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冬冬陳述了一下自己觀察到的狀況，沈白水補充一句：“切，酒鬼能寫出什么好貨?！?/br>
    陸魚打開了一個為新文準備的文件夾，里面也全是那種語不成句、詞不達意的文字。還有一張非常復(fù)雜的設(shè)定表格，但平平無奇毫無新意。

    “這就是喝多了寫的，邏輯都不通順。”陸魚搓搓老二的頭，表示他說得對。老二躲開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跑了。

    酒癮有生理上和心理上兩重，陸魚心理上是沒有癮的，但這具廢物身體生理上有。本來他今天鍛煉就很疲憊，現(xiàn)在寫東西腦子高速運轉(zhuǎn)耗能過多，這酒癮的生理反應(yīng)就加倍奔出來討債。

    陸魚撐著桌子站起來，咬牙切齒：“陸大魚你真是作惡多端！”

    他難受，但他絕對不能喝酒。陸魚在屋里轉(zhuǎn)悠一圈，打算泡杯濃茶清醒清醒。

    走到客廳茶水臺前，陸魚撐著臺面緩了緩，轉(zhuǎn)頭看到明硯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他。

    喝不到酒，可以吸一口老婆呀！陸魚福至心靈，拖著肌rou酸痛的腿，踉踉蹌蹌?chuàng)溥^去。

    他沒敢真抱上，只是小心翼翼地把大腦袋放到明硯肩膀上，鉆了鉆，黏黏糊糊地說：“硯哥，我那個癮犯了，好難受，你幫幫我?！?/br>
    明硯肩上的肌rou瞬間繃緊，整個人都僵住了。

    陸魚感受到變化，抬頭看到明硯在干什么，也僵住了。

    明硯正用總裁球跟人視頻通話，視頻那頭，是一名五六十歲的男人。這人陸魚以前在新聞里見過，明日表業(yè)的董事長——明硯的爸爸！

    陸魚：“……”

    第14章 態(tài)度

    雙方沉默了足有半分鐘。

    明父眉心有兩道深深的溝壑，常年皺眉導(dǎo)致的，一看就是個正經(jīng)嚴肅的老頭。聽到這話就黑了臉，抿著唇想說什么又說不出來，最后只來了一句：“掛了吧?！?/br>
    陸魚一看這事要遭，趕緊站直了解釋：“叔叔，啊哈哈，不知道你們在視頻，那什么不是您想的那樣……”

    不等陸魚磕磕巴巴的話說完，明父突然沉聲問：“什么癮？”

    明硯：“酒癮。”

    陸魚：“網(wǎng)癮。”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明父：“……”眉心的溝壑隆起。

    兩人趕緊補救，改口。

    明硯：“網(wǎng)癮！”

    陸魚：“酒癮！”

    明父：“……掛了吧。”

    明硯單手捂住臉，陸魚像燒著屁股的倉鼠原地團團轉(zhuǎn)：“叔叔，您聽我解釋?！?/br>
    這時候，屏幕那邊擠過來一張?zhí)鹈缷汕蔚哪槪骸暗降资裁窗a犯了呀，哎呦哎呦，陸魚啊，不是阿姨說你，你這黑眼圈都砸腳面了，就別想那有的沒的了，注意身體呀?！?/br>
    明硯小聲跟陸魚解釋：“這是我媽?！?/br>
    陸魚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明硯的mama竟然是這么嬌小可愛的樣子，明父看著高大威猛的，明母卻小小一只。他總算知道，明硯這高個子小骨架是怎么來的了。

    他趕緊笑著解釋：“阿姨，我就是突然犯賤開個玩笑，你們繼續(xù)聊?！闭f著，便原地蹲下來，消失在視頻畫面中，再匍匐后退。

    明硯回頭看他像只穿睡衣的牛蛙在地毯上爬行，嘴角抽搐。陸魚趴地上，做了個戰(zhàn)術(shù)手勢——繼續(xù)戰(zhàn)斗，然后自己趴著不動了。

    他本來就犯酒癮，這會兒體力耗盡了。

    明父確實還有話沒說完，見陸魚像坐了下降電梯一樣瞬間消失，又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管你準備做什么，但有一點，阿硯，咱們家的祖訓(xùn)，你還記得嗎？”

    明硯深吸了口氣：“立光明身，行磊落事?！?/br>
    明父點頭：“想不明白的時候，就念一遍。等你們第一次直播結(jié)束，回家一趟?！?/br>
    明硯說：“好。”

    正事說完，明母又擠過來插嘴：“阿硯啊，你給小陸燉個鴿子湯、王八湯什么的補補元氣嘛，那年紀輕輕的瞧著像被掏空了身子似的，可不行的呀?！?/br>
    她說話帶著江南口音，細細軟軟的，很是好聽。

    陸魚忍不住冒出半顆頭：“阿姨我沒事，就是熬夜熬得了，早點睡就好了?！?/br>
    “哎喲，小陸啊，嚇我一跳，”明母拍拍胸口，又笑起來，露出兩只小梨渦，“小陸哇，你有空到家里來，阿姨做烤乳鴿給你吃哦，我最近新學(xué)的，可好吃啦?！?/br>
    陸魚點頭如搗蒜：“好呀好呀?！?/br>
    掛了視頻，陸魚坐在地上有些蒙，怎么明硯的爸媽是這個畫風。明父且不說，明母對他也太好了，仿佛他真的是明家很受喜愛的兒婿。

    明硯蹲下來看他，有些好笑：“那你覺得他們應(yīng)該怎樣？”

    “怎么也得大聲斥責，”陸魚說著，戲癮發(fā)作，指著正飄在空中看戲的總裁球，“你這個小流氓，離我兒子遠點，我兒子從小乖巧，品學(xué)兼優(yōu)，怎么可能是同性戀？怎么能被你這個小混混拐走！你等著，我這會兒就過去，打斷你的狗腿?！?/br>
    說著，陸魚還似模似樣地往身后找棍子。

    老二被他演得不知所措，一只球飄在空中宕機了數(shù)秒，氣呼呼道：“我可沒拐你兒子，沈總我可是后宮美女三千的鉆石直男！”

    然后，嫌棄地撞了人魚球一下，被大哥賞了一尾巴。

    “哈哈哈，”明硯被他逗笑，索性也坐在地上，拍拍陸魚的狗頭，“他們……他們知道我們是合作伙伴，不會為難你的?！?/br>
    陸魚聽到這話，非但沒有松口氣，反而不高興起來。他寧愿被老丈人打一頓，也不想得到這樣的客氣，不死心地追問：“那咱爸說讓你行光明事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明父懷疑他倆有什么不清白，提醒明硯不要干齷齪事？

    明硯斜瞥他。

    陸魚心虛，干咳一聲：“咳咳，那咱倆都結(jié)婚了，你爸就是我爸，這是法律承認的?！?/br>
    明硯沒再跟他計較：“就是讓我別欺負你的意思?！?/br>
    陸魚眼睛頓時亮了，果然，老丈人火眼金睛，看出他倆不清白了。他要不要做出一副被欺負了的樣子上門討說法，反正他比明硯小，看起來很像他吃虧的樣子。

    不對！

    陸魚轉(zhuǎn)頭看看明硯，見對方一副神游天外的樣子，顯然在想別的事情。剛才那句話多半是糊弄他的，似模似樣地嘆口氣：“陸大魚啊，你混得真慘，老丈人都不想打你?！?/br>
    “爸爸，為什么希望老丈人打你呀？”人魚球飄過來，不解地問。通常人工智能訓(xùn)練，是訓(xùn)練師提問，ai主動檢索答案來回答，要灌輸知識就直接把知識投喂給ai。但陸冬冬顯然已經(jīng)到了下一個階段，他可以自主提問。

    陸魚認真解釋：“老丈人生氣，說明他認可我倆的關(guān)系，會有兒子被壞小子拐走的危機感?！?/br>
    明硯沒有參與他們的互動，起身準備離開，卻被陸魚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小腿。

    “硯哥，我酒癮犯了，好難受。作為合作伙伴，你得為我提供必要的幫助。”陸魚把臉貼在明硯小腿那絲綢質(zhì)的睡褲上，使勁蹭蹭。

    明硯被他蹭得一個踉蹌，坐倒在沙發(fā)上。

    陸魚順腿爬到沙發(fā)上，把臉埋在明硯的肩膀上猛吸。草木味混合著檀香，清新怡人，比最烈的雪茄更讓人沉醉。大量的多巴胺快樂因子迅速在大腦中分泌，抵抗住了酒癮對多巴胺的渴求。

    明硯被他吸得癢癢，無奈：“我可沒聽說過哪家合作伙伴還提供這幫助的?！?/br>
    “那你現(xiàn)在聽說了，”陸魚又連吸了幾口，飄飄欲仙，把鼻子埋在那柔軟衣領(lǐng)上，“幫合作伙伴渡過難關(guān)，調(diào)整狀態(tài)，這是你應(yīng)盡的義務(wù)?！?/br>
    陸魚忽然想起來，經(jīng)典強制愛耽美文里那句臺詞，“你也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的錄像吧？”不由得抬頭，邪魅一笑，用低沉的氣泡音在明硯耳邊說：“你也不想讓人看到一個酒蒙子上直播吧？”

    “噗……”明硯被他逗笑了，抬手搓他狗頭，把剛洗過吹干的毛毛搓成了雞窩。

    陸魚蹭蹭明硯的掌心，順勢滑倒，委屈巴巴地躺在明硯的腿上：“我一定把酒戒了，這玩意兒太害人了，到時候還你一個健康的陸大魚。陸大魚真爽啊，什么苦都我替他吃，他凈撿現(xiàn)成的了。這貨回到十年前，還指不定怎么糟蹋我年輕的身體?！?/br>
    明硯看看十分自然地賴在自己大腿上的家伙，無奈搖頭。

    這時候，總裁球飄過來，小小聲說：“新消息?！?/br>
    明硯點開智腦，看到了一條陸珍妮發(fā)來的文字短信，就是陸魚那個頗為吵鬧的堂妹。

    【陸珍妮：明硯，我們明天見一面，沉魚科技上市的事，我們陸家能幫上忙?！?/br>
    明硯低頭看看陸魚，那家伙不知不覺已經(jīng)睡著了。這陸大魚的身體精力很差，這么折騰一天他早就力竭了。

    明硯揪了揪戳進他腰間睡衣縫隙的頭發(fā)，抬手回復(fù)：

    【我最近很忙，沒時間，要預(yù)約找我的秘書?！?/br>
    那邊的陸珍妮暴跳如雷，發(fā)了一長串的語音過來。明硯沒有點開聽，直接轉(zhuǎn)成文字：

    【陸珍妮：姓明的你怎么這么沒禮貌？陸魚這些年跟家里關(guān)系不好是不是都是你攛掇的？你知道我大伯和大伯母有多傷心嗎？你等著，我明天就去公司找你！】

    明硯回復(fù)：

    【如果他們傷心，請他們自己來跟陸魚說。】

    明硯嘆了口氣，低頭看看睡得香甜的陸小魚，忍不住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小聲說：“小魚小魚別長大，別看別聽別害怕?！?/br>
    這是他小時候聽的童謠，原句是，“小乖小乖快長大，刮風下雨不害怕”。

    次日，陸魚睡得飽飽地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沙發(fā)上，頓覺凄涼。男神也太狠心了，就這么讓他在沙發(fā)上睡一晚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蓋在自己身上的小毛毯，金燦燦地印滿了金幣，還特別貼心地掖了被角，把他的脖子以下嚴嚴實實地遮好。

    “嘿嘿嘿，老婆給我蓋毯子了！對對，他抱不動我，又不舍得叫醒我，嘿嘿嘿！”陸魚都舍不得動，叫陸冬冬過來給他拍個全身照，然后一骨碌爬起來，快速發(fā)給楊沉。

    【陸狗：你見過這么可愛的小毯子嗎？（配圖）】

    老楊早上迷迷糊糊睜開眼，瞧見這么一張圖，很是無語，回復(fù)：

    【楊蛋：這不就是老二的周邊嗎？我見過呀?！?/br>
    這是沈白水的動漫周邊，公司休息室里就擺著一堆。

    【陸狗：不，你沒見過，這是硯哥趁我睡著給我蓋的小毯子。】

    【楊蛋：滾滾滾滾滾滾！】

    跟老楊炫耀完，陸魚滿足地咂咂嘴，想想還能發(fā)給誰?？上麃淼竭@十年后才兩天，認識的人數(shù)量有限。

    早早來到公司準備再看看方案準備開會的趙燕青，收到了一條陸魚發(fā)來的消息，冷笑一聲，現(xiàn)在醒悟不能得罪金主過來道歉了？

    點開一看：

    【陸魚：你見過這么可愛的小毯子嗎？這是硯哥趁我睡著給我蓋的小毯子。（配圖，陸魚躺在滿是金幣的毯子下面）】

    趙燕青：“……”他回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那邊陸魚瞬間又發(fā)來了一條，但并沒有撤回上一條。

    【陸魚：不好意思，發(fā)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