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 第1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工程制圖我治你、三嫁權(quán)臣、六零俏美人西北嬌寵日常、馴野、聞聲尋野、穿成冷漠大佬的嬌嬌前妻[七零]、科研大佬和影帝離婚后、這女主能處,有事真上、妄折她、嬌弱omega靠撒嬌成攻
可陸峮不耐煩聽內(nèi)侍說話,總覺得背后有股涼意慢悠悠竄了上來,讓他覺得渾身不自在。 眼看著陸峮一仰頭將那盞十金方得一餅的雀舌給飲了個精光,胡吉祥臉一抽,收回空空如也的茶盞,賠笑道:“陛下批了這么會兒子的奏疏,定是勞累了……” 陸峮不耐煩聽他說話,只冷冷道:“聽你說這么幾句話,更累了?!?/br> 胡吉祥一噎,心中暗暗叫苦,這位泥腿子出身的新君怎得那么難伺候? 他只得想方設(shè)法地搜刮些新君可能感興趣的事兒給他聽:“陛下可知,崔家那位三娘子今兒辦了一件趣事兒?!?/br> 崔家三娘子? 陸峮從堆積如山的奏疏中抽回幾縷思緒,哦,是即將要嫁進他們老陸家的那位嬌滴滴大小姐。 辦了什么趣事兒,陸峮并不關(guān)心,只要她別再閑得沒事兒去找小白臉幽會便是。 見新君似是感興趣,胡吉祥松了一口氣,連忙將崔三娘子帶著長安城的貴女們種瓜點豆喂桑蠶的事兒給他說了。 陸峮聽罷,修長有力的手指不自覺往桌案上叩了叩。 他只是送了些農(nóng)具過去,稍稍表達了一番心意而已,崔三娘子便如此上道地開始做農(nóng)活兒了。 不單自己做,還將旁人也拉著一塊兒做。 是為了不浪費他送去的那些個鋤頭農(nóng)具嗎? 打算得如此妥帖…… 陸峮皺眉,難不成,她竟已經(jīng)對他情根深種? 第9章 第九章 陸峮感動之下,又—— 又吩咐沈從瑾送了許多工部新獻上來的精品農(nóng)具過去。 這非是他不想親自去送,而是初初接手政務(wù)的他很有幾分手忙腳亂,實在騰不出時間出宮去。 這不,崔起縝與幾位老臣又來煩他了。 只愿那嬌滴滴大小姐見鋤頭如見他,想必,也是很高興的吧? 陸峮看著那個白胡子老頭氣兒也不帶喘地連說了三件大事,從東洲河堤到錫州干旱再到幾月后的泰山祭禮,雖說對著長安城中、那些個笑面虎十分厭憎,可也不得不承認,還是有些真心為民的好人在的。 被天子委以重任的沈從瑾皺著眉,眼看著陸峮好容易用‘放水’的借口出了殿,忙跟了上去。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因為天子過于質(zhì)樸的語言而大皺眉頭的崔起縝等一眾老臣。 沈從瑾是與他在剛剛舉兵發(fā)跡時便相識的人,是以陸峮也沒有顧忌,自個兒熟門熟路地放了水,轉(zhuǎn)身見他還皺著眉沒說話,直接道:“你有什么事兒?” 沈從瑾想起剛剛陸峮吩咐自己去做的事兒,委婉道:“臣是覺得陛下待崔三娘子之心十分赤誠,實在是崔三娘子與天下臣民之幸……” 陸峮不耐煩聽他這些文縐縐的奉承話,雖說他也覺得自己將來會是一個不錯的夫郎。 可怎么能在現(xiàn)在就承認自己對那崔三娘子一片真心了? 他陸峮就算是從山里溜達出來的泥腿子,那也是知道人都需有一份傲骨在的,怎可隨隨便便就將自己的心許給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娘子? 他可不是長安城里那些素性風流下賤的男子! 陸峮在心中又記下一筆,那嬌滴滴大小姐似乎也被這長安城里浮華夸張的風氣給帶壞了,雖說他知道自己是個好人,可嬌滴滴的大小姐怎么能因他送了些農(nóng)具過去便對他情根深種起來? 這樣想來,她對長寧侯那等窩囊小白臉定然也不是真心的了。 只是閑得慌,被誆騙了而已。 想到這里,陸峮想也不想便拒絕了沈從瑾的提議:“送那些勞什子花種做什么?” 他好不容易能叫那嬌滴滴大小姐習得了些珍貴的樸素品質(zhì),若是她轉(zhuǎn)頭養(yǎng)起了那些聽著便和她一般嬌滴滴的花兒,又恢復(fù)了往日做派,豈不是更容易被長寧侯那般的窩囊小白臉給勾去? 陸峮劍眉一豎,冷面模樣瞧著頗有幾分威煞氣。 奚朝時官紳勾結(jié),賦稅一年比一年高,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被搶了去,甚至連鐵打就的農(nóng)具也要拿去。 他送過去的東西是從前村里那些人,乃至他都買不到的好東西,若是每一家農(nóng)戶有了它們,田地里的收成想必會一年比一年高。 就不會有那么多賣兒鬻女的事情發(fā)生。 陸峮將這些現(xiàn)在他仍視若珍寶的農(nóng)具送給那嬌滴滴的大小姐,希望她不要浪費了自己的一片心意才是。 不過陸峮轉(zhuǎn)念一想,之前只是送了些簡單的農(nóng)具過去,她便能做出這么一番成績了,今日又新送了這么多過去,她又能做出些什么讓人驚喜的事情來? 陸峮想著,原本皺著的眉心不自覺地舒展開來,心底也生出淺淺的期待。 沈從瑾看了卻只想嘆氣,聽了陸峮之后的話,嘆氣的聲音又大了一些。 陛下,您自求多福吧。 · 天子有賞,便是崔氏這般顯赫門楣,也需要燃香更衣,舉家聚在正堂等候內(nèi)侍降旨。 這是新君登基之后頭一回賞賜臣下,那輛風光無比的黃縷車是往他們清河崔氏府上來的。 雖說他們大多都瞧不上那泥腿子出身的天子,可這份榮耀仍舊讓崔府眾人面帶微笑。 可是—— 前來傳旨的內(nèi)侍是從大風大浪里歷練出來的,可即便是如此,他也從未做過如此為難的活計! 先頭奚朝那些個天子俱都是送的黃金珠寶、爵位美人,怎么到了這位陛下,便是送這些個破銅爛鐵都稱不上的玩意兒了? 雖說心中大為不解,但內(nèi)侍還是十分盡責地為那位受賞的人——三娘子崔檀令介紹起那堆東西。 “崔三娘子您看,這是曲轅犁,有它在,便是一個瘦弱的小伙兒也能輕輕松松耕完五畝地呢!” “這是露鋤……” “這是除蟲滑車……” 崔檀令面帶微笑地聽完了內(nèi)侍的介紹,好容易介紹到了最后,那內(nèi)侍自個兒似乎也松了一口氣,又是一陣寒暄過后,他帶著其余內(nèi)侍、衛(wèi)兵輕松地回了宮。 徒留崔檀令站在那里,玉嬌花柔的小臉繃得緊緊的,竟是一點兒笑模樣都尋不著了。 她自認是個再懶散不過的性子,前頭憋著氣做那些事兒不過是想著忍過一時便過去了。 可看這架勢,那人竟要叫她繼續(xù)干下去? 那她今后還能過上安生日子嗎? 崔清柔在六個姊妹里脾氣是最好的,見崔檀令冷冰冰地站在那兒,垂眸看著那些農(nóng)具,心中對她又憐又嘆,正想上前去安慰她幾句,卻看得崔檀令忽地發(fā)了話。 “都抬下去收好,明個兒就送去莊子上?!?/br> 得了吩咐的仆役們連忙動了起來。 崔檀令看著他們忙碌,原本不高興的她眼下已經(jīng)寧靜下來了。 既然不能解決,那便不能再生氣下去了,待會兒悶得心口痛,被阿娘發(fā)現(xiàn)又要讓她喝那苦苦的榮養(yǎng)湯了。 盧夫人沒心思同王夫人那些個暗地里看好戲的人計較,只看著自己嬌嬌的小女兒,眼中帶著怒意,心下更是將崔起縝那個老王八蛋罵了八百遍,要讓她的掌上明珠嫁給泥腿子都不說了,如今竟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下地干活兒! 這哪里是她們兕奴該干的事兒! 看著崔檀令慢慢好轉(zhuǎn)的面色,盧夫人心中還是凄風苦雨不停歇。 直到崔檀令半倚在她懷里,苦惱地問今后若天子一直叫她下地干活兒怎么辦? 盧夫人只覺心頭一口怒氣終于有了發(fā)泄的地方:“自然是調(diào).教他了!” 崔檀令緩緩坐直身子。 盧夫人飲了口茶,繼續(xù)道:“你瞧瞧,連你阿耶那種老古板都要在我面前化作繞指柔。新君便是泥腿子出身又如何?只要你前邊兒肯委屈些,放下.身段去哄哄他,待他上了鉤,那便是你當家作主的時候了!” 后邊兒的話,盧夫人說得很是慷慨激昂。 饒是一開始對這法子沒抱什么希望的崔檀令也被她鼓舞了。 是啊,只要她多和阿娘學幾招御夫之道,那人還能在自己面前橫得起來? 但崔檀令對具體如何做還是不太了解。 盧夫人疼愛地摸了摸女兒烏潤清亮的頭發(fā),眼神往外飄了飄:“今天阿娘就教你一招?!?/br> 崔檀令正襟危坐,表情認真。 只見盧夫人施施然下了榻,走到門前。 崔起縝下值歸家,見妻子如往常一般守在門口等他,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暖流:“丹娘……” 他聲音柔和,盧夫人卻并未心軟,手上一使勁兒,將門給關(guān)上了。 險些被砸到鼻子的崔起縝:…… 提起精神準備認真學習的崔檀令:…… 落后幾步眼看著自家阿耶被阿娘關(guān)在門外的崔騁序、崔騁烈:…… 盧夫人微微一笑,拉過女兒的手囑咐道:“夫妻相處之道,首要一點便是不能軟得太過。世人都說女子柔弱,只能依附郎君而活,但真正聰明的女人,在夫妻之道中往往是占據(jù)上風的。他做了讓你不高興的事兒,你便拿捏著個度發(fā)作出來,若一味地柔順婉約,豈不是叫那些男人愈發(fā)看低了咱們,以為可以隨意拿捏了?” 盧夫人諄諄教導,崔檀令點了點頭:“阿娘,這就叫欲拒還迎,先抑后揚,打個棒槌再給一個甜棗?” 盧夫人撫掌曰大善! 心緒激蕩之下,盧夫人情不自禁地將崔檀令攬到懷里心肝rou兒似地叫了好多聲,渾然不顧崔起縝與崔騁序他們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盧夫人才不理他們,她的兕奴,可真是個聰明伶俐玲瓏剔透的好孩子! · 崔檀令起初對陸峮這人沒什么感覺,就像是天邊的云,她或許會因為這朵格外蓬松的云遮擋住了陽光而覺得不高興,可這絲情緒很快也隨著云朵的飄移而消散了。 她嫁給陸峮之后大概也沒什么波瀾,按部就班地做好一個皇后該做的事便罷了。 現(xiàn)在她改變了主意。 崔檀令冷笑,她沒有好日子過,那人也別想! 她須得主動出擊,用盧夫人教她的法子,叫陸峮也對她言聽計從才是。 可俗話說得好,對癥才能下藥,陸峮那人……聽起來便不是和她阿耶一個做派的,貿(mào)貿(mào)然用上阿娘教的東西,興許只會取得不太好的效果。 要怎么做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