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紅顏劍舞-6
一早,只見寒徹整好衣衫,依舊那抹輕盈水清劍袍卻顯得有些顛簸,下人見著主子煥然一新很是雀躍紛紛道早,可惜那人無心展笑,如今振作已過多日,天娘卻始終不見蹤影,總覺自己又中圈套,但又想著「讓自己振作」這種圈套,于她未免太過良善。 隨后手里拿著闇冥劍來到中庭,還沒適應只剩半掌的左腳,武起劍來連五成功力都使不出,懊惱不免流露在那白凈五官之間,卻也沒見他甩劍放棄,練至日上三竿,夏日炎炎才進屋里一坐。 才剛滿上一杯涼茶,門外光影映照地面成一人形,抬頭就是天娘淺笑站在門邊,擋去了半邊日光,寒徹又將視線轉回手中雪色茶杯,等著她啟口第一句會說什么,想必不會有什么好話。 「怎么愿意振作了?」天娘逕自坐在寒徹對面位置,一腳彎曲縮上了椅子,大喇喇地笑著,猜不透那是真替他開心又或鄙視輕笑。 「若元命與你大惡真有叛逆,怕是我爹死因也牽連在內?!?/br> 「真聰明,元命的確是我三哥早早買通,本就協(xié)議除唐柳、換退兵。」天娘笑說,神情從容,這噩耗本就與她無干,只是如今他問起才順口一說。 「你!」寒徹聞言激動站起,一手撐著劍,那指尖凌厲向她。 「其目的便是謀奪大將軍之位,若你想報仇,便是與我聯(lián)手阻止他們?!固炷镉朴普f著,似乎摸透了惡宅的計策,十足把握。 「要我怎么做?」寒徹這才坐回位上,努力讓自己冷靜些許又說:「皇上不會聽信我一人之言,更別說此消息毫無根據(jù),何況元命才剛拿下西南蠻族國土,氣焰正旺……」 「你以為我這幾日同你這般清間?」天娘沒好氣地說,從腰間拿出金線繡花錦囊,拋給寒徹,又說:「里頭裝的是這次大惡與元命聯(lián)手計策,那可是我費盡心思探來的,你可別搞砸了!」 寒徹凝視手中錦囊,若有所思,不覺天娘早已起身幽然離去。 惡宅之中,日前奉水軍之命,念情與水霧分別往兩地送發(fā)密函,水霧腳程快自然派他前往西南蠻國,念情便往大將軍府去,不過才到半途殺出一蒙面人攔截,連雙眼都蒙著紅紗,見那女子姿態(tài)唯美,手中紅劍甚是眼熟,念情不敢以劍相向只得頻頻閃躲。 女子見他領口藏著一枚錦囊,深知那是大惡密函形式,紅劍劃破領口剎那錦囊落出,念情為了搶回錦囊只得伸手,誰知那人不留情面,紅劍劃斷他右手筋,頓時鮮血四濺,念情哀號收手,回視一眼無情人背影跟香凝未免太多相似。 「怎么會……」念情半斷的掌鮮血流竄,胸前方才被劃破衣衫時也留下不淺傷口,巷弄之中無人覺察,傷致失血過多,非但任務失敗還暈死過去。直至黃昏,水軍遲遲等不到念情帶回消息,命黑影人出外尋找只帶回一人,早已奄奄一息。 「這是怎么回事!」水軍見狀大聲斥喝。 「快!快去找獨兒!」刀娘趴在一旁慌忙地喊:「怎么會這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五哥不在府里?!顾埔姾谟叭怂母Z猜想有事發(fā)生,連忙跑來支援。 「那就去找大夫!」水軍眉頭淺蹙,俐落揮手,水云立馬轉身離去。 「是誰做的……」從沒見過刀娘流淚,此刻連她自己都沒察覺一滴咸水落下,渲開了那人衣襟血漬,見他唇色早已灰白,面色更是毫無血氣彷彿早已沒了氣息。 更別說瞥見他半斷右掌,不禁掩嘴淚灑,滴滴晶瑩從那驚恐眼里落下,不可置信平日對人所做惡事,今日竟得了現(xiàn)世報,頓時才懂原來那些目睹親人被砍殺的無辜吶喊竟是這般心情,手里緊握萬馬大刀松落,掌心輕撫那人臉龐,只盼他睜眼一見都好。 「大夫來了!五哥也趕忙回來!」 「快!快看這傷……那是司馬系拿刀的手阿……」刀娘哽咽令惡宅兩兄弟傻眼幾許,才連忙細探傷勢,城里大夫一臉憂愁看是無能為力,水獨倒是一臉淡定如常。 「命尚且能救,但這手……即便接起怕是再不能耍刀囉?!顾毜徽f,刀娘深知這人從不扯謊,這話更是讓她心一沉,眉一揪,半倘說不出話。 水獨不過餵他一顆紫黑丹藥便讓黑影人抬入房中休息,才在一旁試著接起半斷右掌,至始至終刀娘從未離開半步,雙眼緊盯水獨一舉一動,就怕再有差池,她就砍了所有人陪葬,管他兄弟姊妹情份??磥砟钋闉l死對她的打擊不小…… 「如何?」水軍此刻悄然入房問起水獨念情傷勢。 「是你把他害慘!」刀娘大刀指向水軍怒斥,看得出遷怒之意多了。 「怕是有人劫去密函,卻沒要他性命?」水軍無視她刀尖越近,坐下冷語,方才忙了一圈似乎分析出許多不合理,又說:「這下只要他醒,便知是誰將他害慘,屆時刀姊要找誰算帳,我水軍定無異議?!?/br> 「……。」刀娘聞言語塞,眼前這人冷靜自信,一點擔心神色全無,雖是小她幾許弟輩,卻不愧是統(tǒng)領大惡城的王將人才,霎時微感羞愧只得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