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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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眴挝臅燑c頭,“我去通知吳姨,你再睡會兒?!?/br> 林唯一沒再說話,很快又攏著被子睡著了。 這個午覺連頭帶尾足足睡了四個多小時,傍晚時林唯一再次醒來,因為躺得太久,他有點難受,便下床去窗邊站了會兒。 病房樓層很高,能看見天邊的落日、被染紅的云彩,還有附近一大片高低錯落的建筑,以及街道上渺小如螻蟻的人與車。 每次待在這樣的高度,林唯一總是會忍不住地幻想,從這兒跳下去,肯定能摔死吧? 身后的單文暉已經(jīng)開始張羅晚飯,給吳姨打電話說林唯一醒了,讓家里派人把晚餐送過來。 “餓不餓?你點的艇仔粥大概半小時到?!睊斓綦娫捄螅瑔挝臅熗ㄖ性诖斑吙聪﹃柕哪贻p人。 林唯一回過頭,疑惑地問:“我點的艇仔粥?” 單文暉一愣,心想,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不動聲色地說:“嗯,你自己點的,忘了?” 林唯一沉默片刻,笑了一下,說:“沒忘,就是睡懵了,剛一下子沒想起來?!?/br> 真能裝呢,單文暉想:也就只能騙騙別人,我可什么都知道。 趁單文暉不注意,林唯一拿起手機,再一次打開那個隱藏的筆記app,發(fā)現(xiàn)內(nèi)容果然有更新: 3月20號,14:54 你真的不考慮做心臟移植嗎?你最近的狀況不太好,我很擔心。 你還是考慮一下吧q_q 看著這句話,還有后面跟著的那個小表情,林唯一又笑了,輕車熟路地刪掉看過的內(nèi)容,打上自己的回復: 3月20號,17:46 如果你能消失,我就考慮做這個手術(shù),but,你會消失嗎? 作者有話說: 這個故事有懸疑元素,但沒有推理,不涉及案情,整個故事就是圍繞一條主線展開,我覺得是感情線為主,所以看的時候其實不怎么需要動腦子,也不存在看不懂,暫時的看不懂只是因為劇情還沒展開,畢竟我也不咋聰明,寫不了太高深的劇情,整個故事本質(zhì)上就是男女主談戀愛…… 今天前排也有150個小紅包,歡迎留言~ —— 第04章 、寄生蟲 攸晴等待著杜馨夢的消息,一等就是一個多星期。 她不好意思去催促,也不知道林唯一是否出院,只能每天關(guān)注著微信。 那串手鏈已經(jīng)陪伴她十多年。上大學前,學生不能戴首飾,攸晴就把鏈子戴在腳踝上,藏在襪子里。外婆說這是她的護身符,能保她平安健康,攸晴其實不怎么信這些,她看重手鏈,純粹是因為這是外婆送給她的東西。 時間拖得越久,找回手鏈的希望就越渺茫,日子一天天地過去,攸晴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焦慮。 所以,當她在校園里看到林唯一家那輛招人眼球的豪車疾駛而過時,整個人像安了彈簧似的蹦起來,一把將書包塞給同行的金露,說:“你先去教室?guī)臀艺紓€座!我一會兒就來!” 還沒等金露反應(yīng)過來,攸晴已經(jīng)追著車屁股跑遠了。 —— 林唯一在醫(yī)院住滿五天才被允許出院,又在家休息了一個周末,周一早上由保鏢陪同,去學校上課。 司機把車開到停車場,保鏢從副駕下車,左右觀察一番、確認一切正常后才拉開后排車門,請年輕的雇主下車。 林唯一面無表情地拎著背包走下車來。 他穿著一件白色休閑外套,長發(fā)在腦后松松地扎了個揪,臉上戴著一副太陽鏡,像個明星似的跟在保鏢身后往停車場出口走。 這一天的保鏢叫王勝,年齡三十出頭,個子不高,渾身肌rou發(fā)達,和單文暉一樣也是一名退伍軍人。王勝不茍言笑,除了必要交流,工作時不會與林唯一聊天,剛好林唯一也不是個多話的人,所以,每次碰到王勝當班,主雇二人間的氣氛便格外沉默。 林唯一和王勝還沒走出停車場,就看見一個女孩一路狂奔,朝著他們大步?jīng)_來,一邊跑還一邊喊:“林唯一,林唯一!” 王勝如臨大敵,瞬間擋在林唯一面前,對著女孩怒吼道:“站?。∧阆敫墒裁??!” 攸晴一路追車追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漸漸停下腳步后,掐著腰站在兩個男人面前三米遠處,氣都沒喘勻,先說明了來意:“林唯一,你、你有沒有看到我的手鏈?” 林唯一歪了歪頭,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見對方?jīng)]反應(yīng),攸晴趕緊連比劃帶解釋地說:“就是上上禮拜六的下午,在圖書館,你不是暈過去了嘛,我給你做急救,后來你醒了,抓住了我的手,可能、可能把我手腕上的鏈子給扯斷了。我在現(xiàn)場找過,沒找到!所以就想問問你,你看到了嗎?” 林唯一:“……” 他對女孩說的事毫無記憶,并且確認自己不認識對方,但依據(jù)多年來的生活經(jīng)驗……林唯一明白,她說的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只是,他需要去向某人求證。 王勝才不管什么圖書館、什么手鏈,在他眼里,攸晴就是個對林唯一圖謀不軌的花癡女生。這樣的女生他見多了,總是見縫插針地找機會接近林唯一,給出各種蹩腳的借口,再提出各種亂七八糟的要求,比如合影、加好友、送禮物、請吃飯…… 怪不得林先生林太太要給兒子請保鏢,先不說那些潛在的危險,光是這些瘋狂的女孩,弱不禁風的林公子就招架不住。王勝這么想著,便一臉冷酷地對攸晴說:“這位同學,請你自重,小林先生要去上課,請你不要擋路?!?/br> “我沒擋路?!必绻怨缘赝撕笠徊?,抬手掠掠被風吹亂的鬢邊碎發(fā),對“躲”在王勝身后的林唯一說,“林師兄,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找回我的手鏈。我想過了,手鏈有很大概率是被你拿走了,當然當然,你肯定是不小心的?!?/br> 林唯一目光深沉,隔著太陽鏡片無聲地觀察對方。女孩個子不高,身材纖瘦,長著一張圓臉,眼睛很大,因為跑了不短的一段路,此時雙頰泛紅,還在微微喘氣。 她的眼神清透明亮,帶著點兒怯懦地望著他,似乎有些害怕。 林唯一收回目光,他對這個女孩沒興趣,確切地說,他對任何事都沒興趣。這個意外并未勾起他的好奇心,他單肩掛著背包,雙手插兜,冷漠開口:“我沒看見你的手鏈?!?/br> 攸晴心里一涼,眨了眨眼睛,還是不愿放棄,說:“你當時是昏迷狀態(tài),會不會、會不會被醫(yī)生護士給拿走了?還有你的保鏢,上次不是他?!彼噶酥竿鮿伲^續(xù)開口,“你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們,那串手鏈對我真的很重要。” 林唯一重復了一遍:“我說了,我沒看見你的手鏈。” 王勝聽過林唯一的回答后已經(jīng)給這事兒定了性——這女孩就是來碰瓷的,林唯一怎么可能會看上她的手鏈?他說沒看見,就是沒看見。 王勝偏頭對身后的林唯一說:“小林先生,我們走,別理她?!?/br> “嗯。”林唯一也不想繼續(xù)浪費時間,跟著王勝往前邁步,路過攸晴身邊時,王勝還瞪了攸晴一眼,警告她不要輕舉妄動。 攸晴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們與自己擦身而過,心里一急就沖了上去,作勢要拉林唯一的胳膊:“林唯一!你就幫我去問問……” 她當然沒碰到林唯一,保鏢先生可不是吃素的,林唯一只覺眼前一花,還沒看清呢,攸晴已經(jīng)被王勝反剪雙臂摁在了地上。 可憐的女孩一聲尖叫,臉頰已經(jīng)貼住了停車場的砂石地面。王勝擒拿手法干凈利落,又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心,屈膝抵住攸晴的后背,左手扣緊她的雙腕,右手摁住她的腦袋,令她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攸晴大力掙扎,心里委屈極了,完全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你放開我!林唯一!你叫他放開我!” 王勝像對待階級敵人一般地沖她吼:“不許動!老實點!” 真是一場鬧劇,林唯一皺了皺眉,一個女孩被一個壯漢摁在地上,這場景怎么看怎么荒誕。 但這些事和他有關(guān)系么?沒有。 他一言不發(fā)地繼續(xù)抬腳往前走,攸晴邊哭邊喊:“林唯一!你混蛋!我救了你的命都不用你道謝!我只想找回我的手鏈!手鏈肯定被你拿走了!你是不是把它丟掉了?就算丟掉了你也得告訴我啊……” 林唯一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終于摘下了鼻梁上的太陽鏡,露出一雙漂亮又憂郁的眼睛。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攸晴,眼神里充滿疑問:“你救了我的命?” 攸晴艱難地抬起頭,眼淚汪汪地反問:“你忘記了?” 林唯一:“……” 攸晴又說:“你要是不信,可以去問杜馨夢!” “杜馨夢?”林唯一想起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孩,內(nèi)心更為困惑。 他也不是對任何事都不感興趣,杜馨夢——對他來說,算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沉吟片刻,林唯一沒有情緒地對王勝說:“勝哥,放開她吧,快上課了?!?/br> 王勝依言松開攸晴,又瞪了她一眼,不再耽擱,護著林唯一離開了停車場。 等他們走遠,攸晴才從地上爬起來,低頭打量自己,真狼狽啊,衣服褲子都弄臟了,臉上還蹭破了皮,火辣辣得疼。 這時,停車場保安從遠處跑來,問她:“同學,發(fā)生什么事啦?” “沒什么,我剛摔了一跤?!必绲耐庑尉褪莻€典型的學生妹,臉頰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眼角帶淚的樣子我見猶憐,搞得保安愧疚不已。 “剛才,其實我都看見了,就是沒敢過來……那可是林唯一?!北0舶参控纾澳闶沁@學校的學生,應(yīng)該聽過他的名字,沒事兒就別去招惹他,這種富貴人家的大少爺,咱們招惹不起?!?/br> “我知道,謝謝你?!必缒橆a,向保安道別,噙著眼淚離開了停車場。 等到走回大路,攸晴臉上委屈的神情已蕩然無存,她木著臉,像個沒事人似的大步往教學樓趕,一邊走,一邊想:林唯一好像真的不記得我了,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難道……那個傳聞是真的? —— 林唯一坐在教室里,上著無聊的商業(yè)銀行經(jīng)營學課程。 他挑了個角落靠窗的位子,自從坐下后就沒人敢靠近,同學們都知道他的保鏢守在門外,時刻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林唯一的注意力不在課堂上,老師講的每句話都沒能灌進他的耳朵里,所謂的學霸,就是個笑話。 他背脊靠著椅背,眼睛瞄向窗外,發(fā)現(xiàn)住院前還只有葉片的一排櫻花樹已經(jīng)開過花,還過了最繁盛的花季,樹上花朵稀稀拉拉,樹下倒是鋪著一層白色花瓣,被人來人往踩得骯臟不堪。 這才多久?一個多星期而已。 林唯一心中一陣遺憾,櫻花花季短暫,開得最盛時又總會遭遇雨季,每一年都是如此,剛開花,花瓣就被雨水打落。 幾個男生小跑著從樓下經(jīng)過,一路說笑打鬧,其中一個抱著籃球,生龍活虎的樣子。 林唯一看著這一切,莫名地感到悲傷,他想,他大概再也看不到下一次櫻花盛放的美景了。 在老師催眠一般的講課中,林唯一漸漸泛起困意,那困意洶涌,難以抵擋,林唯一也不用顧忌老師,上下眼皮打了會架后就光明正大地趴到了桌上,沉沉睡去。 “叮咚,叮咚……” 下課鈴聲響起,林唯一醒過來,故作鎮(zhèn)定地把書本收拾進背包,走出教室與王勝會合,準備去樓下另一間教室上下一堂課。 下樓梯時,林唯一問王勝:“我剛才睡了多久?” 王勝說:“沒多久,就幾分鐘。” 幾分鐘?林唯一微微一笑,掏出手機打開筆記app,如他所料,看到一條新留言。 3月28號,9:03 那個女孩救了你的命!你不可以這樣對她! 這樣是不對的!╰_╯ 你要找到她,向她道歉!必須道歉! 至于手鏈,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不記得了,你可以去問問住院時的醫(yī)生護士,還有單文暉! “哼?!笨赐晗⒌牧治ㄒ惠p笑一聲,又把手機揣回兜里,整張臉快速地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