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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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穆雷趁著她沐浴的時間將鍋里的蒸rou重新熱了一遍,雖然現(xiàn)在天色已晚,但這小云紡鳥那碗面幾乎沒動幾口,況且剛才他占到了點便宜嘗到了甜頭,十分樂意將她喂飽。 rou悶在鍋里保溫,穆雷算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但那女人卻遲遲沒有出來,簾子后面還傳出來了壓抑幽怨的啜泣聲。 男人蹙起了眉宇,沉聲問:“你又哭什么?” 對方?jīng)]有回答,只是那壓抑的哭聲更大了些,一抽一抽的,呼吸聲都能聽出鼻子哭堵了。 穆雷煩躁道:“哭個屁,又沒有在結婚前上你,老子就蹭了一會還沒爽夠,有什么好哭的?!?/br> 說完后男人忽然靈光一閃轉又揚起眉毛問她:“你是不是也想要,難受哭的?” “你滾??!”簾子后的女人啞著嗓子罵道,罵完了連抽三口氣才緩過勁來。 穆雷現(xiàn)在心情好,也不介意她的態(tài)度,痞笑了一聲便坐回了桌子邊上接著等她,嘴里還好心提醒道:“別泡久了,一會水涼了?!?/br> 又過了一會,穆雷估摸著這個時間水溫應該已經(jīng)要感覺到冷了,里面的人仍然沒有要出來的跡象。男人盯著紗簾后的浴桶,單手摁響指節(jié),最后期限一過,便徑自起身走了過去,一把撩開了簾子。 那條被牽連的裙子被扔在了地上,再往上是穿著肚兜泡在水里的商寧秀,哭紅了一雙眼睛,一看見他就驚聲尖叫起來:“你滾開!滾出去!” 穆雷可不管她的情緒有多委屈激動,上前大手一抄就將她從水里撈了出來,流水聲嘩啦啦地響,“你他娘的是不是有點傻,自己幾斤幾兩重的骨頭心里沒數(shù),泡冷水澡?” 一邊說著男人一邊隨手抽了絨毯,將她整個人裹在了里面。 “不要你管!我要回家——”商寧秀鬧了之前一大場又哭了這許久,早就沒剩什么力氣了,被他裹在絨毯里包成了個粽子一動不動。 毯子上的毛沾了她身上的水裹得越發(fā)緊,穆雷單手抱著她,將鍋里悶著的蒸rou拿了出來,然后帶著她坐到了桌邊,叉開腿將她放在了自己堅實的大腿上。 “哭得跟鉆洞的地貓子一樣?!蹦吕纂x得近,看著她那滿臉淚痕交錯,將人再往上摟了些,另一手取了筷子,蒸好的rou干每一片都帶著晶瑩的油花,男人一下手就夾起了兩三片,遞到了她嘴邊:“張嘴?!?/br> 商寧秀生怕自己一說話他就硬塞,往后仰著脖子語速飛快道:“你才像地貓子我不吃?!?/br> 穆雷睨著她笑了一聲:“你見過草原上的地貓子?” “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話?!鄙虒幮愀麑σ曋创较嘧I。 男人含笑看著她沒接話,似在細細打量她的小臉,這視線看得商寧秀渾身發(fā)毛,她實在吃不準這男人陰晴不定的狗脾氣,心里有點發(fā)怵卻也不想落下風,故作鎮(zhèn)定道:“你這么看、看著我干什么?!?/br> 商寧秀整個人被包在絨毯里臉上還淚痕婆娑的,本來就沒什么氣勢可言,穆雷一眼就能看出來她那股雖怕卻犟的別扭勁,比那個怯懦膽小的阿純得勁兒太多了。 “哭起來也漂亮,但還是不哭的時候更漂亮?!蹦吕讻]頭沒尾地來了這么一句,商寧秀沒聽明白,狐疑地盯著他,卻見男人并沒有再出什么后招,只揚了揚手中的筷子遞到她唇邊,“快吃點,趁熱好吃?!?/br> “我不吃。”商寧秀一口回絕,想轉身走卻又被纏得沒那個能力走,這毯子雖保暖但卻并不厚,屁股下的溫燙熱度往上傳,她根本就坐不住。 商寧秀扭了兩下都沒能跳下去,急切道:“你讓開,我要穿衣服?!?/br> “早上半個包子中午半塊烤rou,你再這么下去身上那二兩rou全掉光了抱著都硌手。聽話,吃了飯就給你穿。”穆雷將腿掂了下,又把身上的人掂回了原位。 商寧秀實在是沒辦法做到坦然地坐在一個男人的腿上被他喂著吃東西,但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她并不懷疑如果她不配合的話,他們倆能在這里僵持一晚上,并且最終還是會以他不擇手段地達成了目的收場。 與其如此,不如快速解決。 商寧秀如是做著自己的心理建設,一口將他遞過來的rou全部吃了進去,咀嚼飛快。 那rou干是鹵制過再以特殊工序風干的,過水蒸過之后rou汁全部復原出來了,味道是饞人的咸香口,但商寧秀現(xiàn)在絲毫沒有心情去關注這些,她只想盡快結束逃離這窘迫的境地。 懷中的小云紡鳥終于肯進食了,穆雷的情緒也變好了,他眉眼含著淡淡笑意,看著她一口接著一口。 商寧秀之前哭得還沒緩過神,仍在間歇性的小幅度抽抽,吃得太快醬汁沾在了嘴角,手被裹在絨毯里不方便,她下意識的就想伸舌頭去夠一夠。 那粉嫩小巧的舌尖飛快探出嘴角再縮回,只露出來了小小的一截顏色,但商寧秀清晰看見男人的眼睛跟著她的舌尖來回動了一下。 商寧秀覺得剛才的行為有些不成體統(tǒng),耳根子開始發(fā)紅。 男人將最后一口rou喂給她后放下了筷子,捏著她尖細的下巴湊了過去,溫熱的唇rou相貼,他吮干凈了她留在嘴角的醬汁,“好了,干凈了?!?/br> 吃完了rou后,穆雷果真便遵照約定放開了她。 這一晚上商寧秀的情緒起起伏伏,現(xiàn)下抱著自己身上的絨毯跑回了絨紗后面,才終于是算是回到了自己有安全感的地方。 而就在她心里糾結要把之前自己一怒之下甩在地上的裙子撿起來重新穿的時候,外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聲音,是穆雷拆了新衣服的包裹,隨手拋了一套質(zhì)地舒適的里衣過來,甚至是連貼身的肚兜和短袴都有。 商寧秀覺得自從碰見了這個男人之后,她的臉色就總是在不斷地充血爆紅。 “你、你什么時候買的?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她手里攥著那件粉紅色的肚兜,一想到這種女兒家貼身的東西剛才經(jīng)過了那個男人的手…… “你今天一整天都在神游,能知道什么?!蓖饷娴哪腥肃托α艘宦暎斑@是那女店家看著你的身形給我的,應該合身,試試?!?/br> 感性上商寧秀并不想穿他買來的肚兜,但是她身上的這一件還是當時被叛軍襲擊時候的那件,算下來有好些天沒換過了,而且現(xiàn)在最關鍵的是已經(jīng)被她沐浴的時候泡得透濕,冰涼涼地貼在身上,想再將就一下也不好穿了。 商寧秀很會審時度勢,很快就說服自己從里到外換上了新衣服。 “還有呢?”她穿好一身里衣之后遲遲不見男人將外衣丟來,便隔著簾子催促了一句。 穆雷知道她這么問就是已經(jīng)穿好了,大掌將簾子一掀就這么大大咧咧進來了,“還有什么,睡覺你準備穿多少層,不嫌綁得人難受?” 商寧秀身上只有一層里衣,非常有閨中就寢的氛圍,此時闖進來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外男,她局促地轉過身去,嗔怪道:“你別管我綁不綁,快給我?!?/br> 身后的男人沒再接話,她聽見了衣料摩挲的聲音,很顯然他也在脫衣服。 穆雷將外衣腰帶和各種護具一一解開,也只留了一身舒適的里衣。男人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睨著那拘謹牡丹花的背影,輕笑一聲道:“你覺不覺得你們中原人守的這些禮數(shù)真莫名其妙,你跟老子睡一張床上也睡了這么些天了,穿幾層衣服這么大差別?這些都是誰想出來的,你們國家的皇帝?” 商寧秀覺得這人不可理喻,不想跟他多費口舌,閉口不與爭辯。 須臾片刻,穆雷連吹了兩盞燈,帳子里霎時間暗了下去。 周圍瞬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眼睛還未習慣黑暗,商寧秀沒料到他怎么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吹了燈,短促地‘啊’了一聲,然后就直接被一個溫燙的身體給抱了起來,穆雷習慣單手將她夾在腋下,此時兩人都只穿了單薄里衣,那相貼的溫度愈發(fā)真實。 黑暗并沒有影響到男人的行走速度,他仿佛并沒有受到光線的影響,徑自抱著她放到了床上。 這一夜誰都沒有再說話。 商寧秀蜷縮在床角邊緣一動不動,她背對著穆雷,很快就聽見了身后傳來了平緩有節(jié)奏的呼吸聲。 男人入睡得很快,但商寧秀卻是心事重重久久難以入眠。 過了今晚,距離他們既定的大婚日子就只剩下一天了,眼看著那支商隊明晚將要收市,而她卻還沒有找到逃走的辦法。 商寧秀有一種非常沉重且十分強烈的預感,如果錯過了這一次,她或許真的就會一輩子在此處身陷囹圄。 第21章 逃走的希望 第二天是個大太陽的好天氣,穆雷將帳門打開透風透光,然后一個一個的將昨日在集市買的東西拆包,分門別類歸置在了各個區(qū)域。 他言出即行,給商寧秀買了一面寬大透亮的梳妝鏡,還單獨辟出了一塊地方給她放了小梳妝臺,再將裝著首飾的包裹擱在上面,朝一邊的商寧秀吹了聲口哨,眼神示意她過來看看,“這些東西你自己擺弄進去吧,我搞不來,我去放別的?!?/br> 穆雷的手腳非???,滿地的包裹處理干凈,連同剩下的包裝廢料一并收拾扔出去,總共下來也不過一個時辰便搞定了。 男人就著茶壺灌了一大口冷水,看了看日頭,對商寧秀說道:“下午我要出去一趟辦點事,你就在帳子里好好休息,零嘴都在匣子里,想吃什么自己拿,商隊來的挺勤,你敞開了吃?!?/br> 穆雷語氣輕松,一邊說著一邊整理自己的鐵臂縛,明天就是他們大婚的日子,吊了這么些天的胃口,男人心里早就癢得不行了,隨著約定時間的到來,穆雷的期待與興奮也隨之攀升。 商寧秀與他的狀態(tài)則是完全相反,他有多亢奮,她的心情就有多沉重。商寧秀原本還想今天再想辦法找借口再去一次集市,現(xiàn)在一聽他要出門瞬間急了:“你要去哪?” 男人沒有直接回答她,沉默了片刻后淡聲道:“部落里的事,我得出面盯著?!?/br> 穆雷明白她心里那點小心思打的是什么主意,淺淺嗤笑一聲,沒再給她機會多言,將午飯送回帳子之后便直接離開了。 臨走時商寧秀聽見了外面掛鎖的聲音,她一瞬間受不了這情緒起伏,受了刺激一般忽然沖過去用力拍著大門:“你憑什么這么關著我!你放我出去!” 她把掌心拍得通紅,外面的男人仍然是毅然決然地走了,商寧秀鼻梁酸澀到不行,靠著門框滑坐到地上,委屈無措地低喃:“放我走……” 這個時候,帳門的光線隱約看見外面透過來一個人影,商寧秀原本以為是穆雷折回來了心里很激動,但她一站起來就發(fā)現(xiàn)外面那人不是穆雷,個子不高,看起來跟她差不多,感覺應該像是一個女人。 有那么一瞬間商寧秀心里涌起了強烈的預感,她滿眼希冀對著門問道:“是誰?你是阿純嗎?” 外面的人沒有說話,但商寧秀心里卻更加確定了,“你是阿純對不對,你終于來找我了!” 大悲之后接上大喜,商寧秀的心情從谷底沖上了云霄,她激動得指尖發(fā)麻,接著說道:“你能幫我把門打開嗎?商隊還沒走,我們還有機會,只要回到了中原,哪怕是進了和碩也沒關系,總有辦法回到大鄞的?!?/br> 隔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外面的人終于出了聲,卻是細聲細氣地笑了一聲,說:“你還想逃走?草原太大了,一個女人,想要安全地回到中原,癡人說夢?!?/br> 商寧秀的心臟好像被什么東西攥住了,她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你說的商隊啊,下午確實會來寨子里收貨貿(mào)易,但他們是絕不可能帶走編外人員,尤其是我們這種屬于部落里的女人。他們靠著草原人賺錢吃飯呢,不幫著一起抓人就不錯了。” “不要白費力氣了,我從來到這里的第一天起就知道,這一輩子都得死在這里了。你也一樣,我們的命一樣?!?/br> 商寧秀甚至覺得外面的女人在笑。 她聽出來了,這個阿純根本就沒打算逃走,甚至是也不想看到她逃走。 于是商寧秀不說話了,她知道不能指望這個女人,她絕不可能幫助自己,甚至還有可能壞事。 外面的人也沒再吭聲,只安靜地站了一小會,便轉身離開了。 穆雷帶著部落里的幾個得力兄弟一起跟商隊前來反購的團隊進行了貿(mào)易交接。 關外上好的羊毛羊絨羊rou、山脈下盛產(chǎn)的瑪瑙石和藍紅石、草原上膘肥體壯腳力了得的烈馬、還有威猛兇悍卻忠心護主的獵鷹。這些都是引中原富貴人家喜愛追捧一擲千金的東西。 辦完了要緊的正事后穆雷去婚禮祭臺視察了一圈。明天的場地已經(jīng)完全布置好了,部落里的年輕人都想借著這難得的盛會狂歡,鐵血莽漢們起哄一流,進進出出地籌備著,營造出了一種相當熱烈的氛圍,尤其在時間臨近進入了倒計時之后,愈發(fā)的濃厚。 穆雷帶著蒸糕和羊rou湯回到自己的帳子里去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笑意,剛才兄弟們看見他圍過來的一番插科打諢開玩笑,讓他越發(fā)地期待明天即將到來的這場婚禮的狂歡盛宴。 商寧秀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她抱著自己的小腿,臉上沒什么表情,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發(fā)呆,魂不守舍的樣子,連穆雷回來了她都沒有注意到。 “啊!”商寧秀整個人被摟著腿彎橫抱起來,穆雷的身高優(yōu)勢對她來說懸空實在太高,她短促地驚呼一聲,被男人抱去了桌子邊上坐下。 “想什么呢,眼睛都要發(fā)直了?!蹦腥舜拄斝χ瑢⑺旁谕壬檄h(huán)住,“餓了吧,來喝點rou湯,你看你瘦的?!?/br> 商寧秀現(xiàn)在可不像昨天晚上被毯子裹著不好動,一下子就從他身上鉆下去了,退開了好幾步。 穆雷心情大好,也不跟她計較這些細枝末節(jié),徑自將湯盛進碗里,挑了最好的正rou塊給她。 羊rou湯用蘿卜燉煮,冒著鮮香誘人的氣味,但商寧秀完全沒有一點食欲可言,太過緊張憂慮的情緒之下,她甚至覺得胃里翻江倒海,聞著都想吐。 穆雷將吃食都擺好后招呼她過來坐,商寧秀慢吞吞坐到了他的對面,實在是對那rou湯提不起興趣,為了避免這個霸道男人再硬來,她勉為其難捏了一小塊蒸糕拿在手上裝裝樣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吃了幾口。 已經(jīng)這個時辰了,商隊集市必然已經(jīng)收攤,明天一早就會出發(fā)離開伽藍部落。 商寧秀覺得手指冰涼麻木,偷偷掀起眼簾看了對面的男人一眼,穆雷正仰頭一口悶完了碗里的rou湯,喝完輕微打了個嗝。見他的視線看過來,商寧秀趕緊又垂下了眼眸。 飯還沒吃完,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商寧秀‘蹭’的一下站起來往外看,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萬一是那個阿純改變主意了…… 第22章 出逃 但穆雷開門后,外面站著的是維克托和古麗朵兒。商寧秀無法控制自己的失落,又坐了回去。 維克托是來送大婚禮服的,他托著一口木箱子,眼睛笑得像彎月,給他的兄弟說著祝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