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想到這些,我的臉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千重一捏著我的下巴,眼里含著笑意,指尖在我臉上輕輕揉著,藥膏便暈開一些涼意。 “阿意也是謝楠的舅舅,他平日里最是喜歡如此同我相處,是我疏忽了。” “別生氣了可好?” 舅舅?那豈不是他們是兄弟? “你們是兄弟?” 我悶悶的問。 千重一笑了:“嗯,他叫千重意,阿楠的mama是我們jiejie,只不過呢,這其中關(guān)系有些復(fù)雜,待日后有機會我且慢慢細說給你聽。” “現(xiàn)在不就是有機會?” 我反問。 左右現(xiàn)下也就我們兩個,再多也不過多個內(nèi)力深厚的銀竹罷了,他那個悶葫蘆,又不像家里那五位,喜歡聽墻角,還喜歡捉弄人。 千重一目視著片刻,一雙漂亮的眼里瀲滟著水光,溫柔的,繾綣的,叫人心動。 然后他嗤笑著在我唇間小啄了一口:“你何時想起我是誰,我再何時說給你聽?!?/br> 是了,他總說我們很久很久前就相識了,我卻將他忘得一干二凈,確實屬我不該,可謝楠是他舅舅,我是謝楠的師傅,怎么也該將他的身世告訴我些許。 不過本盟主也不是個喜好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既然他不肯說,咋也不強求。 至于我什么時候想起他是誰,管它什么時候想起來,反正現(xiàn)下抱著這么棵搖錢樹,還長得如此養(yǎng)眼,到底吃虧的不是我,頂多喚他一聲相公罷了。 嗯,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立刻躺倒在床上擺爛,左右不過是他同人親密些,能忍,能忍,更何況那還是他的兄弟。 “我餓了?!?/br> 奔波了一路,還吃了一壇子醋,我的肚子早就咕咕叫個不停了。 千重一無奈守起藥膏:“好,早就給你準備好吃食了。” 話音落,門就被敲響了:“家主,您讓我備的飯菜已經(jīng)好了?!?/br> “進來。” 小寧子應(yīng)聲開門走進來,手中端著一碗冰糖肘子、一只叫花雞、一小蝶涼拌芹菜,以及一壺濃香的花茶。 他有條不紊的把飯在桌上布好,抬起頭壞笑:“家主,夫人,請用飯?!?/br> 說完一溜煙跑走了,留下我恨得牙癢癢。 “你吃著,我還得去知州府一趟,可能會晚些時候回來,若是在屋子里太悶,就帶著小寧子四處逛逛,離城的景致也是不錯的,客棧里的人你也可以隨意差遣,但是,不可太跋扈?!?/br> 他起身囑咐了幾句便出門,我原本想留他陪我一起吃個飯,不過生意人總要把生意放在第一位,我也不攔著他。 畢竟,那么好吃的東西怎么能夠分享給他人?全部都要自己吃掉! 我開心的拿起筷子掰下一塊豬肘rou塞進嘴,滿口生香,真叫人快活。 只是總有那么一些快樂的時候要被人打擾,我還沒來得及啃一口剛掰下來的雞腿,門就被人應(yīng)聲打開了。 一身金燦燦的千重意大搖大擺的走進來,里里外外將我打量了一遍,然后笑如春風(fēng):“哎呀,到底是個讓人喜歡的小哥,難怪重一都不相熟與我了。” 他那架勢,活像要跟我搶人一樣,我都在心里斟酌著措辭,好殺一殺他之前的威風(fēng),卻突然來這么一句,叫我如何是好? 第四十一章 賭局 在我面前坐下了,他一手杵著臉頰,一手在桌邊用指尖輕輕敲著桌邊,金色的發(fā)冠只束了一半的發(fā),剩下的發(fā)是一卷一卷的,如同西域人一樣,連額前的龍須都是卷的。 他每扣動一下指尖,手上戴著的金手鐲便顫動一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一雙瑞鳳眼微瞇,嘴角彎出好看的弧度,雖然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姿色,但讓人覺得親切,沒有疏離和壓迫感。 但往往這種人,最是殺人于無形的。 本盟主如此聰明才智,都要敗在他這樣的笑容中。 “怎么辦?真是越看越好看,在下都要動心同重一搶人了?!?/br> 他說。 哎呀呀,連夸人的嗓音都叫人如沐春風(fēng),我頓時心花怒放:“你快別這么說,我都不好意思了?!?/br> 他繼續(xù)笑,伸手拉住我:“一個人吃飯多無趣啊,走,我?guī)闳€好地方?!?/br> 說著就拉著我往門外跑了,我一臉懵,手中的筷子都來不及放下。 出門遇見小寧子,卻似一陣風(fēng)刮過從他面前消失無蹤,只遙遙聽到他在后面喊:“盟主,你這是要去哪兒?” 一路被他拉出了客棧,上了馬車。 我一臉疑惑:“這是要帶我去哪兒?!?/br> “別急,到了你就知道了?!?/br> 說著話的同時,馬車已經(jīng)開始朝前奔馳,速度快得讓路過的行人連連尖叫。 沒辦法,就只能跟著他,看他到底要帶我去怎樣的地方。 過了許久,馬車終于停下了,他拉著我下馬車,入目便是人潮擁擠的……賭坊? 唉?賭坊? 他居然帶我來這種地方?! 天知道,本盟主雖愛喝酒,卻最厭賭,當(dāng)初觴九帶我在他身旁時,可讓我見識到了賭坊是個多么讓人不喜歡的地方。 我不由得皺起眉頭:“千老板還是不要捉弄我了?!?/br> 說完我就要往回走,誰知他竟笑著拉住我:“別急呀重一的娘子,這里可跟別的賭坊不一樣,去了你就知道了?!?/br> 不由分說拉住我就往里去了。 說起來這賭坊委實也太大了些,而且也奇特了些,廳中人滿為患,卻都圍在一處臺前,目光灼灼的盯著臺上的人看。 千重一拉我進來的同時,就有人客客氣氣的迎上來:“哎呀,千老板來了呀,快,里面請?!?/br> 于是我們就被帶到了二樓的一間雅座上,正對著那臺面,正好可以穿越人群看到臺上的光景。 那臺上擺著一桌,桌上放著兩副骰子,桌子的正上方吊著個鐵籠子,鐵籠子里……關(guān)著個人?! “這是?”我瞬間就呆了,這賭坊……竟把人關(guān)在籠子里? 不會是把人當(dāng)作賭注吧? 千重意見到我的神情,滿意的笑了起來:“重一的娘子,你可來得真是時候,這墜云賭坊就是不走尋常路,若不然怎會有如此好得生意?能同我們千家比肩?你且莫急,仔細看吧。” 我便壓下心中的震驚與疑惑再次將目光落在鐵籠子上,而恰巧的是,鐵籠子里的人,不知是機緣巧合,還是別的什么原因,竟也把目光向我投來。 那是一雙與眾不同且蔚藍色如碧空般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美麗眼睛,四目相對間,他眼里帶著委屈與恐懼,叫人心底無端生出愧疚與罪惡感。 我心虛的移開了目光,卻仍記住了他的容貌,五官深邃,皮膚白得似天山那些化不開雪。 波浪一般濃密的發(fā)是從未見過的金色,看起來年齡并不是很大,但整個人都讓人覺得極美。 此時當(dāng)啷一聲,有人敲響了銅鑼,一個身著深褐色長衫的中年男人走到了臺上,笑呵呵的對眾人說:“各位各位,感謝各位來陋舍捧場,今日這位美人兒,來得可不簡單,他來自異常遙遠的北之國,可比西域人更加難得啊,別的我就不多說了,老規(guī)矩,出價最高的兩位可上臺,贏的人帶走他?!?/br> 是什么邏輯的賭坊?如此波折,不如直接搞個拍賣會拍價不就行了?還搞這彎彎繞繞來讓人出價去賭,這么不劃算的賭法,會出價的腦子大概都有病。 可世事總不按常理出牌,中年男子話音才剛落下,底下瞬間喧嘩了起來,出價聲是一聲更比一聲高,那高漲熱烈的情緒讓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我再次震驚。 “尋常的賭法,大家都玩膩了,不玩點新花樣怎么能行呢你說是吧?” 千重意回過頭,沖我眨眨眼睛:“重一的娘子?要不要上去賭一把?我?guī)湍愠鰞r?” “我嗎?”拿人命做賭注,我可不興玩這種的,眉頭緊鎖的搖頭:“不用……” 奈何千重意才不管我愿意不愿意,高舉起手中的牌子:“我出一千兩,黃金?!?/br> 他一出聲,底下瞬間就安靜了,紛紛抬起頭看向我們的方向。 那站在臺上的中年男子笑得格外熱情:“千老板果然出手闊綽?!?/br> “那么我就宣布,此次出價最高者是離城燕來雙客棧的千老板,以及不肯透漏身份的花公子,有請兩位上臺?!?/br> 說完就有一白衣男子戴著一頂猙獰的夜叉面具上了臺,站在了一賭桌的一邊,抬頭看向我們所在的地方。 “重一的娘子,快上!” 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我就被千重意提溜起后頸一把從圍欄上甩了出去。 我只好施展輕功緩緩落到臺上,同那白衣公子面對著面。 他比我矮了半個頭,身子纖細得有些瘦弱,卻是個不看臉也讓人覺得風(fēng)姿卓絕的人兒。 什么樣的人會來賭坊賭一個遙遠的北之國人呢? “這位公子真是好功夫。” 中年男子客套了一句:“開始之前呢,我們還有一個小小的賭局,敢問這位好功夫的公子尊姓大名?” 沒想到賭個錢還要上報大名,我自然是不愿意透漏出我蘇言塵的大名的,誰不知道蘇言塵是當(dāng)今武林盟主。 思忖了片刻,我說:“在下觴九?!?/br> “觴九?” “不會是那個天下第一刀客觴九吧?” “他不是在江湖消失許多年了嗎?” “觴九居然這么年輕,不會是假的?” 我聽著底下的議論,沒想到觴九的名聲居然這么響亮,區(qū)區(qū)一個賭坊,都有這么多人認識他。 我不禁皺皺眉頭,這些人若是不信,會不會讓我使兩招?可蘇越交給我的刀法都很普通啊,要怎么證明才好呢? “喂!你居然敢冒用觴九大俠的名字,找死!” 沒想到第一個憤憤不平的人,居然是面前要同我賭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