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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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點單到取餐又有好幾分鐘時間,終于把剛出鍋的炸rou串拿到手里,已經(jīng)是半小時后了。 黎棠一路小跑返回,卻沒找到蔣樓。 環(huán)顧四周,到處都沒有蔣樓的身影。 黎棠有些慌了,他高聲喊蔣樓的名字,回應(yīng)他的只有陌生路人奇怪的眼神,還有心底深處空曠而遙遠的回音。 他開始在人群中穿行,一邊找一邊撥打蔣樓的手機。 樓梯間沒有,洗手間沒有,舞臺旁沒有,附近的店里也沒有……不得已來到室外,寬闊的廣場上人來人往,想找到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并不容易。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黎棠忽然發(fā)現(xiàn),十七年來,自己好像一直在找人,小時候找mama,現(xiàn)在找蔣樓。 他曾聽過這樣一句話——真正愛你的人不會讓你擔(dān)心。可是這算什么呢?他為什么總是在尋找,總是害怕失去? 當(dāng)電話接通時,黎棠松一口氣的同時,心底浮起一陣迷茫。 他問:“你在哪里?” 電話里沒有聲音。 有人在身后拍了拍黎棠的肩膀,黎棠轉(zhuǎn)身,看見披一身寒氣的蔣樓,和他手上的一朵碩大飽滿的棉花糖。 回去還是乘公交,最后排靠窗的老位置。 黎棠把裝有油炸rou串的紙袋遞給蔣樓:“你先吃?!?/br> 接過紙袋時,蔣樓的手指碰到黎棠的手背,他愣了一下,一時沒動,黎棠問他怎么了,他才回神般地收回手。 黎棠終于得空觀察那朵棉花糖。 小時候黎遠山管得嚴,不讓他吃這些路邊攤,因此棉花糖這種食物,他只見過,沒嘗過。 捻著木棍在手里轉(zhuǎn)一圈,黎棠屏氣凝神,心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像云的食物,那么軟,又那么輕。 口感也很神奇,剛碰到舌頭就化了,如果沒有殘留在口中的甜味,會讓人以為什么都沒吃。 蔣樓也在觀察。 他看見黎棠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手里的東西,先是轉(zhuǎn)著圈看,然后伸出一截舌頭,緩慢而鄭重地舔了一下。 那樣認真,仿佛品嘗的不是五塊錢的街邊棉花糖,而是昂貴的米其林三星料理。 等棉花糖融化在舌尖,黎棠的眼睛倏然睜大,轉(zhuǎn)過來驚喜地說:“好甜!” 車窗外的霓虹映在瞳孔里,笑容燦爛到有些晃眼睛。 蔣樓不喜甜,拒絕了黎棠“你也嘗嘗”的邀請。 他打開裝油炸的紙袋,與油香一起沖入鼻子的,是濃烈的辛辣味。 聞起來沖鼻,吃起來更是刺激,蔣樓咬一口,慢慢地咀嚼,忽而扯了下嘴角。 是他喜歡的辣度,正常人一口都吃不了。 究竟加了多少料,不會把人家一整瓶辣椒粉都倒進去了吧? 到蔣樓家所在的山腳下,黎棠依依不舍地舔掉最后一口棉花糖,把木棍扔進路邊的垃圾桶,用紙巾擦干凈手,才跟著蔣樓向上行。 蔣樓說:“不用送了,你趕緊回去?!?/br> 黎棠四個字就把他堵回去:“來都來了?!?/br> 來都來了,為什么不送到家門口呢? 一個小時前因為找不到蔣樓而產(chǎn)生的迷茫,好似已經(jīng)被那無孔不入的甜味沖淡,此刻黎棠只想和蔣樓待在一起,哪怕多一分鐘也是好的。 像是聽到他的心愿,兩人剛到家門口,天空便開始落雨。 不同于前兩天的淅瀝小雨,這場冬雨來勢兇猛,雨點大而密集堪比冰雹砸下,風(fēng)也有凜冽之勢,吹得窗戶哐哐作響。 蔣樓從屋里拿了把傘,撐開:“走,送你下去。” 頂風(fēng)走到半腰,就見小賣部老板打著手電朝他們揮舞,喊道:“路滑危險,雨停之前別下來!” 只好原路返回。 前天的地震令周圍山土疏松,而暴雨在此時將泥土沖刷而下,供人腳踩的幾塊青石板都被泥漿覆蓋,比黎棠第一次來這里時還要濕滑崎嶇,令人寸步難行。 面對狂風(fēng)暴雨的侵襲,傘的作用微乎其微,即便蔣樓已經(jīng)把傘面往黎棠那邊傾斜,黎棠還是被澆了一身的雨。 千難萬難地走回蔣樓家,站在門口的屋檐下,黎棠摸一把臉,幾分無語地說:“人家圣誕節(jié)下雪,我們下大暴雨?!?/br> 蔣樓把傘收起,抖了抖,立在門邊:“所以讓你別送我,敘城一年有近一半的時間在下雨?!?/br> 其實黎棠并沒有抱怨的意思,他只是覺得圣誕節(jié)和雪比較相配。敘城不下雪,多么可惜。 他不討厭雨,尤其是能讓他多留一會兒的雨。 “怎么辦啊……哥哥?!崩杼恼f,“我回不去了?!?/br> 這是他第一次用上這個新稱呼,聲音像蚊子哼,不確定蔣樓有沒有聽見。 說完他自己先不好意思,抬起手摸了摸耳朵,別開臉。 蔣樓聽見了,聽得很清楚。 正因為太清楚,讓他想起白天在學(xué)校,班主任把他喊到辦公室,告訴他有人愿意資助他全額學(xué)費一直到他大學(xué)畢業(yè)時,他那無法形容的心情。 怎么會不知道資助人是誰,早上黎棠和那西裝革履的男人從車上下來,走進校園,蔣樓在他們身后看得分明。 也看到那男人經(jīng)過教室門口時瞥過來的眼神,像在看路邊的乞丐,或者廢品收購站多余的垃圾。 這份“愛心資助”得益于誰,蔣樓心里也門清。 所以他拒絕了。 他只覺得惡心。 所以在面對那兩人的兒子時,蔣樓沒法心平氣和,甚至?xí)呵曳畔掠媱?,只圖一時痛快地想整一整他,讓他流淚,讓他傷心。 可當(dāng)站在商場外,透過玻璃看見黎棠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zhuǎn)地找他,口袋里的手機還在不斷地響,是黎棠打來的電話,蔣樓心中非但沒有一絲愉悅,反而覺得沒意思,無聊透頂。 只流淚怎么夠,應(yīng)該讓他痛哭流涕,從天堂摔進地獄里。 于是蔣樓中途放棄,在旁邊最近的攤位上買了根棉花糖,結(jié)束了這場“躲貓貓”的游戲。 于是在一起淋過雨,被依賴著的當(dāng)下,蔣樓聽出了黎棠的渴望,并給予回應(yīng)。 伸手,撥開被雨水浸濕的頭發(fā),對上小狐貍濕漉漉的眼睛。 “那就留下來吧。”蔣樓說。 誰讓你那么好哄。 誰讓你的手,摸起來那么冰。 第26章 這樣就不冷了 進屋后,黎棠先給mama打電話,說今晚不回去了。 “雨太大了,路上車都少,老城區(qū)幾條路都裂了很危險,讓孫師傅不要來接我了……我在同學(xué)家,他家住學(xué)校附近……爸爸已經(jīng)走了嗎?” 得到黎遠山下午已經(jīng)飛首都的回答,黎棠放松下來:“對了,mama你知道爸爸早上去學(xué)校找老師,是有什么事嗎?” 那頭的張昭月沉默片刻,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應(yīng)該是問你的在校情況吧?!?/br> 掛斷電話,黎棠抬眼,看見蔣樓正在往一個橡膠制成的容器里灌剛燒好的熱水。 灌到滿,蓋上塞子,擰緊,蔣樓把那酒囊似的容器遞給黎棠:“拿著?!?/br> 黎棠接了過來,手上一暖,才知道這是熱水袋。 第一次用這種原始熱水袋,黎棠很是新鮮地摸來摸去,指甲刮過上面用來防滑的橡膠褶子,問蔣樓:“冬天你都用這個取暖?” 蔣樓又接了一壺水,往加熱底座上一放:“我不需要取暖,這個是小賣部老板賣不出去送我的?!?/br> 說著瞥一眼黎棠緊緊抱著熱水袋的手,“閑置很多年了,別抱太緊,可能會爆炸?!?/br> 黎棠嚇得立刻松開,把熱水袋放在膝上,手輕輕地貼上去,時而翻個面,小心地汲取溫暖。 很快就餓了,畢竟黎棠只吃了棉花糖,約等于沒吃晚飯。 惡劣天氣不便出門覓食,蔣樓家里又只有泡面,黎棠一口面一口冷掉的炸rou串,把自己辣到滿頭大汗。 吃完做飯后運動,套上拳擊手套打沙袋。已經(jīng)適應(yīng)跑cao的黎棠力量卻沒見長,一拳捶過去那沙袋紋絲不動,很是喪氣。 蔣樓走過來,教他先擺好格斗的準(zhǔn)備姿勢,即雙腳與肩同寬前后開立,雙拳提至肩高,肘部彎曲,后手臂護住肋部。 “這樣?”黎棠收腹含胸,配合著擺出攻擊的兇狠眼神。 可落在蔣樓眼里只能是奶兇,他笑了笑,說:“對,就是這樣。接下來后腳蹬地,以腰帶肩,以肩送拳,像彈簧一樣伸直手臂,在擊中的瞬間握緊拳,加速?!?/br> 黎棠聽得熱血沸騰,迫不及待按照蔣樓的提示揮出一拳——“砰”的一聲,沙袋小幅度擺晃兩下,回到原位。 黎棠很高興:“動了動了,它動了!” 蔣樓又教他擺拳和勾拳,告訴他一場格斗中身體素質(zhì)是重中之重,體能不行,學(xué)再多招式也是徒勞。 黎棠對著沙袋練了一會兒,漸覺無趣,眼珠滴溜一轉(zhuǎn),一套直拳練完,飛快地轉(zhuǎn)身,欲從側(cè)面給蔣樓一招擺拳。 本就是鬧著玩,沒用什么力氣,加上他不熟練,蔣樓僅用余光就發(fā)現(xiàn)有人“偷襲”,身形一歪,讓黎棠撲了個空。 倒是激起了黎棠的斗志,他回過身,又是一記平勾拳,剛揮出去就被蔣樓抬手捉住拳頭,一擰一甩,整個人就轉(zhuǎn)了三百六十度,被以押解的姿勢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疼得黎棠直抽氣:“你耍賴,這是擒拿?!?/br> 蔣樓便松了勁,笑說:“剛沒說完,格斗中最重要的是保持頭腦冷靜,做到靈活應(yīng)變?!?/br> 換言之,黎棠既不冷靜也不靈活,簡單來說就是腦子不行。 氣得黎棠摘掉拳擊手套,返回桌前,攤開題冊,開始寫作業(yè)。 寫的還是英語作業(yè),像在用行動示威——我也有擅長的事情,我超聰明。 注意力只集中一小會兒,又被吸引到別的地方去。 蔣樓在換衣服。 剛才在外面淋了雨,黎棠穿得厚,只有棉服被浸濕,蔣樓穿薄外套,這會兒脫了,黎棠才看到他里面的白t都洇濕出大片深色。 正擔(dān)心他會不會著涼,蔣樓兩手抓住t恤下擺,胳膊一抬,眼前的畫面頓時被大片rou色鋪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