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寡夫郎他茶香四溢 第152節(jié)
掌柜大驚失色,看周藺現(xiàn)在昏昏沉沉的,人都已經(jīng)暈了過去,趕緊叫了伙計,帶著一?錠銀錢把他送到醫(yī)館去。 等把一?切做好,掌柜坐在凳子上,歇了一?口氣,內(nèi)心卻非常的憤怒,他在州府還從沒受過這樣?的氣。 旁邊的伙計道:“掌柜,這還真?是鄉(xiāng)下來的,這么野蠻,這話?也不能好好說?,一?說?就是要動手,一?動手就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哪有拿板凳砸人的,這要是砸得狠,一?兩下人就沒了?!?/br> “窮山惡水出刁民啊,真?當沒有王法了不成,這樣?不把我們放在眼中?,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了,我大哥說?了,不許我惹是生非,但要是別?人來惹我,我也要他知道厲害,我大哥可不是吃素的!”掌柜擲地有聲?的道。 “這樣??!闭乒駥镉嫷溃骸澳阆挛缦热ァ缓蟆?/br> 伙計連連點頭。 “然后咱們報官,咱要他吃不了兜著走,不給他們點厲害瞧瞧,他們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伙計在一?旁連連點頭。 林飄經(jīng)受了白天的波折,下午提著食盒回了家,到了飯點二柱回來了,沈鴻沒回來,叫了人傳信,說?他不回來用飯了,吃過晚飯?zhí)焐珜?黑,沈鴻才踏進家門,看見嫂嫂和二柱正坐在院子里在聊什么,兩人笑?得前?仰后合,十分融洽歡樂。 “在聊什么?” 林飄回頭看見他,立馬繪聲?繪色的又把白天的事情再描述了一?次:“沒想到吧,他們自己不好好的做生意,得罪了食客跑來和我們發(fā)威,結(jié)果?被食客揍了一?頓,他倆在樓上簡直打得樓都要塌,幸好后面有人把他們拉開了,不然可能真?的得死一?個。” “聚鮮樓?” “對?!?/br> 沈鴻點了點頭:“嫂嫂不要和他們正面沖突,菜色的問題便磨著,他們那?邊不給出誠意,我們也不用退讓。” “知道,我還問他,我們不做魚湯羊湯,那?你們是不做兔子和rou干嗎?他那?個表情都愣住了,硬是不知道怎么說??!?/br> 林飄想了想:“我看他們好像很有底氣的樣?子,總是一?副誰也不怕的樣?子,聚鮮樓到底是什么來頭???” “聚鮮樓的掌柜,是知州大人的親戚。” “哦……原來有這層關(guān)系在,難怪這么囂張呢,好像這里是他們的地盤一?樣??!?/br> 沈鴻點點頭:“嫂嫂別?和他們對上,之前?不是說?不露面嗎?免得他們記恨?!?/br> “一?開始是嬸子去的,嬸子被他話?堵得沒辦法,當著面又不知道怎么駁,后面就只好我去了。” “往后有事,嫂嫂叫我也可?!?/br> “可是你現(xiàn)在很忙,這種小事你哪里有空來處理?!?/br> 沈鴻默然了片刻,嫂嫂說?得沒有錯。 他很忙,在經(jīng)營,在算計,在接觸不同?的人,在權(quán)衡利弊,在新的地方構(gòu)建自己的關(guān)系網(wǎng)。 那?么小的事情,他沒空來處理。 那?么小的事,他都沒法幫嫂嫂處理。 第114章 到了傍晚,碼頭商船的伙計送來了一大箱的東西。 “是林飄沈鴻家吧?” 林飄點頭:“是這里,這是什么?” “祁縣那邊送過來的,那邊不是有個叫什么淘寶閣的店嗎?托我們當家的帶過來的,你自己打開看吧。” 林飄有些意外的看著那一口大箱子,他們安定下來之后?就馬上寫了信回去,告訴了家里的他們在州府落腳的情況,還告訴了了他們地址,告訴他們有事可以常寫信往來,本來以為?會等回來一封信,結(jié)果沒?想到居然等來了那么大一口箱子。 待人走了林飄和?二嬸子打開箱子一看,里面滿滿當當都是他們的衣服,件件都是嶄新?的,看得出來都是特意為?他們準備的。 因為?他們是夏天來的,雖然是夏末,但夏末秋初依然很熱,他們大部分帶的都是夏天的輕薄衣衫,秋衣只隨便帶了幾件。 這里面全?是秋衣,從入秋的最?薄款到寒風起后?的加厚款,還有不少他們幾個人的帕子,鞋子,日用品里能顧上的都捎過來一大箱。 衣服的表面上還放了好幾封信,各自用信封裝著,外面寫著不同的名字,李靈岳,娟兒?與小月,鄭秋與大壯。 二柱當先把手伸向了寫著李靈岳幾個字的那封信:“我倒要看看他能放出什么香屁來?!?/br> 二嬸子去拆鄭秋與大壯那封,林飄便打開了娟兒?和?小月的信封。 娟兒?和?小月是合寫的,在信中寫到。 小嫂子,我們在鋪子里做事,每日都很想你們,每天回到家里瞧不見你們,家里一下冷清了許多,也沒?人和?二狗哥斗嘴了,二狗哥最?近都總念叨不知道你們要考多久才?回來,秋季的新?衣服已經(jīng)在準備了,縫制了許多卻見不著你們,不知道沈鴻哥二柱哥有沒?有長高長壯,怕他們穿不了,所?以特意將衣褲做大了一些些,聽說越是外面越費銀錢,萬事都要花銷,外面的總不如?家里好,便將秋日的一應(yīng)東西備下了,望小嫂子與二嬸子喜歡。 林飄看得差點抹淚,轉(zhuǎn)頭和?沈鴻說話:“娟兒?和?小月說回了家看不著我們家里太冷清,咱們這里也是,有時候空落落的?!?/br> 沈鴻看著嫂嫂興高采烈又感動憂傷的樣子:“嫂嫂,考完我們便會去了,若是再?往上走,穩(wěn)定下來依然可以一家人住在一起?!?/br> 林飄點點頭:“嗯,到時候咱們住更?大的房子,一人一個大院子?!?/br> 二嬸子湊過來安慰他,把手上的信和?他一起看,鄭秋和?大壯的信里寫著最?近同喜樓的經(jīng)營狀況。 在州府可一切都好?我們在縣府一切都好,同喜樓又招了兩個伙計,大壯已經(jīng)能管得住場面了,就連算賬先生都說他學得好學得快,賬面都能叫他捋得清清楚楚,如?今縣府天氣稍微冷了些,不像之前那么熱得惱人,愛吃熱菜的客人也多了起來,你們在州府花銷大,我們聽人傳來消息說,溫家的船被劫了,看見你們報平安的消息,一顆心才?落進肚子里,你們在信中只說州府好,卻不說險些遭了難,報喜不報憂,不知你們銀錢夠不夠,箱子底那件最?厚的袞毛外衫里面夾著五百兩銀票,望你們在州府一切都好,多加餐,家中一切都好,銀錢充足。 二嬸子把衣服全?都翻出來,找到了那件衣服,在里面一摸,果然摸出了一個縫得整整齊齊的小布包,打開一看,里面是五張一百兩的銀票。 二嬸子把小布包捂在心口,只覺得暖心窩子,這就是過日子的奔頭,這日子過得比她過往三十年都要暖心,二嬸子還是第一次這么被人惦記著,還是那么多人,有些忍不住垂淚。 林飄安慰了他一會,湊過去看二狗的信。 “二狗寫什么了?。俊?/br> 二柱撇了撇嘴:“他狗嘴吐得出什么象牙?就說他會好好考試,問?候小嫂子,問?候沈鴻,問?候我們,到時候咱們一家子一起發(fā)達?!?/br> 林飄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抽動,看到了其中一段。 或許我的確是科舉的料子,并不適合做一個jian商,最?近閑來無事去同喜樓做了一段時間,我想在外送的時候把菜賣出更?高的價格,這是有益的,但重?復太多次之后?,挨了一頓打,或許是二柱不在的原因,家里沒?了練武的人震懾,竟也有人會對?我動手,我已回到鹿洞山,決定在考中秀才?之前再?也不下山一步,發(fā)憤圖強,共勉。 二狗的信是唯一一封能叫人笑出來的,連沈鴻看了都忍不住笑了笑,二柱更?是嫌棄得沒?個好眼?神給這封信。 “這臭德行,還裝模作樣的不肯下山了,被打活該。” 他們幾人收拾好箱子里的衣服,各自的衣服各自拿回自己的房間去放著,然后?出來圍坐在桌邊,繼續(xù)品鑒這幾封信,并且就著逐漸昏暗的天光和?點起的燈火開始寫回信。 林飄看向沈鴻:“娟兒?她們喜歡漂亮的布,我這幾日去布行看看,這邊的布行更?大,肯定有更?好的花色和?料子,到時候我湊些州府里的新?鮮東西,也裝一箱子送回去。” 沈鴻點頭:“這里有一家青竹齋紙筆做得很不錯,可以送一些回去?!?/br> 二嬸子想了想:“這糕點放不住,吃食家里也不缺,不過這邊有一種干菜,泡水燙一燙就能吃,爽脆可口,在縣府的時候沒?怎么見過,這些干貨可以弄些回去?!?/br> 二柱琢磨了一會:“我看街上那些賣小玩意的都挺新?鮮的,縣府沒?怎么見過那些樣式,弄些回去娟兒?小月肯定喜歡?!?/br> 他們商量了一會,決定之后?幾天好好搜集搜集,定好主意之后?便各自回了房間。 林飄當夜歇下,結(jié)果第二天還沒?到同喜樓,就聽見別人在議論?,嘀嘀咕咕的,林飄隱隱約約聽見同喜樓幾個字,心想同喜樓怎么了?便湊上去偷聽。 “你聽說了嗎?同喜樓的菜吃死人了?我就說這么好吃肯定是有問?題,菜里絕對?加了什么不該加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邪方子,一聞就要把人魂勾去了,我孩子每次從哪里路過,看見哪里的烤串眼?睛直勾勾的都走不動道。” “小地方來的是這樣,什么歪門邪道都敢用,只要能賺銀錢,哪有良心可說啊,之前我一個堂兄,病得不行了,來了個游方道士,也是小地方來的,說什么隱居在山里,給他開了一劑藥,那可厲害了,一劑下去生龍活虎馬上就好了,結(jié)果呢?那道士前腳走,沒?兩天人后?腳就不行了,這些東西邪著呢!” “是誰死了啊?” “好像就是隔壁街的誰,他兒?子媳婦孝順,聽說有好吃的就去買給她吃,說是之前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吃著同喜樓的是胃口也開了,飯也吃了,結(jié)果吃完當夜就死了?!?/br> 林飄:“???” 他就睡個覺的功夫,怎么一醒過來天就變了? 州府的天氣這么難把握嗎? 林飄快步趕去同喜樓,果然就看見同喜樓四周都被圍了起來,不少看熱鬧的在門口指指點點,同喜樓里的客人也幾乎少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百分之十坐在位置上還在嘀咕:“奇怪了,今天居然這么清凈,外面站這么多人干什么?” 林飄走進后?廚,就看見二嬸子一邊做菜一邊愁眉苦臉,一見著林飄才?松了一口氣:“飄兒?,你好歹來了,咱們可遇上事了。” “咋了?我們的菜沒?問?題啊,怎么會吃死人?”林飄根本不信這一套,想到昨天的事情:“好好的哪有這么多事情,一定是聚鮮樓做的手腳,昨天他們來示威,我們不是沒?答應(yīng)嗎?” 二嬸子心里可難受了:“咱們就開這么一個小酒樓,還沒?他們那邊一半大,有必要這樣嗎?” “誰知道他們的,既然說我們的菜吃死了的人?!绷诛h看向一旁的伙計:“你去打聽到底死的誰,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既然要鬧,咱們就來把事情明明阿白白的掰扯清楚?!?/br> 伙計點頭快步跑了出去。 林飄派人出去打聽消息,把消息傳回來的時候他簡直是笑了,那個據(jù)說吃了他們家東西死掉的人,的確是真實存在的,也不是什么編出來的故事,但那個人是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在這個年代都算長壽老人了,本來就纏綿病榻看著要不行了,一直不太吃得下飯,老太條家里的人有孝心,有好吃的都想著老太太,給她送去嘗嘗鮮,可能是老太太回光返照,舒坦的吃了一頓,還直夸好吃,然后?夜里人就沒?了。 這也能怪到他們同喜樓的頭上來?還有沒?有天理了。 結(jié)果又傳來消息,說聚鮮樓把他們告了,說他們毆打了他們的伙計。 “這都能甩鍋給我們?告就告,咱們?nèi)グ咽虑殛肚宄?,我就不信這里真的是他們聚鮮樓一手遮天了?!?/br> 府衙的衙役來抓人的時候,林飄讓人去通知沈鴻和?二柱,二嬸子則一直攔在林飄面前:“飄兒?你別去,我去,我機靈,留在外面好活動?!?/br> “嬸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周藺他們打架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的,你也沒?怎么看著,到了知州大人面前我好把事情說清楚,不然問?起來這事說不清楚。” 兩人說了好一會,二嬸子才?放開手,扭臉去柜臺邊取了些散碎銀兩出來,找了個隱蔽的角落一個個塞給那些衙役:“他膽子小,各位爺手下留情,別唬他,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肯定都是誤會?!?/br> 衙役掂量著沉甸甸的碎銀塊,想著現(xiàn)在說這些可晚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該得罪聚鮮樓,得罪了聚鮮樓現(xiàn)在來說這些還有什么用,不過他們還是點點頭:“行,反正案子是知州大人辦,我們?yōu)?難他做什么,肯定不為?難他?!?/br> 林飄跟著他們走,到了府衙等了一會,眼?睛四處的看,看這里里外外,確實是比縣府里的縣衙寬敞大氣了許多,連這柱子都粗上了一號。 衙役收了足夠的銀錢,也不怎么管林飄,由著他在里面四處看,等了一會知州大人才?走出來,在上面坐下。 林飄跪下,打量著這個知州的面色,在想他到底是不是個講理的,能講幾分理。 然后?便是案子的審問?,知州在上面憤怒的問?起緣由,他做知州這幾年最?恨幾件事就是有人在他的地盤上不守規(guī)矩搗亂,尤其是外來人不守規(guī)矩,他不是排外的人,整個州府里來來往往不知道多少人,但流動人口不老實是最?讓人心煩的事情了,堂下跪著的人瞧著人模人樣的,長得還挺好,但居然是個刁民??叫他如?何好臉色? 林飄見他表情不善,便把事情前前后?后?的說了一通,知州懷疑的看著他:“你巧言令色顛倒黑白,你這樣一說,你們倒是什么都沒?做了?” “大人,我們本就什么都沒?做,一直在本本分分的做買賣,昨日聚鮮樓的人找過來,說讓我們不許賣魚湯羊湯,說這個只有他們才?能賣,叫我們不要不識相,我也是和?他們好言相商的,他自己和?店里的食客突然打起來了,然后?被他認識的人抬走了,一覺起來倒是天都變了,什么都成我們做了的,小民?嚇得滿心惶恐,肝膽欲裂啊?!?/br> 知州一聽這話,表情逐漸凝重?,凝重?中還有一絲尷尬:“你說他們打起來了,你在旁邊,當真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還是你出言攛掇了?” “當真沒?有啊,那個食客本來是聚鮮樓的食客,和?聚鮮樓鬧了不愉快才?過來這邊的,結(jié)果又在這邊撞上來聚鮮樓的伙計,他倆見面就吵了起來,周藺也沒?想著讓一讓客人,直說要他好看,兩人一下打了起來,我在旁邊勸也勸不住?!?/br> 他倆就這點事聊了好一會,最?后?知州的臉上是越來越掛不住,先退了堂,二嬸子已經(jīng)等在了外面,又拿錢里外疏通了一番,府衙里的小頭頭一瞧,又想了想方才?知州大人的反應(yīng),掂量掂量手里的銀錢:“行吧,也不是什么大事,都還沒?定罪呢,先回家等著吧?!?/br> 林飄先出了府衙,就見二柱已經(jīng)等在了外面,他氣得怒目圓睜,站在林飄身邊一直問?:“小嫂子你指,你說是誰,我去撕了他!” 他和?小嫂子相處那么久,只見過小嫂子把別人告了進衙門的,沒?見過別人整小嫂子,害小嫂子被審的,他一想到小嫂子遭了這種委屈,受了這種鳥氣,他只想把對?方撕了。 “冷靜冷靜,你當是白煮雞呢,還要把人撕了,到時候就不是你在外面等我了,得我進去撈你了,我這不是沒?什么事嗎?我看這個知州也不是那種很不講理的人,估計也沒?什么事。” 二嬸子也白他一眼?:“盡說些渾話,書白讀了不成?什么撕了撕了,嘴上可不許這樣說話。” 二柱只能點了點頭。 林飄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有些意外,又有一絲茫然的失落:“沈鴻呢?如?今這么忙,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