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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將軍難撩在線閱讀 - 將軍難撩 第27節(jié)

將軍難撩 第27節(jié)

    沈鳶將畫好的畫像平放在桌上,衛(wèi)馳說過,崔默定是靜心喬裝打扮過的,方才能長時間的隱匿在如此熱鬧的街鎮(zhèn)之中,故而沈鳶便將畫像的重點,落在雙眼之上,多花了些筆墨和時間。眼睛的描繪重在傳神,不論一個人的樣貌、身形如何發(fā)生變化,眼神卻輕易不會變,尋找喬裝打扮之人,觀其眼必然是最直觀、最傳神的。

    衛(wèi)馳推門而入,一眼便看見正在低頭作畫的沈鳶。鬢發(fā)略有些亂了,額上垂下幾縷青絲,一雙杏眼也已熬紅,晚飯沒吃,也不洗漱休息,一心就撲在此事上,便連他推門進來,都未有察覺。

    衛(wèi)馳看她一眼,倒也沒勸,他欣賞認真做事的人,她能有這份執(zhí)著很好,且不論畫像的作用能有多少,起碼,不至于拖他后腿。衛(wèi)馳如此想著,便先入了凈室洗漱。

    沈鳶聽到凈室內(nèi)的潺潺水聲時,方才知曉衛(wèi)馳已經(jīng)回來的,她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只繼續(xù)低頭作畫。不知過了多久,手中的第三幅人像終于畫好,她將手中畫筆放下,抬手揉了揉肩,方才看見手持地圖、靠坐在床榻上的衛(wèi)馳。燭火昏黃,將男人冷峻的眉眼,映照出幾分溫和來。

    沈鳶從未見過衛(wèi)馳這樣子,先前每見他時,多是一身軍服,肅立挺拔,即便坐著,他也都是挺直腰桿,周身一副冷肅凜然之氣,讓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

    “畫好了?”察覺到有目光投來,衛(wèi)馳抬頭看向沈鳶。

    沈鳶點頭,柔柔道了聲“是。”

    衛(wèi)馳從榻上起身,幾步行至沈鳶面前,眼底的溫和目光盡消,周身依舊是那股鋒銳逼人的氣勢。沈鳶這才發(fā)覺,方才衛(wèi)馳靠坐在榻上,是因為她將房中唯一的桌椅占據(jù)了,他沒地方可坐,這才不得不靠坐在床榻之上。

    沈鳶拿起桌上畫像,遞上前去:“人像已畫了三幅,若是不夠,我再多畫幾副就是?!?/br>
    依她觀察,此行人數(shù)不多,三幅畫像分發(fā)傳閱,應(yīng)當夠用,只是不知衛(wèi)馳此行是否還帶了其他人手,故而多此一問,以報萬全。

    衛(wèi)馳接過畫像,仔細端詳,未北上征戰(zhàn)之前,他曾見過崔默一回,故而對崔默的樣貌大致有些印象,此刻看著手中畫像,腦海中的模糊印象一下清晰起來,尤其雙眼,可謂十分傳神。

    “三幅畫像足夠,我將畫像分派下去,你先休息洗漱便是?!毙l(wèi)馳說完,只將三幅畫像分別折好,后便抬腳離開。

    房門闔上,沈鳶看了眼榻上他剛坐過的地方,枕邊折放著他方才在看的地圖。方才她站著、他坐著,沈鳶自是看見他手里拿得白鶴鎮(zhèn)地圖,除了尋常地圖上都標有的鎮(zhèn)形街道、屋舍等物之外,還有用紅筆圈出的幾處,方才她沒看清,想來是為了搜尋崔默所做的標記。

    沈鳶不懂這些事情,也沒有要看地圖的打算,只覺衛(wèi)馳對自己好似并不設(shè)防。其實此行他肯點頭帶上自己,已是他完全信任她的表現(xiàn),思及藏在毓舒院中的那小半本賬簿,沈鳶攥了下衣擺,在心底對自己說,等等,再等等吧。

    行了小半日的路,又費心費神地畫了好一會兒的人像,洗漱之后,甫一沾了床,便覺困意襲來。冬日天寒,客房內(nèi)雖燒了炭,仍舊寒氣十足,頭下枕著軟枕,身上雖覺得冷,卻還是昏昏沉沉地闔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只覺有暖意靠近,沈鳶挪了挪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上湊過去。迷糊間,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阻礙著她,不讓她靠近。

    意識模糊夢中之人的本能反應(yīng),最顯心性。迷蒙間,沈鳶心底的執(zhí)拗勁徹底犯了,越是阻礙,越是向前,直到她睜眼,正對上一道精壯結(jié)實的胸膛。

    衛(wèi)馳低頭看她,沉著嗓音:“鬧夠了?”

    沈鳶緩緩睜眼,復(fù)又抬手揉搓了幾下眼睛,她也沒料到自己不過沾了下床,竟就睡著了。待看見眼前不斷逼近的男人胸膛,原本懵怔的頭腦立時清醒過來,她張了張口,復(fù)又闔上,到底不知該如何應(yīng)聲回話。

    這個時辰的,周遭已然安靜下來,四下闃寂無聲,客棧的客房算不得寬敞,床榻也比府中要狹窄的多。狹小的空間似乎能將曖昧無限放大,桌上燭臺蠟油滴落的聲音,窗外夜風拂過的沙沙聲,乃至面前男人的呼吸聲,似都縈繞耳畔,聽得一清二楚。

    “睡夠了?”見人久不回話,衛(wèi)馳又問。

    下一刻,手腕便被擒住,男人高大的身形壓-下來,將其罩在身-下,目光灼灼。

    沈鳶被那目光灼了一下,意識到自己還未回答他的問題,只看著他的眼,怯怯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說:

    o( ̄▽ ̄)d

    第31章

    ◎那人身上的淡淡味道◎

    衛(wèi)馳盯著她的眼, 因為剛醒,澄澈中帶了些迷離,一雙杏眼含了水霧, 濕漉漉的,嬌俏中帶著嫵媚, 純?nèi)恢心兄慈说牧Φ馈?/br>
    因為, 她眼底的澄澈中, 滿是他的倒影。

    猶記上回她自始至終都閉著眼, 他憐她初次, 亦當她是膽怯,沒有計較。

    這一回,他不想再放過她。

    他看著她的眼, 傾身-下去。

    頸上驀地一熱,是他落下的吻,熱度自頸間傳開, 蔓延至四肢百骸, 身上熱起來, 方才還覺冰冷的身子如墜熱泉。

    身子不由顫了一下,衛(wèi)馳停了一下, 再看她時, 方才水波瀲滟的一雙眼,已然闔上, 只能看見顫動的羽睫, 和緊緊咬住的唇瓣。

    “睜眼?!蹦腥说穆曇衾飵е湟? 即便他已身心如火。

    沈鳶緩緩睜眼, 眼底倒影已然消失不見, 轉(zhuǎn)而沾染了一層薄薄水霧, 眼尾帶著一絲緋色。水波瀲滟的眸底透著三分純?nèi)?,三分嬌俏,但此刻最讓男人欲罷不能的,顯然是那股平日里瞧不見的嫵媚和妖嬈。

    男人粗糲掌心撫過腰間,似動情又似氣惱,忽地發(fā)力,將人直直托起,沈鳶沒料到他會忽然如此,嘴角發(fā)出一聲輕呼,手臂也不得不勾上他的脖頸。

    衛(wèi)馳對她真情實感的乖順很是受用,揚了下唇,高大陰影又籠罩下來。

    ……

    沈鳶睡醒時,外頭已是天光大亮。

    她翻了個身子,腰上痛感傳來,她蹙了下眉,正欲伸手去扶,然一抬手便看見自己臂上的痕跡。是他留下的,或者說,是他故意留下的。

    側(cè)頭又看見枕邊放著個白色瓷瓶,沈鳶伸手取過,打開瓷瓶,聞著氣味,當是和上回福伯送來的是一模一樣的藥。

    明明四下無人,但面頰還是沒有來由地熱了一下,是他自己說的,此行尋人,刀劍無眼,看顧好自己性命,他帶這個做什么。

    忽然想起上回在將軍府時,他故意在榻邊留下的腰封,似乎每回他總會留下些什么。除了臂上,沈鳶低頭,看向頸下鎖骨處的紅痕,東西也是,其他也是。

    指尖撫過頸項,幸好如今是冬日,看不出印記。轉(zhuǎn)手將藥收好,昨晚那幾通折騰,可比乘車趕路累多了。

    **

    另一邊,白鶴鎮(zhèn)西南角某處民巷外,段奚帶人埋伏在外。

    此處是先前他探查到,崔默曾活動過的地帶,因其樣貌刻意做了喬裝,故而也不能真的確定他是否真的住在此處,只能根據(jù)新得的畫像,繼續(xù)在此蟄伏尋人。

    衛(wèi)馳在民巷周圍走訪了一圈,此地緊鄰繁華主街,離出城的官道也近,雖不是鎮(zhèn)上的富貴之地,但卻是鬧中取靜,適合靜心生活,亦適合藏身。

    以崔默之智,若想離開上京,不讓人找到,早就能遠走他地了。為何沒走,而是反復(fù)在京郊一帶徘徊,原因只能是,有未完之事牽絆著他。

    衛(wèi)馳猜想,崔默心中的未完之事,多半同賬簿有關(guān)。他仔細記錄賬簿,還費心將其分為多個部分,便是想以此誘人上鉤,以達到他心中所想,自己卻又無法做到的某個目的。

    正因如此,衛(wèi)馳此番才會親來一趟白鶴鎮(zhèn)。崔默知道實情,亦知道官銀下落,只要能先一步尋到崔默,以“幫他達成未完之事”作為交換,不怕他不松口。

    先前段奚夜探崔府時,所尋到的那張字條,便是最好證據(jù)。崔默一直在等一個,能幫他達成未完之事的人出現(xiàn)。

    觀察完周圍情況之后,衛(wèi)馳一躍而起,翻上房頂。立于高地,以便更好地此處觀察地形。

    此處是民巷,據(jù)昨日他看的地圖來分析,白鶴鎮(zhèn)民宅集中分布在東南、西南兩處,東南處多為富商所住,西南處則為普通民宅。他原以為,崔默會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或四處流走,或轉(zhuǎn)住客棧,確實沒猜到,他能心安理得、與普通民眾無異一般地住在這樣安寧靜謐的民巷民宅之內(nèi)。

    狡兔三窟,此處當只是崔默曾經(jīng)落腳過的一處民宅,而非常住于此,若如此簡單便能尋到他人,大理寺、刑部、以及二皇子蕭彥的人,便不會久久尋不到人了。

    回想昨日沈鳶向他陳述的,對崔默此人的了解。寒門出身,豐歷三十八年高中探花,無妻無兒,家中唯一的老母親,也已在三年前病故。一心撲在公務(wù)上,平日沒什么特別喜好,怎么看都像個為官正直之人,故而沈明志對崔默沒有太多防備,想來也是如此,崔默才有機會將那半本賬簿放入沈府書房。

    沈鳶所說的這些事情,對尋找崔默并無太大用處,但其中有一個細節(jié)令衛(wèi)馳印象深刻。

    沈鳶說,崔默平日生活簡樸,多是獨來獨往,但有一次,她看見崔默在沈府中喂養(yǎng)后院偶然出沒的野貓。

    “喵……”衛(wèi)馳立于房頂,身側(cè)一只黑貓經(jīng)過,發(fā)出一聲慵懶的叫聲,琥珀色的瞳眸緊盯著他。

    下一秒,黑貓自房檐躍下,落在一處民宅院中。陳設(shè)簡單,灑掃得干凈無塵,衛(wèi)馳揚了下眉尾,隨即縱身躍下。

    霞光散去,天色漸暗。

    段奚繼續(xù)埋伏在民巷四周,衛(wèi)馳則先回了客棧。今早去過的宅院,確是崔默的落腳點之一,但他不認為崔默會再回去,命段奚繼續(xù)留守,一來是眼下并無其他線索,只得先守株待兔,二來是為混淆其他人的視聽。二皇子蕭彥的手下既能在第一次設(shè)伏襲擊,這樣的事便還會再次發(fā)生,蕭彥行事陰毒狠厲,對崔默勢在必得,方才在民宅周圍,他已發(fā)現(xiàn)有鬼祟之人。留段奚在民巷外可引人耳目,先前地圖上用紅線標注的地方,他已分散人手出去。眼下可以肯定的是,崔默就在白鶴鎮(zhèn)內(nèi),但必須得在蕭彥之前將人尋到,且是活口。

    行至客棧三樓,最末一間,衛(wèi)馳推門而入,入眼的是低頭執(zhí)筆的少女側(cè)顏。一身湖蘭色交領(lǐng)長裙,墨發(fā)低綰,神情專注落于紙上,無需走近多看,一眼便知,她當是在作畫。

    果然,走近之后,便看見宣紙上已差不多完成的人像。

    “將……”沈鳶聽見腳步聲,停筆,甫一開口,想起自己又喚錯稱呼了,忙改口道,“郎君安好。”

    “畫像夠用,無需再畫了?!毙l(wèi)馳目光落在畫紙上道。

    “左右閑著,我只當練手便是。”筆尖收在畫上人像的眉尾處,沈鳶將毛筆放下,看向衛(wèi)馳。

    卻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已然從畫上移開,轉(zhuǎn)而落在桌角的白色瓷瓶上,正是今早他留在床頭的那個白色瓷瓶。

    沈鳶低頭,略有些不自在地將垂下的一縷碎發(fā)撩至耳后。

    “想不想出去走走?”衛(wèi)馳忽然沒有來由地問了這么一句。

    沈鳶怔一下,閑逛這樣的事情,于她早已經(jīng)是奢望,此行是為尋人,她沒有閑逛的心思,卻沒想到能從衛(wèi)馳口中聽到“出去走走”這樣的話語。

    “你真以為我有通天的本事,能在不到一日的時間內(nèi),就輕易將人尋到?”衛(wèi)馳看著沈鳶,又道。

    沈鳶自是聽出了對方語氣中的不耐和言外之意。是了,崔默不可能這么快就尋到,且此行雖為尋人,但誰也沒有一定能將人尋到的完全把握。

    與其在客棧中徒增煩擾,倒不如出去走走,說不定能尋見什么線索。

    沈鳶抬眼,怯怯看了衛(wèi)馳一眼,后又討好般的拉了拉對方的衣擺:“阿鳶自是想要出去走走的,只是怕耽誤了郎君辦事,故不敢提及。”

    衛(wèi)馳面色稍緩:“將帷帽帶上。”

    沈鳶點頭,忙拿了帷帽,小步跟上。

    ……

    馬車轔轔而行,暮色降臨,街道上并不冷清,反倒比白日還熱鬧些。一路緩行,待聽著車外聲音逐漸熱鬧起來,似是到了主街,車速逐漸慢下來,而后穩(wěn)當停下。

    沈鳶看了眼身側(cè)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見其睜了眼,便知當是到了地方,只將放在一旁的帷帽戴好,轉(zhuǎn)手系了個蝴蝶結(jié),靜坐等待。

    車簾撩起,兩人一前一后下了馬車。沈鳶知道,衛(wèi)馳從不屑花時間做無用之事,原以為他帶她出來,是為在此尋找線索,沒想下車之后,未見其有什么行動,倒真的像是漫無目的地閑逛。

    夜幕降臨,街道兩旁的花燈亮起,耳畔行人交談聲、小販叫賣聲不絕于耳,恍然間,竟真有一種身處世外,靜謐安好的感覺。沈鳶原跟在衛(wèi)馳身后,與之隔著不近不遠地距離,步入主街,行人漸多,沈鳶怕和他走散,所性上前幾步,伸手拉住男人衣擺。

    衛(wèi)馳自是感受到身后衣擺被人輕扯了一下,他未回頭,腳步跟著慢了下來。

    衛(wèi)馳今日一身靛藍錦袍,錦帶束發(fā),緩緩而行,倒真有幾分清貴公子的模樣。走近后,隔著帷帽上的白紗,沈鳶這才留意到,衛(wèi)馳今日在腰上系了個香囊,藍底金線,竟是她先前贈他的哪一個。

    說起來,她和衛(wèi)馳相處的時日雖然不短,但如此并肩走在人來人往的街上,倒還是頭一次。兩人便這么一前一后地走著,不快不慢,不急不緩,雖未言語,但卻好似有著一種別樣的默契。

    走得時間稍有些長了,聽著耳邊熱鬧嘈雜的聲音,沈鳶竟有些分不清衛(wèi)馳是出來熟悉街道,探查消息,還是真帶她出來閑逛的。不知行了過了多久,眼看快行至街尾,衛(wèi)馳忽地停下腳步,朝街上一家鋪子看去。

    “進去看看?!?/br>
    沈鳶停步,松開拉著他衣擺的手,而后轉(zhuǎn)頭順著衛(wèi)馳的目光看去,店鋪裝飾普通,看上去像是個藥鋪。

    帽上白紗被風吹得輕擺了下,沈鳶抬頭,緩緩看向店鋪大門上懸掛的匾額,上邊工整利落地寫著三個大字——

    玉康堂。

    心口驀地緊了一下,腦中的第一個反應(yīng)是,難到衛(wèi)馳察覺出了什么?

    下一刻,只聽他淡淡說道:“進去買些藥膏。”

    沈鳶小心開口:“什么藥膏?”

    衛(wèi)馳睨她一眼:“白瓷瓶所裝的藥膏,只帶了一瓶,用完便沒有了。”

    臉上驀地一熱,幸虧有帷帽遮掩,否則真有種想找地縫鉆進去的沖動。

    主街熱鬧,結(jié)尾的藥鋪卻是少人,思及頸上掛著的那枚月形玉佩,還有王辭先前同她說過的話,心中雖覺羞赧,但沈鳶仍舊堅持要和衛(wèi)馳一道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