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仰首偷看他的表情，他卻死命按著我的腦袋不讓我如愿。

    這個男人害羞或難為情的時候，耳根會不受控的泛紅發(fā)燙，我勾長了手，清涼的指尖先是觸上他的頸項(xiàng)，他立刻背脊都僵直了，匍匐前進(jìn)似的，終于停在他的耳朵。

    果然。心口漫溢溫軟的情緒，甜蜜的、浪漫的、真摯的，他的心意。

    還有，我的。

    有些怔忡，忘了移開手，下一秒梁鏡旬稍微松開我，我正慶幸得到喘息的空間，努力要飛快整理心情和勇氣，也告訴他我煩惱我的的心意。一道侵略性的熱氣鋪天蓋地下來，我眼眸一詫，抬頭的動作被遏止，瞬間又捏緊手指。

    睜大眼睛盯著他放大的臉龐，唇上的柔軟傳遞著酥麻又強(qiáng)勢的感覺，狠狠輾過，他似乎對我不滿，咬了我的下唇，靠在嘴角低喃，帶著極誘惑的堅(jiān)定。

    「閉上眼睛。」

    「梁……等等……」

    他是多么驕傲桀傲的人。

    壓根不讓我拒絕，像是被拽進(jìn)一個虛幻的世界，知覺不到外界，只有他的存在分外強(qiáng)烈。讓人不可抗拒。

    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經(jīng)歷多少次快要窒息，他終于甘愿確定收兵，退開到一個拳頭的距離，我的臉頰絕對絕對是紅得不像話，他眼底的深沉的暗潮像染著不可名狀的情慾，心里慌亂，我低下頭假裝看不見。

    哪有人這樣的——不是才表明心意嗎！

    我什么都沒有說他就可以先吻我嗎！

    就這么有自信確定我會被他吃死死，這個男人就是驕傲又任性妄為。

    這下他倒是坦然面對我，瞅著我波光流轉(zhuǎn)里頭的又羞又惱，他輕笑。

    「知道后果了就不要隨便撩?！?/br>
    半晌，我才意會。咬咬牙，原來是自作虐，可是，誰知道他這么沒定力，不就是摸幾把耳根，哪里就算點(diǎn)火了。

    聰明不在這事情上琢磨，害怕計(jì)較狠了，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又要抓狂了。

    「梁鏡旬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他挑了眉?！竼枂柨?。」

    「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不知道，一種直覺。」

    好沒誠意的回答，不過，要是他反問我我應(yīng)該也給不出明確的形容。

    好，這題作罷。

    「那我們現(xiàn)在是什么關(guān)系？」揉揉鼻子，不管怎么問都挺彆扭的。

    先前跟梁鏡鬧得太兇，忽然要這么親密細(xì)膩，練習(xí)一百次都不能習(xí)慣。

    他依舊攬著我的腰，好像愛不釋手，嘴上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概褪菒鄄煌４_認(rèn)，那我問你，你喜歡我嗎？」

    「咦、我……」

    「沒有第一時間否認(rèn)，說不出口就是是，我好心體貼不問你，我可清楚你的個性，你自己挖坑跳不能怪我?！?/br>
    「你……怎么知道我……」

    我他媽說不出口啊啊啊——

    「感覺，你以為全世界跟你一樣遲鈍嗎？」

    皺眉，我癟癟嘴，突然有輸?shù)舻脑愀飧杏X。胸口的喜悅滅了一些，所以，他是老早抱著我會答應(yīng)的篤定跟我告白嗎？

    明明他沒有做錯，但是，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我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改?、是我先喜歡你的，還是你先喜歡我的？」

    「葉若唯你這么理智聰明的人，也會問這種稀奇古怪的問題，這個有差別嗎？」

    我緊緊蹙著眉，我也知道這問題一點(diǎn)意義都沒有，不論是我自尊心作祟，或是其他，我都希望能夠得到答案。

    他盯著我的倔強(qiáng)，嘆一口氣。如他所說，他了解倔強(qiáng)和牛脾氣，還愛裝腔作勢，深怕被人看扁、深怕自己不夠獨(dú)立強(qiáng)大。

    「也許我們認(rèn)識時間確實(shí)很短，但是，不能就此論定彼此的喜歡是假的，甚至是一時興起，我急著表明不只是我不想錯過，誰知道你身邊還有多少個學(xué)弟學(xué)長什么的，說不定還有實(shí)習(xí)醫(yī)生主治醫(yī)生之類?！?/br>
    「我想趕快抓住你，名不正、言不順，要不然親你抱你都不行，也沒理由表示我對你跟其他男生單獨(dú)出去的不爽，憋著多累。」

    聽著有些迷惘，但是，他的聲息以及他的坦言，不用摸著左胸口，我便可以感覺到相同頻率的震動。

    他捏捏我的掌心，眼里閃過堅(jiān)毅?！高@些話我只會說一次，休想再重復(fù)，自己好好聽著?！?/br>
    我傻傻點(diǎn)頭。

    「我覺得，我們兩個誰喜歡誰的先后不重要，如果你真的在意，就算我先喜歡你喜歡到不行，可是，我佔(zhàn)有慾強(qiáng)、討厭你跟男生太親近、工作有時候需要出國出差、脾氣差、不會講好聽的話、不會做飯，這樣的我，你可以接受嗎？」

    起初還是點(diǎn)頭如搗蒜聽著，最后，我噗哧一笑。這人難得挺有自知之明的，看來不是沒救呀。

    只是那句「就算我先喜歡你喜歡到不行」，在空氣激起響盪，輕輕觸碰耳膜，卻是重重?fù)粼谛呐K上，讓風(fēng)吹得乾澀的眼睛濕潤起來。

    披著堅(jiān)硬的外殼在夢想的路途勇敢走著，永遠(yuǎn)永遠(yuǎn)努力讓自己高高在上，偶爾躲進(jìn)父親的懷抱撒嬌脆弱，很久沒人心疼我的生病，我連朋友都不愿意麻煩，總是趕在病情嚴(yán)重之前縮在住宿里頭。

    恐怕都只有小兒科醫(yī)生知道我病了。

    但是，他媽的誰愛堅(jiān)強(qiáng)了，我也想討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