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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獨秀在線閱讀 - 獨秀 第48節(jié)

獨秀 第48節(jié)

    幸好她自小就習慣了,別人比她強,也可以看開,不然活著會很難受。

    羅欽怔然:“這話都有點哲理了。”

    “難以置信,我一個新聞學的人,輸給了看新聞的程老師?!背毿爿p松地打岔,“我輸?shù)牟恢皇怯哪?,還有我的專業(yè)課,希望導師不會看這期節(jié)目,論文還沒答辯呢?!?/br>
    觀眾都微笑起來,氣氛重新變愉快,不再有劍拔弩張的激烈。

    待到楚獨秀下臺,又換程俊華去講。

    王娜梨眼看同伴歸來,喃喃道:“她真的心態(tài)很好……”

    小蔥點頭。

    楚獨秀參賽以來,就鮮少有過敗績。尤其本場差距不大,換誰都要緩一會兒,沒法立馬就開玩笑,調(diào)和現(xiàn)場氛圍。

    “啊,不行,我看不得這個。”北河捂住眼睛,甕聲甕氣道,“突然就覺得她該贏了?!?/br>
    路帆面露迷茫:“怎么了?你怎么眼圈紅了?”

    “我共情了,想起以前的事,她明明都……”他思及錄制,又擺了擺手,“算了,不說了!”

    別人只當楚獨秀大氣、輸?shù)闷?,但北河一向擅長做氣氛咖,莫名領(lǐng)悟?qū)Ψ酱丝痰那榫w。

    不是沒有不甘,但又有什么用?

    難道怨恨擊敗自己的人么?

    不如笑笑就過去了。

    樂觀者的浪漫就是,敢于笑著推動事情,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程俊華的表演和內(nèi)核是在臺上融合,楚獨秀的表演和內(nèi)核卻在臺下融合。

    半命題賽結(jié)束后,十二強選手能夠短暫地休息,只是日常業(yè)務(wù)也不輕松,不但要拍攝畫報、采訪等物料,還要籌備半決賽及決賽的段子。如果是知名選手,偶爾需要拍廣告,更是忙得連軸轉(zhuǎn)。

    節(jié)目組放出消息,決賽是全網(wǎng)直播,錄制八進四和四進一,連比兩場會更加緊張。

    楚獨秀從早到晚就沒歇過,不是跑到錄影棚拍商務(wù),就是乘車時發(fā)呆想段子,恨不得天天雙眼呆滯、神游太虛,在緊密的事務(wù)性工作中茍延殘喘。

    她沒空回憶半命題賽的敗北,而是抓緊一切時間發(fā)呆,努力保留那天開悟之感。這東西稍縱即逝,她還隨身帶個小本子,產(chǎn)生想法就寫寫畫畫,想要從中醞釀出什么。

    當然,過度用腦的后果就是,精神狀態(tài)看起來更差。

    好在眾多選手狀態(tài)都差,北河等老演員也面露疲態(tài),更何況是初次參賽的新人。

    酒店大堂內(nèi),楚獨秀照舊坐在沙發(fā)上等車,由于節(jié)目外人氣高漲,商總給她接了些商務(wù),嚴重擠占她的創(chuàng)作時間。

    她原本懷疑,商總是怕自己沒簽約會跑,想要在節(jié)目期間瘋狂壓榨,后來得知程俊華、北河等人同樣廣告很多,就明白是無法避免的情況。

    播出時,演員熱度最高,資源也是最多,錯過風口就慘了。

    今日,楚獨秀要獨自拍攝,唯有謝總站在沙發(fā)旁,陪她待會兒接洽商總。

    “你最近情緒好像一般?!敝x慎辭瞧她愣神,好半天都沒說話,小心翼翼地試探,“還在想上場比賽的事?”

    半命題賽后,楚獨秀沉默很多,當時發(fā)表的感言坦然,但賽后卻時不時思緒游走、目光空洞。

    楚獨秀下意識點頭:“對?!?/br>
    她最近都在迭代,想從程俊華表演中,吸取一些優(yōu)點升級,cpu時常不夠用。

    他沉吟數(shù)秒,安撫道:“一場比賽不算什么,有時候跟觀眾有關(guān),不用太過介意?!?/br>
    楚獨秀:“?”

    他該不會是以為,自己在惋惜敗北?

    楚獨秀驟然回神,仔細打量謝慎辭,眼看他面色沉著卻嘴唇抿起,似有點憂心。她忽然拋開段子,興起逗人的念頭。

    “不行,輸了就是輸了,我的單口喜劇夢想碎了,再也振作不起來了?!?/br>
    楚獨秀長吁短嘆,索性身子一歪,好似被車撞倒,趴在沙發(fā)上面。她公然碰瓷,哀聲道:“這是節(jié)目組導致的工傷,我的精神粉碎性骨折,謝總賠錢吧?!?/br>
    謝慎辭:“?”

    第42章

    ◎不然我抵押自己?!?/br>
    謝慎辭眼看她橫倒在沙發(fā)上,他不由走過來兩步,胳膊肘撐著沙發(fā)背,靜靜站在沙發(fā)后方,俯身觀察裝死的人。

    她的臉頰被長發(fā)及衣袖遮擋,現(xiàn)在一動不動,展現(xiàn)精湛演技。

    謝慎辭知道她沒事,緊蹙的眉頭展開,神情也柔和下來。他黑眸微閃,配合地接話:“前兩天參加的半命題賽,現(xiàn)在精神才粉碎性骨折?”

    楚獨秀埋頭,悶聲道:“前兩天就骨折了,但驗傷需要時間,不能訛人嘛?!?/br>
    “……”她確實訛得挺嚴謹。

    謝慎辭問道:“要賠多少錢?”

    “你有多少錢?”

    他提醒:“……這話像在訛人了?!?/br>
    “大家都不容易,先了解一下財務(wù),要是沒錢就少訛……”她改口道,“少賠點?!?/br>
    謝慎辭厚顏無恥道:“我沒錢,初創(chuàng)公司,一貧如洗?!?/br>
    “騙人,你沒錢怎么開公司?”楚獨秀如探頭鴕鳥,她沒有繼續(xù)趴著,露出被遮的面頰,轉(zhuǎn)身癱在沙發(fā)上,“初創(chuàng)也要資金,不能為了省錢,公然信口開河,逃避企業(yè)責任?!?/br>
    “錢是家里給的?!敝x慎辭低頭看她,一本正經(jīng)道,“不然你跟我回去,我讓他們賠給你。”

    楚獨秀:“?”

    她跟他回家要錢像話么?

    謝慎辭站在沙發(fā)后,倚著靠背,低頭望她,深黑碎發(fā)都垂下來,好似高大樹木的枝杈,遮蔽了上方的天空。他明明離她有距離,甚至隔著軟沙發(fā),但睫毛清晰可見,又讓人覺得太近了。

    楚獨秀趴著時,沒有跟他對視,感覺還不明顯。她現(xiàn)在躺平在沙發(fā)上,見他探頭打量自己,莫名有點不好意思,覺得姿勢古怪又曖昧,忙不迭匆匆地坐起來。

    “謝總,你都這么大人了,是不是該獨立點?”她語重心長道,“你要自己承擔外面的風浪,哪有遇到困難,就讓家里解決?!?/br>
    謝慎辭見她起身,視線也隨之抬高,頷首道:“說得有道理,但我沒有錢?!?/br>
    楚獨秀思索道:“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沒錢賠就換其他的,你可以做點別的事。”

    “比如呢?”

    “快樂是無價的,你講個段子吧?!彼嶙h,“你是善樂的老板,應(yīng)該懂喜劇才對?!?/br>
    楚獨秀覺得自己膽大包天,敢讓善樂老總講單口喜劇。別人都給老板表演節(jié)目,她讓老板給自己表演節(jié)目。

    但她跟謝總相處相當輕松,不由自主就會放肆起來,類似在家和母親互懟,沒有要故意吵架,單純花里胡哨很好玩兒,想要欠欠地來一下。

    她只見過謝慎辭改稿,還沒見過他講脫口秀,自然好奇的不得了。

    謝慎辭為難道:“……我沒法講段子?!?/br>
    “你明明能改稿,怎么會沒法講?”楚獨秀不滿地抗議,“難道你作為喜劇公司老板,出去見投資人,都不展現(xiàn)幽默?”

    “寫和講是兩碼事,我不太擅長表演?!彼媛秳e扭,又道,“再說投資人最怕你在生意上瞎幽默?!?/br>
    楚獨秀:“試試嘛,你先試一試,把文字念出來也行,難道你的巔峰就是‘海綿寶寶’了嗎?”

    “……”

    謝慎辭耐不住她央求,他難得流露一絲糾結(jié),在良久的靜默后,嘴唇輕微地張開,好似要開始表演,嗓子卻沒有聲音,宛若失去聲音的美人魚。

    楚獨秀滿懷期待地等著,眼看他數(shù)次嘗試,話都溜到了嘴邊,可惜遲遲吐不出來。

    她迷惑道:“謝總,別人是皇帝的新衣,您這是皇帝的段子?”

    聲音呢?

    這都醞釀好長時間,他就是張嘴不說話。

    謝慎辭同樣進退兩難,他一度伸手扶住脖頸,想要以此迫使自己發(fā)聲,狀態(tài)格外拘泥。

    這就像驍勇善戰(zhàn)的大黑貓,明明從不會胡亂叫喚,最多低沉地威脅哈氣,卻被迫嗲里嗲氣喵兩聲,說一些跟人類交流的賣萌話術(shù)。

    據(jù)說,貓和貓溝通不會互相喵喵,喵喵叫主要是吸引人類注意。

    片刻后,謝慎辭放棄了。他心如死灰,干脆道:“說吧,你要多少錢?!?/br>
    楚獨秀:“你剛剛還說沒錢的。”

    “剛剛確實沒有,聊天的這幾分鐘,突然就賺到了?!彼鏌o表情地掏出手機,“簡單點,不講段子光賠錢,轉(zhuǎn)跟你jiejie一樣的數(shù)字,還是通貨膨脹加一個零。”

    這是決定掏錢挽回尊嚴了。

    “不要談錢傷感情?!彼酚薪槭?,“再說我們都搞單口喜劇,段子才是抵御通脹的硬通貨,就像黃金一樣,您應(yīng)該明白這個道理!”

    “……”他驟然語噎,說道,“那就欠著吧?!?/br>
    “破罐破摔?”

    謝慎辭無力地掩面,試圖回避動物表演,掙扎道:“不然我抵押自己,你去找公司的人,讓他們講段子贖我?!?/br>
    看得出來,謝總的幽默紙上談兵,脫離文本就說不出來,多少被冰山外殼束縛住了。

    “你確定會有人來贖?”楚獨秀被他的無奈逗樂,饒有興致地補刀,“萬一尚導和商總高興壞了,巴不得你被抵押出去,最后砸我手里怎么辦?這就屬于不良資產(chǎn)?!?/br>
    反正尚導肯定做得出來這種事。

    謝慎辭抬頭,他視線飄移,應(yīng)道:“也行?!?/br>
    “?”

    兩人正在說笑,商良卻走進來。

    商良遙遙看見他們,說道:“你們等多久了?”

    楚獨秀:“商總?!?/br>
    商良聽她叫人,同樣禮貌點頭。

    楚獨秀察覺商總露面,當即拋開嘻嘻哈哈,恢復端莊的模樣。她敢跟謝總開玩笑,但商總是嚴肅的老實人,還是要表現(xiàn)得客氣友善點,不然容易被誤以為在冒犯。

    謝慎辭見他過來,立馬就甩黑鍋:“你講個段子?!?/br>
    楚獨秀內(nèi)心微跳,生怕商總要追問,牽扯到方才的聊天,暴露自己對謝總大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