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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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余燼從最開始不敢放松,到饒有興致地在監(jiān)獄內(nèi)部逛街,再找到了智械族殘骸和潮平號的所在洞,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擺爛式地自娛自樂解悶。他如此經(jīng)歷了五個天亮。再而衰三而竭,等待期太漫長就成了折磨。他連玩過山車都不開心了。 席余燼百無聊賴地要來了紙和筆,決定在監(jiān)獄重cao舊業(yè)——寫書。監(jiān)獄是最適合寫作的場合,他坐在這里,不寫篇越獄記,都對不起自己的無限靈感。 不久后,一些高級蟲族來了,他們都圍在洞型監(jiān)獄外圍,神色不善地盯著這個對母親大不敬之人。 席余燼泰然自若地寫作。 “他在寫什么?”高級蟲族問柏英。 柏英面色不虞:“危險之物,禁止打聽。” 席余燼決定繼續(xù)沿用“山灰”這個馬甲,給《三流情人》開個第二部 《三流情人》第一部講到,主角給養(yǎng)子法學蝶介紹朋友,法學蝶認為主角是在推開它,但它寧愿糾纏至死,也不想和主角分開。于是它威脅說要公開它們的情人關(guān)系,讓它們在萬眾唾罵中爛在一起。法學蝶給足了主角熾熱的愛,主角被它打動,決定進行最后一次私奔。私奔結(jié)果如何,在書末尾留了個懸念。 第二部主角和法學蝶私奔到一個小島上。它們拋去了所有榮華富貴,拋去了所有身份桎梏,在這個荒涼的小島上相依為命,很是恩愛了一段時間。 它們沒有錢,法學蝶還在考證件,而主角想接點活補貼家用。于是它收到一個送信的活。 送信蝶神神秘秘,千叮萬囑這個信件十分重要,需要主角萬般妥帖地送達。 主角當然答應,一路上將信件貼身保護。但意外發(fā)生了,一個惡霸看上了主角,主角冷臉斥責它癡心妄想。惡霸憤怒至極,想報復主角,于是實施了跟蹤。 惡霸蝶看到,主角給一戶神神秘秘的家庭送信了。惡霸細究之下,發(fā)現(xiàn)這個家庭竟然是偽造的,它們的真實身份,是蜻蜓革.命.黨! 惡霸蝶立刻向教會舉報,蜻蜓革命黨險而又險地逃脫,而主角卻鋃鐺入獄。 主角即將被送往這個世界最險要的監(jiān)獄,它懇求獄卒給遠在小村島的法學蝶送信,讓法學蝶遠走高飛,忘了它吧。然而惡霸突然出現(xiàn),它叫囂著: “不!什么信都送不出!你那可憐的愛人,只會在一日復一日的等待中心死如灰,認定你背叛了它的愛,對你心生怨懟!再濃烈的愛,一旦分開,就成了最致命的毒藥!我要你們在余生下都以仇人的身份而活,這就是我的報復!” 主角心都碎了,卻做不出彎腰懇求惡霸的舉止,只能咬牙被獄卒帶去此世極惡監(jiān)獄——蓮蓬監(jiān)獄! …… 席余燼是用伺體們的原本種族的文字來寫,周遭的高級蟲族都能讀懂。他們沒有跨越監(jiān)獄的警戒線,但視力極佳,一不留神就能看見席余燼桌上的文字。 高級蟲族擁有局部戰(zhàn)場指揮權(quán),需要快速的思考能力和分析能力。他們或許對文學一竅不通,但光憑本能就能讀懂文字下的潛臺詞,什么比擬通感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之后呢? ——主角去到監(jiān)獄后遭遇了什么事?它還能成功和另一個對它重要的蝶相遇嗎? ——為什么主角不能給惡霸蝶一拳打碎它翅膀?這是很難的事嗎? ——這位大不敬地伺體怎么寫書這么慢? 聚集在席余燼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他現(xiàn)在倒不像是在等待女王,而是在直播寫書。 實在是監(jiān)獄給出的靈感太多了,席余燼只休息了一會兒,就如眾多圍觀蟲族所愿提筆寫下去。 主角進了監(jiān)獄經(jīng)歷了一系列的內(nèi)心變化。 它對一切事物憤世嫉俗,恨不得對著隔壁的罪犯啐口水,恨不得重返過去踢碎惡霸的翅膀。哪怕可能不成功,它也反抗過。 它咒罵周遭的一切還覺得不夠,開始咒罵上天,詛咒那無所不知的神有天也淪為卑劣的人。咒罵過后它的悲觀無限放大,整天一動不動地躺在牢房里,連水都不想喝。它意識到自己真的要在這狹窄的牢房里度過余生了。自由,珍貴的自由,它竟然要永遠逝去了! 讀到這一句的高級蟲族們眼神微微冷淡。 他們以席余燼聽不到的頻率相互交談。 “這是思想犯?” “什么時候?qū)⑺幮??這是母親的毒藥?!?/br> “自由……” 柏英不用蟲族共有頻率,而是以席余燼聽見的聲音道:“你根本沒在監(jiān)獄嘗過苦日子,瞎編什么呢?!?/br> 席余燼頭也不抬地說:“所以我只是小說家,不是真實罪犯??是笞杂刹皇俏业淖锩??!边^后他又想到點什么,語氣略微高昂地補充,“但私奔是。” 柏英頓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山灰在說伽諾。他是不是又被他們秀了一臉?這可怕的愛情關(guān)系! 他內(nèi)心不爽,陰惻惻地威脅:“你再寫自由相關(guān)的東西,哪怕要我違背監(jiān)獄禁令,我也會沖進去把你的手擰斷。” 席余燼:“放心,我這人不愛說教,歡迎追更?!?/br> 柏英不知說什么好,倒要看看這個思想犯還能寫什么,無形之中卻開始期待席余燼的下一章。 蓮蓬監(jiān)獄中,主角蝶心如死灰地躺著。 忽然它聽到有聲音從底層傳來,那是這個監(jiān)獄的最無辜的罪犯,甲殼蟲。它因為沒有錢賄賂被陷害入獄。獄卒給它一項特別的刑法,什么時候甲殼蟲能推著石頭到山頂,甲殼蟲什么時候就能出獄。可山頂坡度很抖,而且石頭上綁著連接山腳的彈簧,甲殼蟲永遠也無法把石頭推到山頂。換句話說,甲殼蟲要在這待一輩子。 可甲殼蟲沒有悲觀,反而心平氣和地對待每一個罪犯,在暗無天日的監(jiān)獄開讀書會。此刻正是它在讀書。 “愛是宇宙的寶藏??蓯鄯譃樾?,與大愛。當我們只關(guān)心小愛時,會因個人的命運糾葛而產(chǎn)生許多低級樂趣。而我們關(guān)心大愛時,我們會意識到自己是渺小的,而身上的重任急需我們奮不顧身,個人的前途自然就不重要了……” 難道它如此痛苦,是因為沒有大愛嗎?主角對甲殼蟲也心生討厭,卻馬上心累無比。它這個樣子,其實自己最討厭。 主角蝶干脆在監(jiān)獄發(fā)泄情緒。它在監(jiān)獄空地處搬來高臺,獨自站上去,開口第一句痛罵這個詭異的社會。 “這是個由等級掌握的社會!我們出生在哪里,已經(jīng)決定了我們?nèi)蘸蟮纳?。你出生在雜草野地,努力再久也食不果腹;出生在花蜜頂端,一輩子錦衣玉食?!?/br> 誰知獲得許多罪犯的叫好。 主角繼續(xù)演講,從貴族蝶罵起,罵一翅遮天的惡霸,再罵冷血旁觀的幫兇,直到被聞訊而來的獄卒趕下臺。可它已經(jīng)出名了。甲殼蟲把這一切都看在眼底。 某一天,監(jiān)獄的大門突然敞開。原來是蜻蜓革命黨推翻了蝴蝶教會,新皇帝上臺了、新措施頒布了,要大赦天下了! 主角則被帶到典獄長的房間。它認出房里的生物,那是當初它送信的對象! “您的送信行為對我們助益良多。聽我們的間諜說,你一直在監(jiān)獄演講,才讓我們的行動如魚得水。您是對底層生物有愛的蝶,我們一定要感謝您!”原來甲殼蟲也是蜻蜓黨的。 主角一想到深愛的法學蝶已經(jīng)恨它,便心痛道:“我沒有愛,我的未來已經(jīng)被毀了?!?/br> “您是有大愛的蝶,您不該被過往束縛。可我們也知道,你要是不了斷過去,傷疤是會一直疼的。我們有個好主意,您雖然是鳳尾蝶,但沒有翅膀,這很適合偽裝成一個新身份……您可以假裝是我們這邊的生物,對過往傷害過您的生物實施制裁,我們會奉上無上珍寶?!?/br> 甲殼蟲說道: “去復仇吧,以蜻蜓公爵的名字!” …… 席余燼滿意地給《三流情人》第二部取名為《蜻蜓公爵》。 復仇因子幾乎刻在蟲族骨子里。 柏英看完這個情節(jié),真想沖進監(jiān)獄里晃晃席余燼讓他趕緊把復仇劇情寫完。可席余燼看著又要休息了?,F(xiàn)在已經(jīng)天黑了,蟲族女王仍然沒有到場。監(jiān)獄如同暴風雨來臨前那般平靜。 “我居然不知不覺看完了……” 柏英心生愧疚,恨不得把大腦里的情節(jié)洗去??墒窃较胪裟切﹦∏椋由盍怂鼈兊挠∠?。柏英反而更想知道后面的劇情是什么了。主角成功復仇了嗎?主角和法學蝶的未來如何呢? 半晌后,柏英放棄掙扎。他一直在洞型監(jiān)獄邊緣,因為席余燼是伺體,屬于他的工作范疇,席余燼沒有正式入獄前,他必須盯著這位思想犯,沒想到卻把自己拖下水。 他沒有對席余燼開口說話,任何語句都有可能被周圍的高級蟲族聽見,他可不想被正義地群毆。他寫了一張紙條,釘在洞型監(jiān)獄邊緣。 “如果你想向女王求饒,你可以說——” 席余燼好奇地看下去,難道這個蟲族掌握了女王的弱點? “你愿意和那位伽諾生1000個卵?!?/br> 席余燼:? 柏英微不可聞地嘆氣,雖然這樣做要改造一下那位伽諾,開通高級權(quán)限,讓他的身體適應受孕;雖然這樣做意味著席余燼從此不能離開蟲族領(lǐng)地,而且不能再寫作……但畢竟能活著。 只見席余燼撕下那張紙條,在背后寫上“決不”。 無論是求饒,還是讓伽諾生蛋,都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他會和伽諾在宇宙中自由航行…… 席余燼不可避免地擔心伽諾。蟲族不會傷害同族,越低級越不能傷害,如果高級蟲族欺負低級蟲族則是重罪再罪加一等。因為低級蟲族很脆弱,工作卻很重要。故伽諾一直橫行,倒沒受到真正嚴厲的處罰,那時席余燼才放心地和伽諾分開。 席余燼盤腿坐在洞型監(jiān)獄的軌道上,仰望著繁星閃爍的夜空,自言自語道:“你們這些蟲族,難道都不想去宇宙看看嗎?” 他猜到高級蟲族有監(jiān)聽他的方法,可現(xiàn)在無蟲應答,萬籟俱寂。 突然,繁星往天際線下墜。 如飛刀刮過樹葉時的破空的聲音,許多雙蟲族翅膀紛紛展開,然后尖翼朝下,合攏收回。 柏英如松般站立,雙手交握放在胸前,如同虔誠的祈禱者。事實上他確實是一位祈禱者,無聲地向母親告解,幾乎要被內(nèi)心洶涌的愧疚壓垮。 然后席余燼看見了,游動的星星。 整片蒼穹似乎成了畫布,而此刻一只手正在捏起畫布,使整個天空出現(xiàn)了升維般的褶皺。繼而大片大片的布跌在天際,溫潤的水波聲好似無數(shù)小珠子掉在玉盤上。天邊似乎在下雨,變得朦朦朧朧,然后無數(shù)的蜻蜓如金子般閃爍。瞬間已從星空涌向席余燼面前。 這無固體形狀的膠體生物……是蟲族女王? 席余燼的心被恍惚間攥緊。 他不知道,蟲族女王擁有許多個形態(tài)。其中的飛翔形態(tài)正是如此,蟲族女王分泌出粘稠的液體,利用優(yōu)秀的化學反應在里面合成一個個泡泡,將所有軀體包裹起來,然后在宇宙飛翔。膠體特性使這層黏液在宇宙中延展得非常漫長,宛若一支熠熠生輝的旗幟。在戰(zhàn)爭中,瀕死的蟲族只要看旗幟一眼,就能獲得更勇猛的動力。因為蟲族女王還有個別名,不滅戰(zhàn)旗。 垂天的膠體如同不可逾越之壁擋在洞型監(jiān)獄前,席余燼甚至看不見天空了。膠體內(nèi)在的金色蜻蜓一個個下墜,宛若金碧輝煌的流星雨。小鉆石的微光在它面前不過是太陽面前的螢火蟲。 當金色蜻蜓褪去一半,蟲族女王如山般宏偉的堅硬身軀終于顯露出來。它是棕褐的,并非純?nèi)坏暮?,總有一絲光澤在上面。首先看見的是它的尾部,一顆奇怪的桃心,尖端恰好插在地上。這里是女王最神奇的合成工廠,它吃掉伺體,挑選自己滿意的基因,再傳給下一代,簡直是這個宇宙最出色的基因工程師。 然后是它細細的身軀,上面有一節(jié)一節(jié)的管道和絨毛。再上面是張牙舞爪的腺體。那像一個被剖開的海星,吐納著粘稠的黏液。兩旁豎著彎鉤般的前足。它大概站得很遠,但席余燼還是看出來兩個兇器正擺在洞型監(jiān)獄兩側(cè),可能一不順心就把自己拍飛。 最詭異的是它的頭顱,宛若縫上了兩束大大的玫瑰。 當它慢慢低頭,席余燼聽見流沙的聲音——原來花縫中是密密麻麻的眼珠子。它們隨著重力往下墜,如同流沙傾倒,但恰好沒有溢出花瓣外。每個眼珠子的瞳孔形狀不一樣,它們自主轉(zhuǎn)動著,其中三分之一盯著席余燼這個方向。 這就是蟲族最年輕的女王,優(yōu)比特。 席余燼吞咽了一下口水。 柏英的頭幾乎低到胸口,還在發(fā)光的席余燼在此刻格外突出。沒有蟲族敢如此不敬地看著母親。 優(yōu)比特看著席余燼,似乎輕笑了一聲,聲音好像就在席余燼耳后響起。它看起來并沒有多大敵意,又或者根本不在乎。 它看起來心情很好,主動詢問:“你是新來的伺體?你犯了什么錯,要站在洞型監(jiān)獄上?” 席余燼仰頭說:“我的罪名是思想犯?!?/br> 優(yōu)比特:“哈哈哈——” 席余燼繼續(xù)道:“我知道智械母盒和蟲族女王有過交易?!?/br> 優(yōu)比特的笑聲戛然而止。 附近的蟲族都聞言都十分震驚,但明面上依舊是那副低頭祈禱的樣子。蟲族和智械族一向是死敵,怎么會有交易呢? “還要我繼續(xù)說下去嗎?”席余燼凝視著女王碩大的身軀,語氣平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