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施世朗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真的?” 明決點頭:“真的。” “為什么呢?”他問明決。 明決想了想,回答他:“具體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大概是覺得,”他望著施世朗說,“當(dāng)時的你有些與眾不同,站在人群中,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br> 施世朗自言自語道:“原來你對我也不是毫無印象的?!?/br> 說完,他有些殷切地抱住明決的脖子問:“那為什么后來你就對我視而不見了呢?” “這個嘛……” 說著,明決轉(zhuǎn)了回去,用手枕著腦袋,望著屋頂出聲:“你天性聰明,學(xué)什么都快,好的快,不好的也快。那些公子哥的做派你全都學(xué)了去,還青出于藍而勝于藍?!?/br> “而且……” 說到這里,他驀地停頓下來。 “而且什么?”施世朗環(huán)著他問。 明決回答他:“我覺得當(dāng)時的你很無趣?!?/br> 話落,施世朗一下子坐起身來,一聲不吭地直盯著他。 明決嚇了一跳,心想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兩秒鐘之后,在心里默默做好了逃跑的準(zhǔn)備。 他與施世朗四目相對了好一陣,快要撐不住想坦誠自己錯了的時候,施世朗突然俯下|身來抱住了他。 “我很有趣的!”施世朗在他耳邊著急地說。 明決松了一口長長的氣,趕忙抱緊施世朗,不能再溫柔地安撫他說:“我知道,是我的問題,都怪我以前對你偏見太深了?!?/br> 隨即,施世朗回過臉來,盯著他問:“你真的不覺得我無趣了嗎?” 明決撫著他的額發(fā)回答:“真的沒有了。” “那謝謝你。” 說完,施世朗吻了吻他的唇,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明決稍微側(cè)了側(cè)身,讓施世朗更舒適地躺在自己懷里,調(diào)整好后伸手將他抱實了些。 他輕輕拍著施世朗的肩膊,平靜地看著天窗外面的夏夜,心里如星河般恒亮。 現(xiàn)在,你是我生命里,最有趣的人。 夜里兩三點的時候,明決熟睡之間,隱隱約約察覺到一絲不對。這種潛意識里的直覺使得他來回輾轉(zhuǎn),最終令他睜開了眼睛。 他一睜眼,就看見施世朗的臉近在眼前。 施世朗擰著眉,神色看上去不太對勁,十分猶豫、又欲言又止地看著自己。 “怎么了,”他有些惺忪地問施世朗,“你怎么不睡覺?” 旋即,他拿手去摸施世朗的臉,才發(fā)現(xiàn)施世朗臉上涼得很。 “明決,”施世朗倚賴地往他懷里靠了靠,很小聲地說,“我想去洗手間?!?/br> “那你去啊?!泵鳑Q答他。 “停電了。” 施世朗的話剛出口,明決就摸到了他脖子上的冷汗。 停電了? 明決轉(zhuǎn)過頭往周圍一看,是了,他幫施世朗留的燈熄了,周圍黑漆漆的一片,什么光亮也沒有。 許是斷電有一段時間了,施世朗身上才出了這么冷汗。 “來,”明決掀開被子,“我?guī)闳ァ!?/br> 施世朗跟著他從床上下來,沒什么氣力地被他攬著往浴室走。 到了浴室,趁著施世朗解手的間隙,明決從柜子里取出一方干毛巾,打開了溫水龍頭。 施世朗解完手后,明決拉著他回到洗手臺,幫他把睡衣脫了以后,用熱毛巾幫他擦干身上的汗。 擦完汗后,明決幫他換上新的睡衣,整理妥當(dāng)后攬住他往外走。 施世朗恐懼的時候話不多,精神也非常低迷,這時明決是他唯一的倚靠。 回到床上后,他們蓋好被子重新睡下。 施世朗不說話,就輪到明決講話了。 他抱住施世朗,一邊自上而下順?biāo)焖谋?,一邊與他耳語安撫他的情緒,一直到施世朗放松下來睡著了。 漫漫長夜,點亮黑暗的,除了夜燈,也還有別的。 施世朗的新作《先生·夢》推出后大放異彩,藝術(shù)界以及公眾對其稱贊有加;但也有人提出了質(zhì)疑,稱他的新作風(fēng)格與采尼的系列作品十分相似,還請了專業(yè)人士來進行考究鑒定,一時間聲討四起。 施世朗一開始還是置之不理,然而外界對他的質(zhì)疑越來越盛,甚至起了許多捕風(fēng)捉影的流言,猜測他與采尼是情人,利用親密關(guān)系剽竊采尼的作品。 對此,施世朗是哭笑不得,只好通過蓋尤斯對外發(fā)聲:采尼的情人不是施世朗,因為采尼就是施世朗。 消息一出,登時引起了外界的熱議。 年中,施世朗的藝術(shù)經(jīng)紀(jì)幫他約了一檔權(quán)威專訪。 采訪的后半段,為了不讓氣氛冷場,記者提了一個較為輕松的話題。 “聽說施先生今年剛滿三十歲?” 施世朗點頭:“是?!?/br> “那施先生的三十歲,和過去有什么不一樣呢?” 施世朗自洽坐著,托腮思考道:“三十歲啊……” 不過幾秒鐘,他腦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 “三十歲,和十三歲時便愛慕的人有了我們的新家,每天枕著他的手醒來,再枕著他的手睡去?!?/br> 記者抬起頭來環(huán)顧自己所在的這棟房子,隨后回過頭來,問施世朗:“這里就是施先生與愛人的新家嗎?” 施世朗輕輕點頭:“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