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我也是?!卑貒傈c頭,沒有看言早,卻在看這一片書架。 “???”言早坐在角落的桌子旁,“我怎么好像一次都沒見過你。” 在這瞬間,下課鈴聲響起,鈴聲的聲音比在教室中還大,至少言早都快聽不清柏嚴的回答了。 可她還是聽見了,柏嚴說:“可能是沒有運氣吧?!?/br> 體育課結(jié)束就直接放學了,言早和柏嚴在食堂的超市買了面包慢慢吃。 他們好像自然而然地就和周滂等人分開了。不過在周滂那么抗拒她的情況下,分開似乎才算是好的選擇。 一直到晚自習結(jié)束,言早也沒和剩下的五個人說話。 言早收拾完課本,讓柏嚴先走,在座位上等待了一會兒那個女生。那個女生似乎和這里的其他人都不同,這讓言早想見見她,或許就能知道更多有關“他”的事情。 直到人幾乎都散去,她以為她今天不會來給她帶路,她卻又出現(xiàn)在她桌前。 女生敲了一下言早的桌子,瞇眼笑笑,“走吧,我們回宿舍?!?/br> 和她上次說的話不一樣了。 大家都穿一樣的衣服,女生也大多都是扎著馬尾辮,但言早有種感覺,她就是上次來找她的那個女生。只不過現(xiàn)在她更像人了。 她的外貌似乎也有變化,上次言早看她,看到的還是那個“標準臉”的模板。但這次她的眼睛圓了一些,鼻子也比上次翹,她瞪大眼睛看著言早,像是等待著言早的反應。 她的眼睛讓言早想起了金語語。 言早再仔細地看了看,她的眼睛和鼻子幾乎和金語語一模一樣,與言早之前看到的她相差甚大。 而她似乎感受到了言早的審視,對言早綻放出一個笑。好像在炫耀自己的新衣服一樣眨眨眼睛。 女生拉著言早,拖著收拾好的書包便出了教室,路上言早又看到了連綿不絕的后腦勺。 變化在這里也出現(xiàn),言早發(fā)現(xiàn)身邊的路人臉上或多或多都帶了一些金語語的特征。 為什么會這樣? 言早只能順著這里是游戲的思路往下想,金語語出局,變成了游戲里的“人物”??珊退麄冎安聹y的不一樣,她不是被同化,而是她的一切被這里的人共享 她的五官、發(fā)型,乃至聲音和個性,都加入這里的設定模板,豐富這里貧乏的人物。 這比他們之前的想法還要惡心,言早當初的恐怖幻想真的要成真了。 “你知道嗎,我也喜歡你的眉毛?!迸贿吿咛咛ぬさ叵聵?,一邊湊到言早耳邊突然說了一句,讓言早心底一瞬間冰涼。 然后女生“嘻嘻”地笑了,仿佛剛才只是與她開了個玩笑。 第16章 這次言早睜眼的時候,眼前不再是鋪滿了灰塵的天花板。 在她意識到自己坐著的時候,心里竟然有些欣喜。 言早扭動酸澀的脖子,又揉了揉肩膀,隨著她的動作,沖鋒衣外套掉落在地上。 眼前還看不清東西,言早閉上眼睛,一邊按壓太陽xue一邊回憶昨晚。 昨晚都發(fā)生了什么? 她想起來了,昨晚她被那個女生心驚rou跳地送回宿舍,她在又說出那句“明天見”后便離開,沒有說其他恐怖的話。 而言早,或許是因為白天太累了,還沒等到熄燈就沉沉睡去。 中間還插播了一件讓她怨念不已的事情, 她第一個晚上整理的雜物柜,全都隨著循環(huán)的重啟復原了,她白整理了! 言早等了一會兒,等到眼睛可以適應眼前灰暗的光后又睜開,看見了雜亂的桌椅。 柏嚴呢? 她的肩膀似乎還殘留著柏嚴的溫度,周滂他們躺在門口,里面沒有柏嚴,可言早身邊也沒有他。 言早數(shù)了數(shù)地上的人,一、二、三、四、五 的確沒有柏嚴。 不 為什么是五個? 言早好像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她連忙打開包中的手電筒,照向躺在一起的人們,一一辨別他們的臉。 周滂的眼鏡歪了,何美娜頭發(fā)亂糟糟,史沉個子最高,顯然姿勢也是他們中最憋屈的 好在所有人臉上都很平靜,找不出痛苦。 沒有金語語。 這本應該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她已經(jīng)被“出局淘汰”,可是又讓言早心中涌起無法置信來。 從第一次循環(huán)開始,這里的每一瞬間都在挑戰(zhàn)著言早的接受能力,即使如此,言早也以為金語語只是在2012年被抹殺,從未想過2020年的金語語也徹底消失了。 哪怕她只是躺在地上沒有了呼吸呢。 一抬手,言早手中的手電光照向了教室門前的地面。 地上有點點血跡,在骯臟的地面上并不明顯,但卻很濃烈。一直縈繞在言早鼻尖的腥味兒似乎也是在這上面飄散出的。 還有幾個泥腳印,腳尖沖向門外。這讓言早回憶起了昨晚,她和柏嚴從圖書館往a樓趕,他們兩個都不小心踩進泥洼,鞋上蹭上了泥。 這讓言早有一種詭異的預感。 她去開門,上次醒來時教室前門還只是虛掩著,這次就被關上了。 言早搖了搖門,門并沒有被上鎖,只是因為年久生銹,關上門后就很難再打開。 手電筒被言早放在一邊,她把整個身體抵在門上,用力向里拉。 門鎖發(fā)出“咔咔”的聲音,幾秒后,終于松開。 “吱拉 ”一聲,在走廊中回響,言早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拉門的動靜有多大。 血跡和腳印在教室門口就消失了,言早卻好像心中有預感一樣,拿上手電筒,便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心里一半是祈禱一半是預感成真的恐懼,又一次將耳朵附上辦公室的大門。 很小的“砰砰砰”聲,那是她自己的心跳。 聽了一小會兒,卻還沒有聲音。言早顫抖著手打開手電筒的光,似乎這樣就可以給她帶來更多勇氣。 就快要聽到了,言早的耳朵附在冰冷的門上,門后隱隱約約有指甲撓 這次多了微弱的呼吸聲,卻是從她身后傳來的。 而門后的聲音一瞬間不見了。 一只手撫上她的肩膀,讓言早寒毛直立,她端著手電筒轉(zhuǎn)過身,強光直直射到來人的臉上。 他似乎被刺痛了,不適地瞇了瞇眼睛。 是柏嚴。 言早忘記放下手電筒,直到看到柏嚴完全閉上眼睛毫無防備的樣子后,才手忙腳亂地關掉強光。 他的臉被強光照射,閉起來的眼睛一動不動,薄唇輕抿,卻沒有不耐煩。 不知道是月色照耀的緣故還是其他,言早覺得他的臉越發(fā)白了,甚至帶上了透明的意味。 見言早把手電筒光關掉,柏嚴睜開眼睛,眼周還有一圈薄薄的紅,他看向言早,這讓言早有些心虛和愧疚。 他好像是給自己辯解,但卻風輕云淡,“我剛才去上廁所。” 剛才還充斥在言早心中的預感一瞬間消失,她紅著臉羞慚低頭,“嗯?!?/br> “那你呢?為什么要來這里?!卑貒勒J真地注視著言早,問她。 言早感覺似乎自己成了做錯事情的人了,“我 醒了,沒看見你,出來找你 那個門,也太難開了。” “我只比你早醒了一會兒。我怕那些黑色怪物找到你,就把門給關上了。別害怕,它們智商并不高,至少還不會開門。” 言早想問,你怎么知道的呢?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似乎又知曉或者經(jīng)歷了很多事。 像是為了堵住言早的話一樣,柏嚴自然地輕輕拉過言早的手,他的手帶著冰冷,他也意識到了這點,又開口道,“我剛洗了手,所以手有些涼?!?/br> 言早不住點頭,在順從著他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眼角看見辦公室門前的工具箱。 她聲音中帶著一些顫抖:“我不是把它搬回到教室里了嗎?怎么會在這里?!?/br> 像恐怖故事中,“女孩躲在廁所里等待了很久,以為壞人終于離去了,抬頭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隔間外看著她”這種讓人背后發(fā)涼的情節(jié),終于降臨在了她的身上。 柏嚴的聲音卻很平靜,“我醒來的時候,它就不在教室里了。” 言早的腦子很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松一口氣,但她還是想要信任他。 于是她聞言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 柏嚴卻松開她的手,從工具箱中拿出鐵鉗,遞給言早,“拿著,一會兒用?!?/br> 言早才想起來,本來她在今天晚上最期待的就是去圖書館給手機充電了。 她抱住鉗子,又摸了摸自己口袋中的手機,頓時也不想去想其他事。 只是轉(zhuǎn)身的時候,她沒有忽略鼻尖又一次聞見了血腥味。 雨又停了。 h高中又失去了除了他們兩個人以外的所有聲音,言早覺得自己能聽得更清楚,這份清楚甚至帶著過分的敏感。 他們的腳踩在地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還有他們兩個的心跳聲。 言早沒有打開手電筒,她乖乖地抱著鐵鉗,和柏嚴并肩走著,有一些瞬間,她覺得自己聽到的心跳聲只有她自己的。 她在剛才有看過時間,現(xiàn)在是凌晨三點半,他們今天醒得有些晚。 因為打不開手機,言早也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幾號了,可從他們鞋上的泥來判斷,2012年投入循環(huán),2020年的一切卻沒有被刷新。 時間在不斷往前走,言早覺得自己過去的記憶越來越清晰,現(xiàn)在的卻恍惚了起來。 他們是19號進入這里,第一次醒來是20號晚上,那現(xiàn)在應該是 21號?也不對,他們每個循環(huán)都會在2012年經(jīng)歷一天半,也不能確認兩個時間的流速一樣,言早放棄思考這個問題。 只能說,就現(xiàn)在來看,她和柏嚴簡直是天選之人,是主角中的主角。 白天黑夜穿越兩個時間段,這種設定,一看就是隊伍中可以拯救所有人的中二英雄吧。 a樓距離圖書館還有一段路,言早低頭思考,順腳踢飛腳邊的一顆小石頭,或許是因為身邊太寂靜,她忍不住小聲開口道:“ 可是他們,又用得著我來拯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