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千重一笑得很開心,接過那姑娘手里的食盒,轉(zhuǎn)身上馬車時笑彎了眼睛:“姑娘說得沒錯,我家子輕確實憨傻,不過我喜歡?!?/br> 說完若無其事的上了馬車,合上門簾。 我氣鼓鼓的扭頭,不想搭理他,奈何那沙鰍實在鮮香誘人。 他打開食盒,盛了滿滿一碗,親自喂我,小寧子卻煞風(fēng)景的掀開門簾,沖千重一說到:“家主,現(xiàn)下是不是去追巡察使大人的馬車?” 千重一點了點頭,小寧子看我一眼,笑得意味不明:“好嘞,那我先趕慢一些,夫人什么時候吃完小的什么時候再加快速度趕路?!?/br>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想揍他,奈何千重一的勺子又遞過來了。 我含淚吃完了一整個沙鰍燴。 “你不是要出門嗎?和上次那個巡察使大人一起?怎么還不把我放下來?” 吃完后我問他。 小寧子說要趕巡察使大人的馬車,想來是同要同他一起出行。 不過說來也奇怪,巡察使不是要來巡查各州縣的洪澇災(zāi)害的嗎?怎的還要上千重一同行? 千重一收了碗筷,放到一邊,側(cè)頭看向我,似笑非笑:“當(dāng)然是出門做生意,沒有你我可沒安全感。” 第三十一章 徒兒來了 “夫人,巡察使大人雖然身邊有許多護衛(wèi)守著,但他還是請了家主護送?!?/br> 小寧子似乎是知道我們吃完東西了,邊說著話邊揮鞭趕馬,原本悠哉行駛在路上的馬車嗖一下往前拉扯,我同千重一撞了個滿懷。 風(fēng)聲與馬蹄聲大了,小寧子的話語聲淹沒其中,或許他也沒再說話,因此我心里的疑惑千重一來解答。 “巡察使大人此次下五洲查看各州縣洪澇災(zāi)害旅途遙遠,且時間過長,少說一兩月才能回淵都,且此次太子隨行其中,他心里擔(dān)憂,才會雇了我一起同行。” 這讓我更加疑惑了,他不是商人嗎?商人不應(yīng)該是開開酒樓賣賣布匹走走商貨?什么時候干起鏢局事業(yè)了? 千重一見我一臉懵的模樣又笑了起來,伸出指尖在我鼻間點了點:“你可知這位巡察使要經(jīng)過何地?” 我思忖了一下,從淵都出來,第一站便是武陵,淵都在北,而十四周中最易發(fā)生洪澇災(zāi)害的當(dāng)數(shù)南方的滄州、枂州以及昭州的云川縣。 云川縣有八百里叢林圍繞,一直是鬼怪神魔故事甚行的邊疆州地帶,那里匯集著苗人、夷人以及九黎人,是淵都最為牢固的“城墻”,因為從古至今,無人能橫垮那八百里叢林,以至于八百里叢林外是怎樣的地帶,無人知曉。 那里曾經(jīng)有著一個讓整個武林都癡狂的門派——九幽門。 九幽派擅長以舞做武,他們的功法柔情似水,每一個舞步都魅惑橫生,好似水中的蓮,天上的月,哪怕步步殺招,你也只覺得美人如斯不可褻瀆。 而讓武林狂熱的不僅僅是他們的功法,還有他們那極致的美貌。 九幽派不僅以舞做武,還有獨到的易容術(shù),這種易容術(shù)并不是簡單到只讓你戴一層人皮面具,而是讓你徹底改頭換面。 因此門派里的人無論男女,都貌若天仙。 只可惜在二十多年前,那個門派在一夜之中被滅門,直到傳遍整個武林時,九幽已化成修羅場,無一人生還。 至今也無人知道是什么人將那個門派滅了,武林眾派曾向官府討個說法,而官家把這件事撇得干干凈凈,只說會徹查此事。 “莫不是同云川的九幽案有關(guān)?” 我問他。 千重一彎起眸子笑了起來:“看起來也沒那么傻嘛?!?/br> 我火氣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我哪里傻了?!” 他不慌不忙的伸手揉揉我的腦袋,依舊笑得淡淡的,同他嘴角若有似無的酒窩一樣:“哎呀,看把你氣的,小呆毛都豎起來了。” “你!” 他還有心思調(diào)侃我!氣煞人也! “你身為武林盟主,必然很關(guān)切武林門派的事,不過我事先給你打個招呼,可別氣血上頭說什么要給九幽報仇的話,關(guān)于九幽案,是與巡察使有關(guān),可這當(dāng)中,巡察使也不過是一枚棋子,九幽案,它牽扯太多,其中那股龐大的勢力,是淵國也不可與之抗衡的。” 千重一而后的一些話,讓我變得心事重重,想生氣也氣不起來,九幽這個門派,是江湖中最老門派之一,一夜間就可將其滅門,想來確實可怕。 若是官家想拿下九幽,必然要有名正言順可說服民眾的理由,就算想暗地里下手,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 只是,到底是什么樣的勢力,能將一個百年的門派在一夜間悄無聲息的滅掉?武林間竟一點風(fēng)聲都沒有。 雖然我坐任武林盟主時,九幽已被滅門好些年,可我心里還是覺得很氣憤,無論如何,都沒有什么理由讓無辜的人喪命。 此仇,我記下了。 千重一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伸手點我的腦殼:“看來我是真不應(yīng)該把這些事情告訴你。” “你似乎對九幽案很了解?”而我更好奇的是為什么千重一會對九幽案如此了解,據(jù)我所知,就連萬淵閣都不曾有一點消息,而云川縣的居民們也未曾察覺出有什么不對。 九幽和千劍閣一樣都是避世隱居的,他們雖然有出神入化的易容術(shù),卻很少對外使用,大部分易容術(shù)都用在入門弟子身上。 因此被滅門時,還是居民們總聞到一股臭味,尋著味道來到九幽門,才看見那個慘狀。 千重一嘆一口氣,伸手把我的龍須繞在指頭玩:“子輕,我真慶幸你把那些事都忘了,而我還要記著它們,日日夜夜不得安寧。” 九幽案也與我有關(guān)嗎? 他的話讓我心中疑惑起來,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好像十四歲前的我……是一場很糟糕的歲月。 “曾經(jīng)的子輕,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我抓住他的手,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可是千重一再不肯開口說那些事情。 我還想再問,他便探頭過來堵住我的唇:“子輕,別問,我更希望你永遠是這個樣子?!?/br> 我想抽開他的唇,可是他的手已經(jīng)去往不該去的地方,我這該死的興奮,叫人無地自容,又叫人快樂,如墜云端,無法再記起自我。 還好馬車行得快,馬蹄聲聲,將那些羞澀的聲響掩蓋得干干凈凈。 等我回過神來,馬車停了,兩人汗如雨下的軟在小榻上。 我這才察覺這馬車要比尋常的馬車寬大了些,突然覺得,千重一可能是故意的! “你是不是……是不是故意的?” 我側(cè)頭問他。 而他似笑非笑,湊過來又是一吻:“你說什么?再來一次?” 我慌的快速穿上衣服:“你夠了??!人多事眾的,你叫我如何才好?!” 他笑了,笑得幸災(zāi)樂禍,又那樣快樂,眼里都是讓人眷戀的光。 “家主,前面那個好像謝小少爺?!?/br> 小寧子停了馬車,說到。 我一聽,心頭跳了兩跳,他今兒個不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嗎?怎的還出來了? 穿好衣服,我掀開簾子一看,就見車子停在一處驛站前,驛站邊圍滿淵都官服的士兵,而驛站里頭謝楠正穿一身耀眼的明黃色長衫同一個年輕的男子有說有笑。 我眼皮子一跳,直覺得這小家伙出門肯定沒什么好事,便跳下車朝他走了去。 第三十二章 跟蹤 進了廳中,謝楠看到了我,笑著朝我跑過來,拉住我到那位少年郎前:“這位少俠快看,這就是我?guī)煾?,?dāng)今武林盟主呢!” 我不禁滿臉黑線,他倒是一點都不謙虛,該怎么炫耀我這個師傅就怎么炫耀。 我垂眸看向坐在桌邊的少年朗,一身墨色長衫端莊華貴,舉止談吐間優(yōu)雅從容,天生就帶著貴氣的,一眼就看出不是闖蕩江湖的糙漢子,謝楠這個傻缺是怎么把人家認成江湖人士的? 看他平日里都一副世家公子的教養(yǎng),沒想到腦子里裝的是一大堆漿糊。 而且門前停著巡察使的馬車,想來這位少年郎就是隨行而來的太子爺了。 我倒是未曾想過太子爺如此年輕,畢竟當(dāng)今帝君已年過半百,雖說他立男子為后,可宮里那些老臣還是硬塞了許多妃子給他,現(xiàn)如今該有的孩子也該有了,沒想到太子爺卻是十八九歲的模樣。 不愧是當(dāng)今圣上的孩子,眉目俊朗,氣宇軒昂。 我甚少面見朝廷人員,又是當(dāng)今太子,多少有些局促了,不知該行什么禮才好。 “太子殿下,下官的朋友已經(jīng)到了,咱們即刻啟程吧?!?/br> 好在巡察使來了,緩解了我的尷尬,只是謝楠慌得傻眼,手足無措的望了望我,見我不為所動,憋紅了一張臉。 太子殿下到是好脾氣,對他微微笑了,還眨了一下眼睛。 隨后他們先行上了馬車,而我揪住謝楠的耳朵,亦如揪住小寧子時一樣:“好你個謝楠,你不是呆在別院嗎?怎么跑出城了?” 謝楠吃痛,俊臉皺成一團:“哎呀,師傅師傅,你松手,好痛??!” 看他白似二月春雪的耳廓被我揪得通紅,我不忍心,只得松開手:“快說,你出來做什么?” 謝楠捂住耳朵,委委屈屈:“我……我聽聞云川縣將于中秋公開拍賣九幽門的武器,所以就所以就……” 我扶額,這家伙還真是對這些東西不死心,我真是想揍他。 “夫人夫人,家主說我們也得啟程啦!”小寧子跑過來催促我們上馬。 在見到謝楠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他臉紅了一下,聲音也放緩了一些:“謝小公子也在啊?!?/br> 我覺著奇怪,明明是他先發(fā)現(xiàn)的謝楠,怎么現(xiàn)下還說謝公子也在? 謝楠見到小寧子,開心的握住他的手,拉著小寧子一溜煙飛奔上自己的馬車:“小寧子你來啦,快快上我的車,我有好東西給你!” 完全忘了還有我這個師傅。 我恨的咬牙切齒。 回到馬車上,千重一已經(jīng)穿好衣服,懶洋洋躺在馬車上,見我來了,給我遞上一碗薄荷涼湯。 燥熱的天氣,喝一口這個,相當(dāng)解暑。 “小楠又跑出來?”他淺笑著問。 我點點頭,真是個不省心的家伙。 千重一又笑:“哎呀,收了他當(dāng)徒弟,心里倒是會掛念人了,什么時候才會掛念掛念我呢?!?/br> 連我收謝楠為徒他都知道了,這天地下的事還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還真是不容小覷的一個人啊。 馬車不緊不慢,在管道上漸行漸遠。 我素來愛騎快馬,肆意灑脫,速度又快,可少重一不讓,非得拉著我同他擠在馬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