住了。 「文棋姐,我可沒什么東西要修喔?可以讓我進(jìn)去嗎?」 門的對面,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謝文棋趕緊把門打開了。 果然是祈雨月。 「進(jìn)來吧。」謝文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 謝文棋泡了壺茶,然后兩人就在沙發(fā)上坐定位。 「文棋姐,你看起來瘦了不少。」 「是嗎?可能最近工作很忙吧?」 祈雨月看起來變的嚴(yán)肅許多,不禁讓謝文棋感到陌生,而且有些許的不自在。 她不再給人那種古靈精怪的感覺,雖然長相大致上來說是沒什么差異,但是似乎有什么東西,徹底的令她起了某些變化。 那種東西,叫做磨練,叫做歲月。 「有要去哪里度蜜月的嗎?」 「沒有,我們不會去度蜜月,下禮拜喬就要發(fā)行新專輯了,到時候宣傳一定會很忙…」 「哦。」祈雨月喝了一口茶,「結(jié)婚后,你會搬去你老公家住嗎?」 老公? 謝文棋起先還反應(yīng)不太過來,但下一秒,她馬上就意識到,對喔,林逸翔即將要從男朋友,變成她的老公了。 「不會?!?/br> 「那是他要搬過來跟你?。俊?/br> 「也不會?!怪x文棋苦笑著,「其實結(jié)婚后,大致上生活都和現(xiàn)在沒什么兩樣,就只是多了一個婚姻的束縛,再加上老公老婆的頭銜,說實在,我還是會以工作為重,也還不會生孩子,這我都和逸翔討論好了。」 「那你干嘛結(jié)婚?」祈雨月十分直截了當(dāng)?shù)拿摽诙觥?/br> 謝文棋愣愣的望著祈雨月,一臉僵硬。 「呃,我不是那個意思…」祈雨月忍不住紅了臉,「我的意思是說,既然和現(xiàn)在沒什么兩樣,何必硬要結(jié)婚呢?」 「我只是在做我未完成的事罷了,這個婚,總是要結(jié)的。」 「嗯…」 「那你呢?未來有什么計畫嗎?」 「其實,我對攝影還蠻有興趣的,如果可以,我想從基礎(chǔ)的攝影開始慢慢學(xué)起?!?/br> 「那很好啊,你找到自己的夢想了。」 「文棋姐,那你呢?難道你一輩子都要當(dāng)喬的經(jīng)紀(jì)人嗎?」 「嗯?!怪x文棋幾乎毫不猶豫的說,「喬是我的光芒,我是她背后的影子,作為影子,我會讓她成為比任何人都還要耀眼的光芒?!?/br> 「你真的對安喬姐很死心塌地呢,我姐都不會吃醋呀?」 「這個我就不曉得了?!怪x文棋笑了笑,喝完最后一口茶,起身,又去沖了一壺?zé)崴?/br> 「文棋姐,你為什么會想跟我見面呢?」 謝文棋停住腳步,她沒想到祈雨月會這么快就問到這個問題。 「那…你為什么又會想打電話給我?」她沒有回答祈雨月,反而是很有技巧的問題丟回給她。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在你結(jié)婚前和你聊聊吧,而且,我是真的還蠻想見你的。」 「雨月…」 謝文棋的心沉重了一下,望著祈雨月失望的神情,她就知道,祈雨月似乎還是有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文棋姐,我想跟你說的話實在太多太多了,一時之間還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蛊碛暝潞攘丝诓?,又繼續(xù)說了下去。 「好吧,或許就跟你現(xiàn)在心里想的一樣,沒錯,我還是喜歡你,就跟三年前一樣,即使是被你無情的拒絕、即使是在你要結(jié)婚的前一晚,我也還是喜歡你?!?/br> 謝文棋紅了臉,祈雨月的表情好認(rèn)真,她忍不住心跳加快。 「雨月,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 「你到底是喜歡我哪一點(diǎn)?我有什么值得令你執(zhí)著的地方嗎?」 祈雨月突然笑了出來,「喜歡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如果有,我倒想問問我自己。不過我也想不到我會對你如此執(zhí)著,這點(diǎn)倒是比較奇怪。」 「那,現(xiàn)在你是希望我不要結(jié)婚嗎?」 「文棋姐,我沒有那么自私,我知道你會想結(jié)婚是為了我好,是想讓我徹底死心,沒錯吧?」 謝文棋沉默了,祈雨月的確是個聰明的孩子,也能夠輕易的看出她的心意。 「你放心吧,這是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或許以后可能還會遇見,但不會像是現(xiàn)在這樣單獨(dú)的狀態(tài)了?!蛊碛暝抡酒鹕恚肝钠褰?,祝你幸福?!?/br> 說完,祈雨月就放下茶杯,轉(zhuǎn)身要離開。 「等等,雨月?!?/br> 謝文棋抓住了祈雨月的手,「我還有一件未完成的事。」 「什么?」 「那就是我對你的承諾…我一項不會欠別人承諾的…」 「承諾?我們有做過什么承諾嗎?」祈雨月一臉好奇的望著謝文棋,想起她在電話里好像也有提到什么承諾的事,那不禁令她疑惑萬分。 「有,三年前你第一次動手術(shù)前,在病房里我有答應(yīng)你,如果你的眼睛好了…我就…呃……」謝文棋滿臉通紅,表情看起來十分害羞。 「對了,你那時候說,如果我手術(shù)成功,你就要給我碰,是吧?我想起來了。」 「嗯…」 「不會吧?你到現(xiàn)在還把那句話放在心上???」祈雨月忍不住開懷大笑。 「你也可以不要嘛,我只是不想欠人東西啊,不管是債,還是承諾,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子嘛?!怪x文棋有些氣急敗壞的說。 「所以,你是認(rèn)真的嗎?我真的可以…」 「嗯?!?/br> 「你覺得,我會在婚禮的前一晚,碰別人的新娘嗎?」 「所以我說,你也可以不要啊?!?/br> 「哪有不要的道理?」祈雨月抱緊了謝文棋,然后在她耳邊輕輕的說,「我來讓你的承諾 兌現(xiàn)吧?!?/br> 謝文棋紅了臉,看來,今晚沒時間去修劉mama的電視了。 tobe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