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他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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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一開始試著申請博士的時候并沒跟夏堯講,但申請被拒的事冬倩原本就沒想瞞著他,只是想等心里面隱約的不快過去、心情平復(fù)了再說給他聽。不過沒想到他還是很快從別的渠道知道了。 令她意外的是,他對此事并未多作評論,單單問了她是否十分希望留在m大攻讀后面的學位,在得知她沒有再進一步深造的執(zhí)念之后轉(zhuǎn)而與她討論起學期結(jié)束的就職計劃。關(guān)于學位的問題,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意見。 剛回到公寓的幾天,冬倩每每和夏堯照面時仍感覺怪怪的。雖然他承諾短時間內(nèi)不會逼著她表態(tài),或者做出什么太超過的舉動,可是前面畢竟說了那么多越出姊弟界限的話。哪怕一顆再小的石子,被投入積水中也能激起圈圈漣漪,何況他那些震撼駭人的宣示言語?波紋難平。冬倩開始時都快一見到他就拘束得連手腳都不曉得要怎么擺才好了! 不過很快她發(fā)現(xiàn)夏堯的舉止神色與以往無異,好像那些話他只是說說而已的。漸漸地,她便將之前發(fā)生的這一係列困擾她的事情拋諸腦后,回復(fù)那日以前與他相處的模式,不再草木皆兵,成天一驚一乍地覺得他每一個動作都別有深意了。 至于夏堯而言,回國后他所有的中心全在冬倩身上,被激出來的剖白當然不可能僅是說說而已。可他不希望看到冬倩總像躲瘟疫似的,他稍微一靠近就立刻進入備戰(zhàn)狀態(tài)、全神戒備,所以刻意表現(xiàn)出一副淡然無謂的樣子,讓她感覺一切沒什么變化,才好放下戒心。 至于冬倩博士申請被拒的事情,一開始從顧教授那里得知時,他不是不生氣的,但確認過冬倩并不執(zhí)著于繼續(xù)研讀之后,他就無所謂了。反正博士的學位也不是多么重要,尤其是語言專業(yè),博士學歷的用處簡直小得可憐。如果冬倩將來不打算在大學里任職教授的話,這個學位根本可有可無。更何況,她若不接著讀下去,至少過完這一學期,那些還在叫囂著反對的人嘴上的「師生戀」名頭就沒有了,對他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 自然,因為學校的態(tài)度在那擺著,揪住這件事不放的人本來也就越來越少,學期過半的時候已經(jīng)幾乎不見了。 這一天,夏堯沒排課,又一早就趕去s市處理公事,于是冬倩放了學還和倪柔約著一起到學校附近一間開了有些年頭的咖啡屋吃了下午茶,然后才獨自回公寓。倒是未曾想到夏堯竟比她先一步到家,正窩在書房忙碌著。 「誒?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雖說他一大早便出門往機場去了,可是s市與c市之間的距離擺在那兒,即使他一到機場立刻就能登機啟程,加上在陸地往返的交通時長,他能在s市停留的時間也屈指可算。 難道并沒有多少需要他處理的事了?但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他肯定不會特地安排這一趟行程了呀!冬倩很納悶。 「航班被取消了。下一班趕不上開會的時間,就讓特助協(xié)助總經(jīng)理一起主持了?!?/br> 「所以你就不用去了?」冬倩雙掌一拍,「那晚上我們吃雜燴吧,我看到王阿姨買了湯底?!?/br> 雜燴和火鍋是異曲同工的菜式。唯有的區(qū)別在于火鍋只呈湯底上桌,并且冬倩通常會自己炒湯底﹔雜燴對于他們來說則常常使用超市賣的現(xiàn)成底料,將湯料和菜煮熟后一齊來。因此,雜燴湯也是廚房半白癡的冬倩少少會做的幾道「料理」之一。 她用了陳述決定而不是商討祈使的語氣,表示她打算自己下廚。能吃到她親手做的飯菜——哪怕只是對廚藝沒什么要求的雜燴——夏堯當然不會反對。 注視著她轉(zhuǎn)身離開書房留給他的背影,輕快中帶了幾分愉悅,顯然是心情不錯,他也跟著感到輕松地淺笑起來。 過去幾周的沉窒氣氛幾乎消失殆盡,現(xiàn)在的冬倩差不多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到那日以前的態(tài)度,這讓他最近一段時日的忐忑終于稍稍放下了些。至少她不會一面對他就如臨大敵,他便不會被她拒之千里。有許多事他都可以接受,但被她疏遠這一件,絕對不在范疇以內(nèi)。 夏堯很快將桌上散亂攤開的文件堪堪整理到一起,隨著走到廳里。 冬倩早進了廚房,正在翻東找西的,估計是在瞧還有什么菜能夠煮進鍋。夏堯默默凝望著分隔廚房與客廳那面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墻上映出的朦朧身影,久久不能回神。微挑勾人的桃花眼玄玉眸中盈滿的,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與無法訴諸于口的渴望。 他站在客廳中央的位置,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冬倩端了雜燴鍋出來,仍見到他怔怔立著。很奇怪地詢問了一聲,讓總算回神的他用想公事的借口險險糊弄過關(guān)。 剛出爐的雜燴湯既鮮又燙,氣候已漸漸步入初夏時分,在這樣的季節(jié)大啖火燒火熱的菜式,吃到一身暖汗,實在說不清是一種享受抑或是一種折磨。 冬倩一面不停朝嘴里送著燴菜,一面擦著額頭上不斷涌現(xiàn)的密密細汗,一張臉因為雜燴湯的溫度烘得潤紅潤紅的,粉嫩得夏堯移不開眼。 本來屋內(nèi)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相互之間的一舉一動多少都在彼此眼底。何況冬倩又不是木頭人,一直被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怎么可能沒有感覺?先是忍了一小會兒,見夏堯似乎沒有收回視線的意思,忍不住開口打破突然令她感到有點尷尬的氣氛。 「你又在發(fā)什么呆?」她不直接問他在「看什么」,而是迂回地說他在發(fā)呆。 或許是因為雖然這些日子里夏堯的「不作為」讓她勉強說服了自己,之前他的那一番驚世駭俗的表白大概只是一個從很小就在國外長大的「海歸」國語不夠好,在表述自身想法時遣詞容易引起歧義而不自知。但下意識地,仍想要避開這些可能誘使人想入非非的字句,所以變得委婉了吧。 「嗯?沒什么?!顾偷托α艘宦?。 「那還不快點吃?當心被我全部掃蕩掉!」說著,手上夾菜的動作更快了,像是她有多餓似的。 夏堯笑意更深,沒回話,挪開目光看向桌面上,只是一雙筷子也如她一般重新活動起來。 一頓晚餐吃得溫暖又溫馨。整鍋的雜燴湯讓他們兩個人消滅得涓滴不剩。 即便雜燴的湯底是現(xiàn)成,菜也只不過需要切成塊而已,著實沒有任何技術(shù)含量,可是看到夏堯捧場地吃完,冬倩還是非常開心的。 當然,她自個兒也吃了不少。一餐結(jié)束時,她摸著圓鼓鼓的肚子癱在沙發(fā)上,直呼「好飽」。 夏堯很自覺地接手了清理的工作,收整餐桌、打掃廚房。把用過的鍋瓢碗筷洗潔刷凈,再將廚余垃圾都打包好丟到樓道間的回收箱之后,也擠到沙發(fā)上,同冬倩一起看晚間新聞。 二人之間的氛圍祥和而安寧,這是很長一段日子不曾出現(xiàn)過的了。冬倩滿足得幾乎要落淚,同時也越來越肯定夏堯那時表達的也許真的和她理解的有極大出入,數(shù)周來建立起的心防被撤得所剩無幾。 然而冬倩哪里知道,夏堯此刻要的正是她一貫鴕鳥心態(tài)下的「自欺欺人」。 因為即使他謀劃再多、即使他志在必得,卻拗不過她的閃躲。也惟有她不逃避,他對她的千萬心機才能有出頭的機會。 當日的宣示,不過是由于在那之前表露心跡的話已然沖動出口,不想被她當作無意義的耳旁風,僅能提前將心思清楚表明??蓹M在他們中間的阻礙那么大,她的退怯倒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堅信她心里是有自己的,只是還沒到如他一般能破釜沉舟的程度,所以在他近乎逼迫的表態(tài)之后,短暫的收斂,讓她誤以為太多的猶疑都只是她的胡思亂想,以退為進。讓她心中既已有了他的表白存在,又因為自身的心理暗示而任由他繼續(xù)接近,使她更加習慣,使她再離不開,使她在無意識中自行拋卻一切枷鎖,徐徐圖之。 所以,她錯了。 他的自律絕不是放棄退讓,相反,是無聲的攻城,一步一步將她圈在包圍里,然后不被察覺地攻陷。 就像休眠中的火山。表面上看仿佛是平和而寧靜,但山底下的巖漿早已奔騰翻涌,只等著能將她融化,只盼著能與她融合。 這是他的抉擇。 更是他無盡的,無法自拔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