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知青宿舍 第49節(jié)
齊陽明第一個心疼meimei,說:“下次你們先吃,不用等?!?/br> 那哪成啊,齊晴雨親親熱熱拽哥哥說:“才不要?!?/br> 幾個人隨意坐下,很快一鍋熱騰騰的燉雞端上來,里面吸飽湯汁的土豆比rou多,配饅頭吃正正好。 大家也顧不上說話,先吃半飽才聊天。 陳傳文眉飛色舞講著早上干活的時候聽來的新聞,頗為喜悅道:“原來男人堆里才是話最多的地方?!?/br> 他以前都沒發(fā)現(xiàn),居然錯過了這么多。 許淑寧覺得他的表情仿佛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知道以后飯桌上肯定要更加熱鬧。 當然,這會也是精彩異常。 第45章 一般來說, 有陳傳文在的地方,只用熱鬧遠遠不足以形容。 再夸張一點,可以講是以一敵千, 仿佛他人就是大喇叭投胎轉(zhuǎn)世。 非要說和喇叭有什么不同的話,恐怕是機器有人做主開關(guān), 他的嘴任憑心意, 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開著。 他如此, 齊晴雨當然忍不住要時時反唇相譏,吃過晚飯兩個人在院子里吵架。 許淑寧覺得跟斗雞似的, 你啄一口我叼一下, 羽毛卻都沒掉幾根。 就是隊里的孩子們打架, 都比這有看頭,因此她的視線不多做停留, 打個哈欠說:“我先睡了?!?/br> 這才七點,梁孟津看手表說:“今天這么早?” 即使隊員們舍不得點燈, 天不亮就要上工,但多數(shù)人家還是八點才漸漸安靜下去, 知青們更晚些, 有時候能鬧騰到快十點。 每天雖然都是許淑寧第一個進入夢鄉(xiāng), 不過七點著實是叫人太驚訝, 叫人誤會她有哪里不舒服。 梁孟津最cao心,伸出手摸她的額頭說:“沒燒啊?!?/br> 許淑寧眼睛已經(jīng)快閉上, 猛地睜開困倦道:“有點累?!?/br> 又打個哈欠笑笑說:“好像今天沒干啥?!?/br> 梁孟津仔細想來確實沒什么,只囑咐道:“行, 那你休息, 不舒服就叫我?!?/br> 許淑寧本來覺得自己很健康,被他這么一講也懷疑起來。 她冰涼的手掌摸著臉頰, 慢騰騰往房間走,進屋后換好睡衣鉆進被窩里。 說來也怪,她沾枕頭反而睡不著,呆呆看著天花板。 從窗戶的縫隙里透進來的那點光,影影綽綽讓人以為房梁上有條蛇。 有錯覺,就會害怕。 她這人很經(jīng)常是自己嚇自己,非得站起來確定真的不是才行。 齊晴雨正好躡手躡腳進屋來拿東西,乍一看她往房梁拋繩子一樣的東西,還以為是打算上吊,大叫起來說:“淑寧你干嘛!” 又趕緊過來抱她的腰。 許淑寧茫茫然低頭看她,不知怎么的覺得手上的毛巾誤事,隨手一甩讓它在自己脖子上繞兩圈。 大概是甩得用力,她有種被勒住的窒息感,趕緊松開喘口氣。 一切都發(fā)生在片刻之間,只夠幾個男生趕過來。 畢竟男女有別,他們沒好意思直接往里看,只有聲音道:“咋了?” 許淑寧哪里知道,低下頭看道:“晴雨,咋了?” 齊晴雨仰頭看她,訕訕道:“那個,我奶一跟我爺吵架,就拿麻繩出來拋?!?/br> 老太太氣頭上從來都是動真格的,子孫們只能著急忙慌地攔,搞得她都成心理陰影,哪怕知道她沒理由這么做都嚇死了。 但許淑寧只覺得有點荒唐和好笑,揚聲對外面道:“沒事,就叫一下?!?/br> 齊陽明對meimei的聲音最熟悉,心想剛剛可叫得都劈叉了,按他的猜測起碼是被窩里看見兩只死老鼠的程度,不安道:“齊晴雨!” 連名帶姓的時候,一般是禍大于福。 齊晴雨汗毛倒豎,趕快敷衍道:“我絆倒了,沒事!” 越說沒事越有事,齊陽明向來不懷疑meimei闖禍的本事,不依不饒道:“馬上給我過來?!?/br> 齊晴雨心想自己也沒做什么,無非是慘叫一聲,怎么哥哥就嚴肅得好像下一刻要拉她去廣場上批/斗。 她語氣也不高興起來,說:“我不要!” 好端端的,奔著吵架去了。 許淑寧趕快和稀泥說:“是我沒開燈,窸窸窣窣嚇到她了?!?/br> 有第三者這么講,齊陽明就沒辦法追究細節(jié)。 他想想應(yīng)該沒大事,在心里把這茬記下來說:“行,你們小心點啊?!?/br> 小心小心,齊晴雨不滿地哼一聲說:“干脆把我拴門環(huán)上好了?!?/br> 拴門環(huán)上?許淑寧盤腿坐下來道:“一般都講褲腰帶?!?/br> 這個說法倒是頭回聽。 齊晴雨也順著坐在她床沿,一本正經(jīng)道:“他從來不用腰帶。” 開玩笑的話里添上兩分真事,許淑寧一時不知道怎么接話,輕輕推她的肩膀說:“你哥也是關(guān)心你?!?/br> 齊晴雨當然也知道,笑嘻嘻利索站起來說:“我都忘記了,你要睡覺?!?/br> 鬧這么一通,許淑寧的瞌睡蟲居然沒跑走,很快呼吸聲變得勻稱起來,完全沒被隔壁的動靜影響。 說是動靜,也只有收音機在響,陳傳文跟著哼幾聲。 這多虧齊晴雨沉迷于那套百看不厭的連環(huán)畫,跟他斗氣的功夫都沒有。 他們倆安靜,別的人更不會說什么,大家各做各的事情。 因為房里就一盞燈,看書和看畫的人湊一塊了。 梁孟津翻一頁,一滴淚掉下來,在書頁上暈染開。 怎么就哭了,齊晴雨知道男生要面子,很是體貼悄悄道:“你怎么了?” 梁孟津眼角還帶著淚花,摘下眼鏡說:“眼睛疼?!?/br> 齊晴雨有自己的判斷,心想借口而已,男人果然嘴巴硬。 她哥剛下鄉(xiāng)的時候其實也偷偷哭過兩回,還總講是眼里進沙子了,她懂,她都懂。 這種自信感,她流露出來的眼神就與眾不同。 梁孟津跟她的想法可沒啥共通之處,自顧自說:“你別跟淑寧講?!?/br> 不然明天又該罵他早晚變瞎子。 小秘密,齊晴雨肯定會幫他保守的,只是隔天漫不經(jīng)心提醒道:“淑寧,你有沒有覺得梁孟津最近怪怪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偷偷哭已經(jīng)是大事了。 正在掰花生仁的許淑寧回頭看道:“哪里怪?” 現(xiàn)在磨刀的樣子看著挺正常的啊。 齊晴雨心想自己還是有點道德的,可不能跟陳傳文物以類聚。 她眼鏡一轉(zhuǎn)說:“那就是沒有,你們比較熟,你的感覺準?!?/br> 不是,這什么話呀。 許淑寧不好意思道:“大家都是舍友?!?/br> 齊晴雨揶揄地撞她一下說:“哪種舍友?” 哪種都不跟她說,許淑寧手肘碰她道:“別瞎講?!?/br> 齊晴雨可是有的放矢,眉頭一挑說:“從來不瞎講,也不瞎?!?/br> 她目光如炬,早看出來兩個人之間有點事。 許淑寧也不瞎,知道梁孟津?qū)λ灰粯印?/br> 十六歲的少女,因為得到的特殊,心里有淡淡的喜悅,隱藏于其下的還有無法描述的心動。 沒有人教過她如何表達,況且女孩子總是被教育要矜持,她偶爾還會故意跟梁孟津說話兇一點,好像對他很一般。 但梁孟津從沒發(fā)脾氣過,反而是她一不高興就小心翼翼起來,搞得許淑寧都覺得自己是壞人。 可她其實不是,再次回頭看一眼。 藏不住的小動作,齊晴雨沒忍住笑說:“舍友,下次也記得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我。” 許淑寧又羞又臊,索性揮著手說:“信不信給你來一下?” 離得近,齊晴雨都聞到她手上的蒜味了,趕緊往后退說:“別別別,饒了我吧?!?/br> 許淑寧才沒那么好商量,步步緊逼,兩個女生嘎嘎樂,在院子里玩起你追我逃來。 追就追唄,路過齊陽明的時候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這事是齊晴雨干的,她理直氣壯道:”你坐這兒干嘛?” 多新鮮,齊陽明砍柴不在這兒還能在哪兒。 他沒好氣道:“你是不是欠收拾?” 齊晴雨才不怕他,扮個鬼臉到一邊去,愣愣站在一邊還沒想好要干嘛,就聽見有人喊“梁孟津,梁孟津”。 一聽就是一大幫孩子,那叫一個嘹亮。 梁孟津進屋拿上足球,這才出院門說:“走吧?!?/br> 他這句是跟西瓜皮他們說的,在躺椅上消磨時間的陳傳文卻立刻跟上,速度快得齊晴雨看不下去,她拽上在洗手的許淑寧道:“我們也去?!?/br> 許淑寧一手蒜味,打三遍肥皂都沒能散去,剎住自己的腳步說:“等會等會,我再洗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