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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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室里,為了維護他最后的體面,蘇秉淮的尸體被蓋了一層白布。 “多刀斃命,死前經(jīng)過掙扎,被拖移過。” 譚念月攔在了宋清辭的面前,仿佛是可以阻止他不去看里面的慘象。然而,宋清辭的手臂推開了他,徑直向尸體走去。 “你還是別看了?!弊T念月叫住他。 宋清辭毫無猶豫地揭開了白布。 蘇秉淮那張清癯文雅的面容在胸口血跡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可憐。 不忍再看第二眼,宋清辭指尖顫抖地放下了白布。 外頭,一個刑部下屬手里拿著一件東西,走過來稟告:“譚大人,宋大人,我們在后面的院子雪地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br> 瑩白寒冷的天光里,一塊白玉鏤雕鳥銜花佩落入宋清辭的視線。 記憶里的一段對話浮現(xiàn)在腦海中—— “喜歡嗎?” “我會好好保管,不會弄丟它?!?/br> “玉佩丟了也沒事,人在就行。這句話務(wù)必記好。” “人怎么會丟呢?!?/br> 握緊手中的玉墜子,宋清辭口中反復(fù)念著一句話,“是我錯了”,隨后走了出去。 他可怕的臉色令誰也不敢靠近,譚念月擰緊眉頭,追上去:“你先冷靜下來。小郡王說當時他只看到一名刺客。如果梁映章是獨自逃跑的,她就一定還在山里?,F(xiàn)在天亮了,加派人手尋找,一定能把人找回來?!?/br> 宋清辭的眼神閃了閃,沒有一絲停頓,疾風迅雨地離開便往山里深處去找人了。 譚念月低聲叮囑馮魏:”看著他點。”頓了頓,他又繼續(xù)道:“山里面天寒地凍,離人失蹤已有好幾個時辰。若是不幸找到的是梁映章的尸首……” 馮魏打斷他,表情凝重道:“譚大人,我明白你的意思?!?/br> *** 在以前,梁映章所受過的最大的苦就是餓肚子。 那是在來京城之前的事,跟阿翁生活在一起時,她自然沒餓過肚子。爺孫倆的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別家小孩有的她都有。除了吃飽穿暖外,阿翁還教她許多人生的大道理,教她識字看書。因而打小,梁映章就比村子里其他只知道追雞摸狗的小屁孩們懂事得多。 自小沒有爹娘的原因,阿翁對她百般疼愛,沒打過她沒罵過她,哪怕是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她吼過。興許也因為這樣,阿翁將她保護得太好,讓她不曾見過人世間許多不好的事情,人心的險惡,世道的艱難。 直到阿翁的突然去世,才讓梁映章一夜之間長大成人。 十五歲,本來是花季正好的年紀,父慈母愛,翁孃寵溺,待字閨中后,興許能遇到一位自己也看對眼的心上人,這輩子也就知足常樂之中平淡地過去了。剛剛失去唯一的依靠,梁映章不辭辛苦從青鎮(zhèn)徒步走到了京城,千里迢迢,風吹日曬雨淋,挨過多少餓受過多少凍,受過多少冷眼唾棄,她都咬緊牙關(guān)扛過來了。 她覺得這些都不算太苦,忍忍就過去了。 真正的苦,生死之苦,離別之苦,相思之苦,來了京城后,她才算一一嘗遍了。她覺得也不枉此生了。就這么凍死過去,就是閉上眼的事。 可是,她仍然強撐著意志,哪怕眼皮子再沉重不堪也不能讓自己閉上。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光禿禿的黑色枝椏橫隔在藍色的天空,忽隱忽現(xiàn)。 她有點惋惜,也有些生氣。 離開侍郎府這幾日,梁映章時不時的焦慮埋在心里,期待著那個人的身影會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留下的信里也只是她的一時氣話,事后她就后悔了。可她清楚宋清辭的為人,他是君子,君子一諾千金,他必然會遵守約定。 這樣一來,梁映章就更見不到他了。 更氣人的是,他也不會出來尋自己。連陸景襄都能在山里找到她,那么會揣摩心思城府極深的男人怎么會猜不到她的心思呢。 不過是,不想來找她罷了。 梁映章感到自己的雙腳已沒了知覺。從茅屋里逃出來時,蘇大叔拼了命地擋在刺客身前,不斷地大喊著讓她快跑快跑。 黑夜里的山林中,她一路奔跑,不僅迷了路,還把鞋給弄丟了。 “蘇大叔……” 梁映章灰心了,眼淚直流,她聽到了遠處的鐘聲,也不知是從哪座廟里傳來的。大年初一的話,山下的城隍廟應(yīng)該是人山人海,聚集去廟里祈福。 難怪鐘聲不斷,連綿不絕。 她想起慘死在自己面前的蘇秉淮,想起等不到的人,想起自己掛在長長的山面斜坡上,樹枝插在她的腰腹上,動一下,就會摔下去。 這一次,她再也支撐不住,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梁映章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突然之間變得輕盈無比,盡管能夠感覺到腰部穿來的疼痛,但是沒有那么劇烈了,也許是早已麻木了。 她的眼睛稍微張開一條縫,看見眼前一張模糊的面孔,她隱隱約約聽到對方在叫她的名字:“阿映,撐住。” 只有一個人才會這么叫她,阿映…… 她的身體被放到了平坦的雪地上,柔軟的東西裹住了她的雙腳,使勁揉搓她的腳掌。就在對方要為她察看傷勢時,不遠處傳來了獵犬的叫聲。 那道人影從她眼前一下子消失了。 “梁映章!” 這個聲音是…… 陸景襄發(fā)了瘋似的沖來,將她緊緊抱住。這個動作牽扯到了他手臂上的傷口,他疼得冷汗直冒。他強撐著,試圖抱起她,然而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