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湯岫辛觀察著緊跟在施世朗身邊,耐心進行指導(dǎo)的明決,臉上浮起了笑意,語氣輕緩地道:“只要世朗不破壞氣氛?!?/br> 話落,兩個人都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折返回去。 第20章 練馬場上,在明決的指點下,施世朗學(xué)得很快,不消多時便可以騎著華齊短距離緩慢騎行了。 明決陪著他練了一個多小時。 他原本還想繼續(xù)的,但看見明決額上沁出了汗,知道他有些疲憊了,而且太陽眼見著也要落山,便主動提出不練了。 由于他們練得時間過長,明決便讓練馬師先回去了。但他沒想到的是,那塊墊腳臺也被練馬師給拉走了。 沒有辦法,明決只能自己幫助施世朗從馬上下來。 他輕輕拍干凈手,隨后朝施世朗敞開雙臂,看著他說:“抓緊我?!?/br> 施世朗一開始顯得有些茫然,但很快,他便意識到,明決是要抱他下馬。 在把雙手放到明決肩上之前,他看上去有些遲疑。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仍對明決嫌棄他重這一事耿耿于懷。 但明決似乎很輕易地就把他給抱下來了。 回到地面后,施世朗便把頭盔摘下來了。 他稍微側(cè)了側(cè)臉,用手指理了理兩邊的頭發(fā),忽地看見明決在那里定定地盯著他耳后看。 “怎么了?”他不明地問。 “你這里,”明決指了指自己的右耳骨后側(cè),示意他說,“很紅?!?/br> “是嗎?” 施世朗跟著他的動作,側(cè)過臉摸了摸自己的耳側(cè),問他:“在哪里?” “這里。”明決又指了一次。 “這里嗎?” 施世朗還是沒摸對地方。 明決看著他猶豫了幾秒鐘,隨后走近他,微微低下頭,用食指點了點他細薄的耳骨。 “這里?!彼f。 施世朗憑著記憶,摸索到了他指的那一處草莓色的紅腫,用手指輕輕揉捏著,問明決:“是這里嗎?” 明決站在施世朗身后,發(fā)現(xiàn)施世朗的耳骨比他的臉還白,看起來似乎很軟很幼,而那處紅腫在他兩指的揉捏下,紅得更明顯了。 “嗯?!彼栈亓艘暰€。 “應(yīng)該是戴頭盔久了,”施世朗手捏著耳骨,自言自語說,“有些過敏了?!?/br> 明決又看了他一眼,喉嚨莫名有些干渴。 “回去搽點藥吧。” 說完,他牽起華齊走了,施世朗拿著頭盔跟了上去。 離開馬場后,他們幾個人沿著湖邊慢慢走了回來。 這時天色已晚。 前面四人兩兩散著并行,施世朗跟在他們后面,與他們隔著一段較遠的距離。 明決獨自走在最后。 快回到會所的時候,他們經(jīng)過一片還在施工的露天茶室。 明決就在施世朗身后走著,與他的距離不算遠。 經(jīng)過茶室外面的護欄時,明決注意到一個戴著防護面罩的焊接工屈膝蹲在里面,雙手架著一臺焊機。 這是常見的事,他不以為意地收回了目光。 然而下一刻,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發(fā)生了。 當(dāng)施世朗走過去時,那名焊接工沒有發(fā)現(xiàn)他經(jīng)過,直接打開了焊機,飛速轉(zhuǎn)動的砂輪鋸一開始切割金屬鋼管,霎時間焊花四濺,火光飛舞。 施世朗毫無防備,反應(yīng)過激地驚叫一聲,抱著頭就往旁邊跌去。 眼看著他就要撞上對面開過來的高爾夫球車,明決急忙追趕上去抱住他,把他的頭按在自己懷里,然后護著他疾步往前面走。 走出一段距離后,他們停了下來。 施世朗埋著臉,很是低迷地緩和了一陣,過后才抬起頭來,看向垂眼端詳著他的明決。 “這個你也怕嗎?” 明決開口問他,語氣里面沒有以往施世朗不喜歡的那種傲慢。 施世朗本來可以隨便搪塞過去,但不知為何,一開口,直接說出了他心底真正的想法。 “我怕所有會傷害我的東西?!?/br> 明決驀地不說話了。 夜色里,月光蒼白而柔弱。施世朗無法看清明決的臉,無法考究他臉上的神情,自己輕笑了一聲。 “可笑嗎?”他問明決。 他也不指望明決會同情自己,畢竟三年前的事情是自己咎由自取,落下這毛病是他活該。 就在他以為明決會像從前那樣對自己似有如無時,明決的回答在他的頭頂響起。 “不可笑?!?/br> 施世朗當(dāng)即愣住。 他聽見明決在他耳朵上方,平靜而認真地對他說:“這不是什么難以啟齒的事情,你也不需要太把它放在心上?!?/br> 說完,他松開了施世朗,徑直往前走去。 施世朗靜靜地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背影一點一點地被夜幕模糊。 倏忽間,他身后又響起了焊機鋸輪的刺耳聲音。他有些遲慢地轉(zhuǎn)過身去,看見四射的焊花像煙火一樣飛揚著,藍色的弧光在夜里看起來格外璀璨。 好像,他在心里面想,也沒那么可怕。 晚上七點,會所的餐廳。 這個時間還算早,餐廳里只有依稀三兩個客人,空曠之余,看起來也顯得寬敞。 墻壁上的精致掛畫,展柜里工巧的容器,以及每張餐桌上擺放著的銀燭臺,都為這個小而雅致的餐廳營造了一種寂靜而和美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