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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同人)芝蘭逢珠玉 第77節(jié)

    皇后又嘆了一聲:“她病著,又能怎么樣呢?!?/br>
    本就是大權(quán)在握的人,如今又失了理智,可不是就要有人倒霉了。

    第209章

    皇家本極要面子, 否則皇帝也不會因為太后這病, 就特特地不許德壽宮的宮人們像從前那樣進(jìn)出宮闈了。如今太后這事一出,他更是慶幸當(dāng)年劉遇審戴權(quán)的時候,把宮里大大小小的太監(jiān)們在宮外置辦的產(chǎn)業(yè)一溜煙兒查了, 如今太監(jiān)們就是再得寵,沒有旨意也不得擅自出宮,甚至宮里的娘娘們逢年過節(jié)的給娘家賞賜,太監(jiān)們出宮、回宮都需得按規(guī)報備。雖則繁瑣了些,但免去了許多后顧之憂,像戴權(quán)那樣賣官賣爵的猖狂之象,再也沒有過了。現(xiàn)在太后的病雖然駭人, 宮外卻是半點風(fēng)聲不聞的。

    劉遇當(dāng)年處置的可不止一個戴權(quán), 皇上面前有頭有臉的太監(jiān)們都被他送去了大牢, 挨個兒查了個底朝天, 如今皇上身邊得力的太監(jiān)們?nèi)呛髞碚{(diào)上來的, 劉遇斷了他們往宮外去謀財?shù)穆? 倒是給鋪了條宮里升遷的路, 因此對劉遇是又敬又怕。如今張福生得了德壽宮的這個差事, 雖是月錢又加了一等, 但等太后薨了, 養(yǎng)心殿里哪兒還有他當(dāng)值的地兒?更何況,太后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病,回頭皇上會不會嫌丟人,怕他嘴不牢實, 找個借口把他也打發(fā)了都難說。正長吁短嘆著,劉遇卻沖他勾了勾手。他情知太子是有事要吩咐,雖心底暗暗怪太子多事害自己到了德壽宮來當(dāng)差,但哪里敢表現(xiàn)出分毫來,趕緊跟著他過去了。

    “德壽宮不比其他地方,該說的話,父皇、母后都說完了,我叫張公公來,也只為一件事。”

    張福生忙洗耳恭聽。

    “你把德壽宮的差事做好了,等送走太后娘娘以后,就來我這兒當(dāng)差,到時候我去向父皇要人?!眲⒂雠牧伺乃募绨?,道。

    張福生這兩年服侍皇上服侍得很是盡心,皇上用他也頗是順手,他也因此水漲船高,一路做到了今天的大太監(jiān)的位子,連太監(jiān)總管都不定有他的面子,哪宮娘娘見了他,不客客氣氣地喚他聲張公公?不過他心里也知道,有面子的哪里是他,不過是他離皇上近罷了,如今他不在皇上面前當(dāng)差,就是級別比從前高又算得了什么?誰還會把他當(dāng)回事?劉遇倒是犯不著為了怕他怨恨說客套話,這就是正大光明地挖墻腳。當(dāng)下喜不自勝,也顧不得客套一二,連聲道:“殿下當(dāng)下,奴才一定把差事辦好!”

    劉遇“嗯”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皇帝說起來,文華閣里用得最順手的林徹要外放,太監(jiān)里用得最順手的張福生也要到德壽宮去,正覺得渾身不自在,劉遇笑著同他說:“昨日吏部有奏,考校了今年各州各郡的長官,兒臣不該妄下結(jié)論,懇請父皇定奪。”

    那折子皇帝今兒個也看見了,幾乎算得上是一派胡言,他正準(zhǔn)備把禮部尚書叫過來罵呢,聽見劉遇這么說,氣得瞪他:“你以為你躲得掉這差事?”

    劉遇可不是個躲差事的人,他只是輕笑道:“父皇,兒臣今天休沐呢。”

    今兒個的確是他休沐日,過了這幾日,朝廷又要有大刀闊斧的變動了?;实垡彩菦]想到,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吏部對官吏調(diào)動的審核,竟然還敢搞這么明顯的小動作。不管是吏部尚書徇私枉法,還是被底下人蒙蔽,這尚書的位子,他也是不能勝任了?;实巯氲竭@里,也不免動了肝火,吩咐劉遇道:“你今日好好休息,明兒個有你忙的。”

    朝廷上的事,后宮素來不得干涉過問。黛玉也沒那興趣,站在一邊等劉遇那兒說完了話,一起目送帝后上鑾駕離開了,才笑著問他:“二哥哥是年還沒過,就已經(jīng)出發(fā)了?”

    “可不是嘛,父皇倒是有心留他在京里過了年再走,他說,他自己是從小就入仕了,深諳偷懶躲閑之道,這個年,若是平州沒個主事的長官,底下人不知道要自在成什么樣,年后想再把人心收攏回差事上來,可就難辦了?!眲⒂雒掳?,也得承認(rèn)林徹

    的擔(dān)心有道理,畢竟平州那地方,民風(fēng)尚不知如何,但小官小吏的作風(fēng)們可是叫人頭疼的,整個年間都沒有人管束著,還不知要作出多少事來,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呢。

    黛玉倒也不是不懂這其中的道理,不過想到宋氏這個年,過得得多牽掛,不免嘆了口氣:“好在今年大哥大嫂子在,又有昭昭,能熱鬧點,要不嬸娘得多寂寞?!?/br>
    “征哥哪兒能熱鬧點兒?”劉遇啞然失笑,“他一個悶葫蘆,長得又兇,小時候坐他邊上我都不敢說話。小年的時候?qū)m里擺酒,到時候你問問舅母,家里過年熱鬧不熱鬧。”

    宮宴對命婦的品級可有要求,黛玉雖一直期待著,但若是宋氏不能進(jìn)宮來,她也心里有準(zhǔn)備,如今聽見劉遇這么說,不禁喜上眉梢,又反應(yīng)過來,來謝他。

    “小年宴后,你記得去謝皇后娘娘,順便向皇后娘娘要個人?!眲⒂鰢诟赖溃盎屎竽锬锷磉呌袀€歌姬,叫……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三弟生日那天吹笙的那個,你去問問皇后娘娘愿不愿意割愛?!?/br>
    黛玉愣了一下,雖然知道太子爺身邊早晚要添人,但這么快還是沒想到,也只能慶幸自己沒有動情了,點頭道:“是。”

    “算了,我自己去說吧。”劉遇敲了敲腦袋,“要來給三弟的,萬一你去問,皇后娘娘誤會了,大張旗鼓地給個名分送我宮里來了,那就麻煩了。”

    黛玉想起三皇子生日那天,他們兄弟確實在一塊兒嘀咕了一陣子,原來說的是這事?三皇子為何不自己與皇后說?還是劉遇要做這個人情?只是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必然許多,她也不便開口問,點頭應(yīng)了聲“好”。

    “他比二弟小幾歲,親事卻要一起謀算,有周大人和周貴妃在,二弟的親事不會多馬虎的,不過蔡嬪向來是個悶葫蘆,三弟的事,她多半也插不上什么話。難得三弟多看了兩眼那個樂姬,我們長這么大,他從沒開口要過什么,就讓他知道,好歹想要什么的時候,能來同我說吧?!眲⒂鲎鳛樽畹脤櫟幕首?,其實已經(jīng)沒有拉攏弟弟的必要,只是他心想著,世事難料,義忠老千歲年輕的時候能想到老圣人后來會偏愛其他兒子嗎?有些事兒真的說不準(zhǔn),他們畢竟是老圣人的親兒子、親孫子,他不能因現(xiàn)在看著地位穩(wěn)固就什么都不管不顧。那個樂姬,三弟不一定喜歡,但肯定不討厭,收回去是繼續(xù)做樂姬也好,收了做侍妾甚至抬為庶妃也好,都是一片心意。上次他都已經(jīng)開過口了,自然是要辦到的。只是這其中的意思,還是不要讓黛玉知道為好。

    這些官場上的人心糾葛,說到底上不得臺面,無情最是帝王家,這話說到底也就是個借口罷了。他喜歡權(quán)力,喜歡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控,為此把兄弟情誼也看作可以算計的事情,雖不害人,到底不是什么值得拿出來炫耀的事,林家兄弟姐妹間極其和睦,互相扶持,黛玉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長大,實在不必叫她知曉他的心思。

    他們回了東宮,劉遇閑來無事,命人把書匣里的書都拿出來,趁著日頭好曬一曬。他從小到大,念書也說不上不用功,但誰也沒指望他能把四書五經(jīng)讀到能去考科舉的地步,他的書也雜得很,土木、水利、農(nóng)作物、風(fēng)土人情……講什么的都有,黛玉看到其中有基本外頭難尋的算術(shù)書,不禁拿起來翻了翻。

    “你手上那本書里,有道題挺有意思的?!眲⒂龀雎曁嵝阉?,“我夾了一頁算紙的那張,當(dāng)時我沒算出來,有個先生幫我算出來了,但我總覺得不對?!?/br>
    黛玉好奇地翻到那頁,一眼便看到了他用朱筆圈出來的題,可惜道:“我不會這種算法。”

    “沒事兒,前頭有教,我這里書還算詳細(xì)的。”劉遇笑道,“你拿去慢慢看。小時候沒人喜歡學(xué)這個,又不是圣人學(xué)說,官家也不推崇,只說商賈人家才用學(xué)這些,所以

    我要這些書時,也沒多少人和我搶,只是我時間有限,況且雖知它有用,然而學(xué)得深了,覺得吃力,也就不覺得有趣了,漸漸也就放棄了。如今倒有些后悔?!?/br>
    黛玉不禁問道:“為何會后悔?”

    “說出來你別笑。”劉遇道,“我從小就覺得,教我算學(xué)的那位先生,非常地聰明。即使如今我見著這么多人了,還是覺得他聰明。他如今年紀(jì)也大了,思路卻還清晰得很,說話也快,和從前一樣——我甚至覺得他腦子轉(zhuǎn)的比我這個年輕人還快,若是我當(dāng)初一直學(xué)下去,是不是也能這么聰明?”

    黛玉笑道:“都是用腦子的,那位先生哪兒就比殿下用的腦子多了?”不過劉遇說的那句“學(xué)得深了,覺得吃力,也就不覺得有趣了”倒是戳中了她的心思,她如今還覺得算學(xué)非常地有意思,橫豎如今也算不得多忙,打算繼續(xù)學(xué)一學(xué),也算是打發(fā)時間了,便對劉遇道:“這幾本書,我能拿去看一看么?”

    “你都拿去罷,不止這幾本,我還有不少哩?!眲⒂鋈缃癖闶沁€有興趣,也沒時間去看了,便招過內(nèi)侍來,同他道,“那個黃銅鎖上我用筆寫了陸的小箱子,你都拿出來給娘娘?!彼f著不免有些得意,“前面那幾套,我學(xué)得很不錯。還自己寫了解題的感悟,可惜后來越學(xué)越吃勁兒,又沒時間了,那些題解也不好意思拿出來看了。你要是看見了,只作不知道那些是什么就行了。”

    “殿下都說了,我又怎么裝作不知?”黛玉輕笑道,“我才入門而已,也不知道能學(xué)到哪里去,殿下的藏書借給我,恐怕也是要浪費的?!辈贿^她也心知肚明,難道劉遇還指望后宮里出一個算學(xué)大家不成?不過是閑著也是閑著,平日里找點事做,動動腦子,也省得她呆坐著胡思亂想罷了。

    “真的很有意思?!眲⒂龊鋈坏?,“若你也這么覺得,我還能再去幫你弄些更深的書冊來,不過,也看你自己的意思了?!?/br>
    第210章

    黛玉后知后覺地想起, 最開始, 劉遇來林府,便是以名士之琴春雷相贈。他不論出于什么心態(tài),確實也從沒拿她只當(dāng)個深閨中什么都不懂的女兒家應(yīng)付了事。宋氏說劉遇當(dāng)年也是個頂頂好玩、會玩、好學(xué)又會學(xué)的人, 他若只是個閑散王爺,全天下的公子哥兒加起來都不如他一半的有趣,這話實在不假。他和林徹,心性上倒像是親兄弟似的了,原有機(jī)會當(dāng)全京城最風(fēng)流雅致的紈绔子弟,只是在他們眼里,江山社稷、國泰民安比斗雞走馬有趣也重要得多罷了。

    她忽然覺得宮里的生活, 好像沒有那么難熬了。

    小年時宮宴名單上果然有宋氏, 黛玉記著劉遇的話, 私底下去謝皇后?;屎蟮溃骸靶×謱④娊o宋夫人請封了誥命, 她的品級原也應(yīng)當(dāng)請來宮里的, 哪里用得上這聲謝字?”又道, “孰湖從我這兒要了個人走, 你可知道?”

    黛玉心知便是那個樂姬了, 笑道:“可是母后身邊的那個善吹笙的女孩兒?我聽殿下提過。料想著這幾日就該向母后開口了?!?/br>
    皇后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的神色, 過了一會兒才道:“我還當(dāng)時太子臉皮薄, 拿他弟弟做借口呢。既然你也知道,我也就放心了?!?/br>
    黛玉一聽,這是疑心她吃醋了,臉上一紅, 忙道:“母后一向疼殿下,殿下哪里會跟母后客氣呢?他說是幫三皇子要的,其實我也不知道,還要請母后割愛了?!?/br>
    皇后倒是無所謂一個樂姬的,劉遇也成了家,他開口要,她自然樂得做人情,不過他卻是要給三皇子討的,劉巡尚未娶王妃、側(cè)妃,做嫡母的賞兩個服侍的女官恐怕都要被嘀咕,何況是樂姬?蔡嬪雖是個老實本分的,但愛子心切,也難免有想法。不過皇后心知肚明,倘若劉巡沒有一點點表示,劉遇也犯不著來替他要人。故而直接讓他把那樂姬領(lǐng)回去了,回頭用什么明目安排,那就是他們兄弟間的事了。

    皇家安排宮宴,排場比尋常人家自然大得多,但皇后安排起來,所花精力甚至沒有黛玉從前為叔父賀壽設(shè)宴時多,宮里什么人、什么菜、什么地方都有固定的規(guī)矩,原先還有太上皇是個喜歡熱鬧、愛一拍腦袋自己定主意的,會有些變動,如今更是直接按舊例來就行。從御膳房到宮女太監(jiān)們都熟悉得緊,半絲差錯也不會錯。菜色都是固定的,可不用像外頭人設(shè)宴要顧忌客人的口味同忌口,甚至比起宮里人要準(zhǔn)備什么,恐怕還是來赴宴的大臣、誥命們要準(zhǔn)備著的東西、禮節(jié)更多。

    黛玉扶著皇后站在高處,看著下面烏壓壓行禮的命婦們,不禁嘆了口氣,她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嬸娘,不由地頻頻往那兒打量,宋氏穿著和周圍人沒有多大分別的朝服,梳著一絲不茍的發(fā)髻,還是從前端莊和氣的模樣。

    皇后等她們說完了吉祥話兒,下令賜座,再賜飯。她本來也不是什么愛好熱鬧的人,別人的奉承話對她來說也只是聽著可笑,所以這宮宴再沒法像從前那樣,成為各位命婦大顯神通的場合。連能出席的幾個貴妃、王妃都小心翼翼的。太后沒有露面,只在席間派容袖來賞了忠敬王妃,但皇后并沒有要開口解釋她缺席的緣故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問。忠敬王妃早就聽說了太后病重的傳聞,倒是有些擔(dān)心——他們家明年嫁女兒娶媳婦湊到一塊兒去了,要是太后有個什么好歹,又要耽擱幾年,但眼下沒一個人開口,皇后又與太后實在說不上關(guān)系好,怕得罪皇后,到底忍下了。

    皇上與臣子們歌酒正酣,后宮這席卻鴉雀無聲的,往常長袖善舞、能說會道的幾位王妃、夫人們略說了些助興的話兒,便也不再言語,好在皇后想起了什么,提醒了一句:“明年開了春,又是科考,又是選秀,少不得你們忙的,如今過年在家里,該準(zhǔn)備的,都準(zhǔn)備好了。”又嘆道,“你們家的女孩兒們,我是不擔(dān)

    心的,但是男孩兒們,可要爭點氣,都是簪纓之族,躺在老祖宗的功勞簿上吃老本可不行。先頭昌平公主隨老藏王來京里給先帝賀壽時設(shè)宴,最后拔得頭籌的竟是個女兒家,太子回來的時候,臉都?xì)獍琢?。本宮勸他說,這武功不成,念書總要有點樣子,到時候就看你們家的兒郎們大展身手了?!?/br>
    昌平公主設(shè)的那個宴席很是轟動,最后那匹寶馬的歸屬也是讓人目瞪口呆——哪怕是林馥環(huán)的大哥得了那馬,都不至于那么打席上子弟們的臉。東平、南安王府如今是沒法來了,西寧王又稱病,北靜王妃到底年輕,只覺得皇后這話夾槍帶棒的,似乎在諷刺他們這些人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覺得沒必要為了這事兒出頭,便安安分分地坐著。

    皇后見北靜王妃安分,也嘆了口氣,想道:“我為難她做什么呢?說到底,北靜王做了什么,她一個婦道人家,難道能插手?他們朝廷上的事,又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便也不再說下去了。

    黛玉平日里并不大研究這些人情世故,但她天生敏感,方才皇后話里有話,一瞬間宴席上的劍拔弩張她都察覺得到,一時也不知自己該不該勸一勸,幸好北靜王妃并無出格之舉,皇后也不曾繼續(xù)說下去。她微微懸著心,又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宋氏,只是這宮中規(guī)矩嚴(yán)明,宋氏與她隔著許多坐席,況嬸娘從不是個喜歡在這種場合出風(fēng)頭的人,她與她也說不上話,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罷了。

    皇后倒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似的,招她過去。

    黛玉忙走過去,問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道:“今日散席散得晚,恐怕你并不能留林夫人在宮中說話了,不過也沒幾天了,正月初五她們又要進(jìn)宮來請安,到時候你們說說話兒。她想來也想念你得緊?!?/br>
    黛玉聽了,不禁心里一暖,忙謝道:“多謝皇后娘娘提點?!?/br>
    皇后卻只看著她笑,林二郎已經(jīng)出發(fā)去了平州,太子與這位表兄素來交好,臨行前卻未單獨去送別,連皇后都覺得奇怪,隨口一問,劉遇卻道:“我倒是能去,太子妃怎么辦呢?她與林二本是更親近的兄妹,思念之情,應(yīng)當(dāng)比我更重,便是我替她帶話,又能帶什么?她也不敢說什么,索性我也不去了,他們自家家宴,反而更自在些。林家已經(jīng)有女兒嫁給了我,并不缺我添席的面子?!彼胖?,太子對太子妃的喜愛,可比她原料想的還要重一些,怕是民間夫妻也少有這般設(shè)身處地地去替她著想的了。眼下劉遇風(fēng)頭無兩,她心里卻還有一根刺,怕什么時候戳破,也只能在他妻子這兒著補(bǔ)著補(bǔ),以此緩和與太子的關(guān)系了。

    宋氏去了宮里一趟,回來也是松了口氣,同家里人說:“太子妃娘娘看來氣色尚好,宮里畢竟有那些御醫(yī)在,她的身子是不用cao心的。”當(dāng)初她們一同搭船去蘇州,劉遇便是請隨行的太醫(yī)院院判來給黛玉把脈,查出了她的病癥所在。錢老太醫(yī)都說,無論什么時候,太醫(yī)院給皇上、娘娘請脈的那一批都不會是庸醫(yī),若是精心給黛玉調(diào)養(yǎng),對她的身子是有好處的,就是怕她心思太重,郁結(jié)于心,湯藥的作用就小了。

    韻婉一向心直口快,道:“說到底,太子妃娘娘在宮里的日子,還是要看父親和大爺、二爺是怎么當(dāng)差的。我們不出差錯,明年選秀,太子四個側(cè)妃全納了,娘娘的日子也不會差。就是她心里求的,也不一定是日子好過?!?/br>
    黛玉心思敏感是出了名的,以前在家時,和姐妹們關(guān)系那樣好,詩詞歌賦上都要爭個高下,在宮里用心思和其他女子們爭奪寵愛,以她的心性恐怕是受不了的。林家上下也是怕她因此思慮過度,壞了身子。只是韻婉說完,才想到馥環(huán)當(dāng)年也素有“嫉妒”之名,怕她生氣,忙看了她一眼。

    馥環(huán)卻笑道:“太子殿下如今身份尊崇無比,我

    卻還記得小時候與殿下一起玩鬧的日子。”她從小與劉遇一起玩到大,這幾年君臣有別,林家的孩子們恪守規(guī)矩,不敢像從前一樣與他玩笑嬉鬧,但心里還是覺得,劉遇并沒有變,還是從前那個講義氣又開的起玩笑的表弟。他把黛玉娶回去,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既然黛玉的身子無恙,這屋里的人也放了心,馥環(huán)起身道:“時候不早,明兒個我還得去醫(yī)館,得先告退了?!?/br>
    宋氏隨口問道:“都小年了,醫(yī)館還要開張么?”

    “幾梔說,開到大年三十?!别キh(huán)嘆了口氣,“嬸娘是不知道,迎春娘家人又來找她了,她煩得很,同我說想躲一躲。我就打算明兒個去會會那賈家的人,怎么就不肯放過她了。她在孫家受苦的時候他們?nèi)ツ膬毫??如今迎春靠自己干活攢點兒月錢,重新過日子,他們倒還惦記起來了?!?/br>
    臨過年,要用錢的地方是多,賈家在外頭又欠了錢,如今人家也是要拿錢回家過年的。他家那一大家子老的小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是錢,只是迎春到底是一個弱女子,寄人籬下的,便是在醫(yī)館幫忙,賺點辛苦錢,和賈家欠的錢比起來都是杯水車薪。賈家當(dāng)年辦老夫人喪事的時候,還硬撐著大家族的面子,雖然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辦得不大體面,但也看得出一開始,還是不想丟了份的。這才過去多久,怎么就這樣了?

    韻婉的院子離春綠院近,無事時也會去坐坐,倒是聽說了些外頭的事,道:“他家大太太當(dāng)了一陣子家,把那家敗得是越發(fā)不像話,甚至家里旁族子弟做了內(nèi)應(yīng),領(lǐng)著山賊到家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要不巧姐兒也不至于輕易叫她舅舅賣出去了,賈家日子越發(fā)艱難,又有人狀告他家奴仆賴大之子賴尚榮為官不正,貪贓枉法,賈二老爺怕連累自家,加上先頭賴尚榮也得罪了他,賴大靠他家發(fā)家,甚至還修了園子,他便把賴大這些年的賬查了查,果然查出許多虧空來,因此把賴大捆了見官,拿賴大家的家產(chǎn)抵了一部分的債。原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氖拢瑓s不料他家已經(jīng)多時沒發(fā)出月錢來了,下人們早就生了怨,又有人挑撥,說是瞧見賴大的下場沒有,誰都逃不掉。他們一不做二不休的,如今也逃了,有的時候還不忘偷點主子的東西?,F(xiàn)在的賈家,別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樣的話了,恐怕那些太太、奶奶的,連劉姥姥的日子都不如了。可不是連迎春的這點體己都要惦記么?說他家二爺明年也要考學(xué),求迎春行行好,好歹讓他把書讀下去?!?/br>
    第211章

    迎春在孫家受苦時, 也曾抱怨過娘家見死不救。只是她到底是個信命的, 況送她去孫家吃苦的是賈赦與邢夫人,二老爺還幫著勸過,她又懷念當(dāng)年在大觀園里的日子, 記著寶玉待她的好,于是頭一回說是寶玉要考學(xué),向她借點錢過年的時候,她還是把這幾個月攢的月錢借出去了,誰知賈家的窟窿實在太大,她那點錢算是杯水車薪,王夫人沒法, 只得托她向宋氏借錢。迎春再糊涂, 如今跟著馥環(huán)住, 耳濡目染的, 也知道輕重。她自己把錢借出去的時候, 就沒指望過賈家還, 還要向林家開口?怎么開得了口呢, 當(dāng)下便哭道:“我難道沒見過邢姑父和邢meimei住在賈家的時候是怎么過的?要是他們當(dāng)時開口借錢, 大太太要拿他們當(dāng)什么人呢?我又比他們高貴到哪里去?那還是親兄嫂、親侄女, 我是林家什么人呢?”連她的繡橘嫁人的時候, 林家太太要給她辦嫁妝,繡橘也是堅定地不要,拿著自己這幾個月攢的月錢嫁了,嫁了人還在醫(yī)館幫忙, 攢著錢補(bǔ)貼家用。繡橘難道不知道拿著宋氏賞的銀子能過好日子?還不是為著她自己和迎春的臉面著想。丫頭尚且如此考慮,自己娘家人又怎么狠得下心?

    氣得邢夫人大罵:“合著這是怪上我了?她自己嫌貧愛富的,不愿意離了林家去,還要怪我們對她不好不成?”她心里怨得很,林家的女兒又不是沒在賈家白吃白用過,如今賈家日子過不下去,林家卻成了人上人,誰能服氣?

    王夫人見她越說越不像話,還要扯上太子妃,怕她禍從口出,惹禍上身連累自己,冷笑道:“大太太也不必說這些話,咱們已經(jīng)分了家,如今各過個的,迎丫頭不肯借錢的是我們,怪我這個做嬸嬸的當(dāng)年怠慢了她。興許大太太開口,她是愿意借的呢?!?/br>
    邢夫人臉上一陣白一陣紅的,好容易老太太沒了,她當(dāng)了一會兒家,結(jié)果就鬧出了土匪劫人的事兒來,灰溜溜地下來了??墒撬X得委屈——家里現(xiàn)在這亂相,難道不是二老爺一定要處罰賴大,惹了奴仆們離心導(dǎo)致的?怎么就賴上她了?也不過就是仗著大老爺被流放,她一個婦道人家無可奈何罷了。她其實分家的時候分到了一些,若是過日子,定是夠的,只是她一來錦衣玉食慣了,二來也不會經(jīng)營,這次賈家奴仆之亂,大房的丫頭們竟是最先亂起來的,幾個小丫頭片子偷了她的錢跑了,還說什么“大太太是什么樣的人,咱們就是小心伺候著,也難逃一死,鴛鴦你們還記得嗎?不如拼一拼,拼他個魚死網(wǎng)破”之類的話,他們家亂是出了名的的,官府雖然幫著抓了兩個,但和跑掉的人比起來算得了什么?弄得如今她日子也不好過,賈璉又氣她在巧姐那事兒上面的作為,加上本來就不是親生的,并不肯管她,邢岫煙那兒,薛蝌也不好惹,她也只能依附著二房過日子。現(xiàn)在眼見著二房借錢沒借到,幫著說兩句話,竟落了個不好,也是恨得牙癢癢,倒是想:“是啊,她是我們大房的姑娘,如今攀上了高枝兒就不管我們,哪兒有這個道理呢?!北銊恿诵乃肌?/br>
    倒不是邢夫人不知道人家如今避自己不及,只是迎春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向來忍氣吞聲,耳根子又軟,威逼利誘一番,總是聽的。況如今錢家開醫(yī)館做生意,一向和氣生財,最怕鋪面起事端的,她又不是王夫人那樣的出身,到了這關(guān)頭還要講面子,怕弄得太難看,到時候她去迎春面前撒潑打滾的,大過年的,也讓醫(yī)館里的街坊鄰居們看看笑話,她不信林家坐得住。倒不是不怕丟臉,但是如今飯都吃不著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但邢夫人怎么也想不到,醫(yī)館里坐著的竟然不是迎春,而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林大姑娘。

    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世上的人本就是趨炎附勢的多,林馥環(huán)當(dāng)年和離回家時,一片罵聲,哪怕是朝廷以她為例,允婦女們與夫家和離,也只惹來冷嘲熱諷。誰知現(xiàn)在南

    安王府吃了敗仗,林家又節(jié)節(jié)高升,林馥環(huán)的和離并沒有影響她meimei的婚配,甚至人家直接嫁進(jìn)宮里當(dāng)太子妃去了,于是話鋒一轉(zhuǎn),現(xiàn)在哪兒還有嘲笑她回家的?只恨不得說成是她休了丈夫。

    邢夫人不是沒聽說過這位林姑娘的厲害,見她似笑非笑的,丫頭婆子們一氣兒排開,擺明了就是在等她似的,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林馥環(huán)這架勢還真有些鳳姐當(dāng)年的意思,可對鳳姐,她還能用婆媳間的孝順來壓,對這么個厲害的主兒,怕是就算她撒潑打滾,也落不到什么好。邢夫人向來是欺軟怕硬的,如今見了這架勢,也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說:“想著快過年了,迎丫頭畢竟還是我們賈家的人,接她回去過兩天?!?/br>
    “她不回去?!别キh(huán)直截了當(dāng)?shù)氐馈?/br>
    邢夫人也是沒料到她竟是連個彎兒都不轉(zhuǎn),直接拒絕,是半點不拿她當(dāng)親戚處了,氣得頭疼,直問:“迎丫頭是賣給林家了不成?我是她太太,我來叫她回去都不好了,迎丫頭借住在她家,她拿著當(dāng)親姐妹對待,怎么娘娘一進(jìn)了宮,這話就不作數(shù)了嗎?”

    馥環(huán)冷笑了一聲:“她是沒有賣給我們家,不過賈大太太,你以為你做得了她的主?這林家這么多人,我的弟弟meimei,我確實做得了主,不用問迎丫頭,就是我三弟弟,說是要去哪兒玩,我說了不許,你問問他還去不去?反正現(xiàn)在,我說了不準(zhǔn)去,你猜迎丫頭會不會聽我的話?”

    邢夫人被她搶白,氣不打一處來:“她既然沒有賣給你家,那就還是我家的女兒,我叫她回去,她敢不聽?”

    “你當(dāng)迎jiejie是傻么?今兒個是馥姐坐在這兒,你還不懂什么意思嗎?”眼下也沒有病人,幾梔搬著板凳坐在門口看熱鬧,幫腔道,“馥姐脾氣再怎么樣,眼下迎jiejie的月錢是她在給,賈太太最好別惹她太生氣,要不然,你還得給迎jiejie再找一門差事——瞪我干嘛呀,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迎jiejie出門去孫家的時候帶了多少嫁妝,你心里最有數(shù),別拿太子妃娘娘說事啦,太子妃娘娘那天回來,可是氣得差點病了,還是你以為迎jiejie在孫家的時候攢下錢來了?你是覺得她不用吃、不用穿,還是平日里一點錢都不能用,就攢著等著接濟(jì)你們?”她年紀(jì)雖小,但是伶牙俐齒的,又開門做生意,見著了不少形形色色的人,臉皮薄了這生意可做不下去,當(dāng)年巧姐出事的時候,她就生氣得緊,只是沒能見著那位傳說中的大太太,不能替巧姐說幾句話,心里憋著,到今兒個可算是全倒出來了:“要我說,賈太太,這么多年了,您也沒想起自己有這么個閨女,這時候,就索性別想起來了吧?真計較起來,損失的會是誰?太子妃又會向著誰?其實也不必拿太子妃出來說,有借有還,再見不難,你們要再借錢,要不先把迎jiejie前兒個借的那十兩銀子還回來吧,也夠小門小戶的過一陣子了,是迎jiejie攢了這好久呢,我親眼見著,她都多久沒添新衣裳新首飾了。你要是真拿她當(dāng)閨女,你就養(yǎng)著她,要不,就別擺太太的譜啦。”

    邢夫人不敢和馥環(huán)來硬的,但見幾梔一個小丫頭片子,穿著打扮也就那樣,竟然也敢瞧不起她,是真的動了肝火,賴在地上哭罵道:“好你們林家,說起來也是書香世家呢,就是這么對待長輩的么?是什么樣的教養(yǎng)?我還非得跟林太太理論理論不可了!”

    幾梔問她:“這可真是稀奇了,教養(yǎng)教養(yǎng),怎么叫教養(yǎng)?我五歲開始看醫(yī)術(shù),長到十幾歲開了這醫(yī)館,這一年下來,救活的人也不多,但也有小十個了,如今過年,還有人來我家送農(nóng)貨,謝我當(dāng)年救他性命呢,我治病救人,你家老爺殺人,如今你反而來說我沒有教養(yǎng)了?那可真是,就是你說得出口,閻王爺也不肯答應(yīng)的。”

    馥環(huán)站起來,對邢夫人道:“賈太太也不必在我們這兒耍賴,就像

    梔丫頭說的,她治病救人,街坊鄰居的都長著眼睛,不是你說我們壞話就有人信的。這事兒就是說出去,你又能傷到我?也就傷著迎丫頭罷了。你硬把她接回去,我是不能應(yīng)的。要是她自己愿意跟你回去,那我能有什么損失——只是,她又不傻。何必要鬧得這么難看呢?鬧得再難看點,你不如回去想想,怎么跟你家里其他的人解釋罷。我林馥環(huán)名聲在外,多少人背地里說我心狠手辣,不講情面呢,你真要替你家樹我這么個心狠手辣、不講情面的敵人?”

    她這話可算是說中了王夫人的心思。王夫人一來畢竟是大家出身,不敢太過拉下面子來胡攪蠻纏,二來她的寶玉還要考學(xué),也不算全無希望,實在沒必要得罪林家。但邢夫人小門小戶的出身,而且愛財如命,現(xiàn)在丟了錢,正是覺得什么都不好的時候,腦子一熱,也就什么都不顧了??墒橇逐キh(huán)這話,還是讓她抖了一抖。

    是啊,大鬧一場,然后呢?林家就是不愿意借錢,大不了就把迎春一起趕出去,誰還會怪他們不成?他們又會有什么損失?迎春既不是他家什么女兒,又不是他家媳婦,撐死了算在她家醫(yī)館做工的一個人,他們不養(yǎng)她,別說告到官府,就是讓最沒有見識的村婦們聽著,也會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林黛玉和迎春的交情,說到底也就那樣,她難道真的會為了迎春去和自己的嬸娘、jiejie鬧不快?只會埋怨上賈家。到時候和林家連這點表面客套都做不到了,二老爺、王夫人又會說什么?邢夫人要是身上還有錢,也就不怕了,但她現(xiàn)在是什么底氣都沒有,被林馥環(huán)一問,還是忍不住抖了一抖。

    第212章

    馥環(huán)打發(fā)走了邢夫人, 還是覺得頭疼, 對幾梔道:“我就盼著這一遭后,他家心里有點數(shù),別再來了。我是想不到還有人在做出賣孫女兒的事兒后, 還有臉面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