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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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熹不作他想,眼眸一亮:“真的?” 宋瑯笑意更深:“自然?!?/br> 迎熹自幼被太后保護的太好,雖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可第一反應(yīng)仍是把人往善良了想,以為宋瑯愿意放過太后,登時咧嘴笑起來,感動得眼淚汪汪:“迎熹多謝皇兄!” 說著話已經(jīng)跪了下來。 太后擰眉,目光中烏云壓頂般的陰沉。 宋瑯被迎熹這個動作取悅到了,頓時笑出了聲,說道:“好啊,迎熹如此謝朕,原本朕只是念你孝順,想讓你見太后最后一面,這下可要改主意了?!?/br> 迎熹的笑僵在臉上。 宋瑯卻笑得更歡欣,眼睛都彎起來,道:“不如朕給你一個選擇 “什么……”迎熹難以置信地看著宋瑯,心一沉,癱坐在地。 紀(jì)敏騫心中大駭,忙道:“陛下三思啊!” 說著撩起衣袍,也跪了下來,道:“微臣斗膽,敢問陛下為何突然要……要處置太后娘娘?!?/br> 宋瑯并不看他,只笑著問迎熹:“好meimei,你意下如何?” 迎熹慢慢地意識到自己的愚蠢。 她怎會覺得這樣的大雪夜,宋瑯鬧出許多動靜來把她傳召入宮,會好心把母后放了? 她看著宋瑯的看似陰柔,實則暗含些許鋒芒和殺意的眼眸,唇角輕輕彎起,竟笑了起來。 可這笑,卻是苦笑:“皇兄,一定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嗎?!?/br> 宋瑯?biāo)剖锹牭搅耸裁刺齑蟮男υ挘麑⒙N起的二郎腿放下,將手肘擱在腿上,雙手交疊在眼前,這樣看著迎熹。 似是在思考什么,很快又歪歪腦袋,看向太后:“母后,朕做得絕嗎?” 太后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不懂,不語。 宋瑯慢慢轉(zhuǎn)回頭,摩挲著指間干涸的血漬,道:“也是,可能是太絕了吧,那朕再給母后一個選擇 迎熹惶然抬頭,一滴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竟與江柍有關(guān)?! 太后終是說了話:“宋瑯,哀家知道你恨哀家至深,你得知哀家與江柍在背后聯(lián)手,為斬草除根,必定不會再留哀家一命,人固有一死,哀家不害怕,只是迎熹,她到底從未做過任何傷害你的事情,你若連她都不放過,愛愛來日必定更加恨你?!?/br> 宋瑯的笑意猛地斂住,深重而尖銳的憤怒,猙獰地爬上眼眸,他忽然吼道:“愛愛,又是愛愛!她用她自己威脅朕便也罷了,你這樣利用她犧牲她的人,怎么死到臨頭還敢拿她來威脅朕?!又憑什么覺得,朕會被你威脅?何況她早就恨上朕了,你以為朕會怕她多恨一點!” 情緒一旦泄洪,便再也收不住。 他指向迎熹:“誰說她從未傷害過朕,她的存在便是對朕最大的傷害!” 迎熹淚如雨下,哽咽道:“皇兄,你為何會變成這樣……” “閉嘴!”宋瑯厲聲道。 怎么誰都要來問他這個問題?怎么人人在問他時都是這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難道她們都覺得,在這深宮的爭斗和折磨之中,他只有出淤泥而不染才正確? 可什么是正確,什么又是錯誤? 他只知道,他走到如今的地步,命運從未對他仁慈半分。 多數(shù)人長大成人,不過是肆意奔跑的時候摔上幾個跟頭,可他從小到大,都是被命運拿著刻刀,捂住嘴巴,一下一下鐫刻而成。 既不知他的苦,何必怪他的惡。 既然怪他的惡,為何不教會他善。 “朕最惡心的就是你。”宋瑯對迎熹說。 他看著迎熹脆弱的面龐,只想冷笑:“你被她教的如此單純善良,你身上所有美好的品質(zhì),都是她愛你的證據(jù),你被保護得多么好,連和親這樣的大事都有人替你而去,她為了你的平安喜樂,讓江柍賠上自己的性命去替你犧牲,為了做戲做足,她燒了大半個皇宮幾十座宮殿,燒死了幾百條人命,你午夜夢回的時候,可有半分不忍?” 迎熹愣愣看著宋瑯,說不出半個字。 “你五歲那年生病,她抱著你一夜都不闔眼;七歲那年出水痘,她去濟慧寺拜佛,三千階梯,她三叩九拜上去;你十二歲,只無意間提起想吃母親做的菜,她這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為了你下庖廚,差點切斷自己一根手指……” 宋瑯回憶著,漸漸平靜下來,語氣比之前輕很多,也寂寞很多:“你過得幸福順?biāo)欤阋詾檫@人世間就是你看到的樣子,可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能被母親寵溺著,無憂無慮長大?!?/br> 說到這,他自嘲起來:“而朕,在你五歲生病那一年,發(fā)高燒幾乎見了閻王,半夜醒來驚厥欲死,宮里的嬤嬤去請?zhí)t(yī),卻發(fā)現(xiàn)太醫(yī)都在你的宮里,就這樣苦挨著,直到高燒自己退了;還有一回,朕與你同在御花園投壺,你自己絆了裙子不小心摔倒,她當(dāng)時沒說什么,后來竟尋了個錯處,讓朕兩日沒有吃飯……這些你可知道?” 迎熹看向太后,想要問詢什么,可太后卻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她止不住淚流,視線模糊一片。 宋瑯見她這般,心里沒有想象中快慰,卻也不似從前回憶起這些時那么痛苦了。 他嘲弄一笑,對迎熹道:“時至今日,朕已經(jīng)敢大方承認,朕是個冷漠,殘忍,卑劣至此的人??赡嵌际且驗?,朕從未得到過你所得到哪怕萬分之一的愛與祝福?!?/br> “所以阿璇吶。”宋瑯鮮少地叫出迎熹的名字,“你總以為你是對的是嗎,可換你過朕這樣的日子,只怕你早已活不下去?!?/br> “你的干凈純真,從來都是踩著別人血淋淋的苦難才變得高尚,你一點都不無辜?!?/br> “……” 雪在天地間紛揚,撲簌簌如柳絮紛飛,可天空并不陰翳,月亮仍舊高高掛著,亮堂堂一片,雪色如霜。 屋里的火盆里噼啪響了幾聲,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聲音。 宋瑯也不希望她們母女說些什么。 她們或許仍不覺得自己曾怎樣傷害過他,或良心發(fā)現(xiàn),真的對他懺悔一番,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沒有得到溫暖,此刻也不再需要。 他轉(zhuǎn)頭看向太后,眼眸里燭火點點,燃起一片昏暗的亮:“說到底,朕本來也能得到最尋常的母子之情,如果溫仁皇后沒有死的話?!?/br> 太后巋然不動的身體終是輕顫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瞬間的失態(tài),她很快冷靜下來,扭頭直視宋瑯的眼睛,問道:“你是何時知道的?!?/br> “太后當(dāng)年拉攏淑妃,離間淑妃與溫仁皇后的關(guān)系,與之聯(lián)手,陷害彼時剛有身孕的溫仁皇后,令她遭先皇廢黜,在溫仁皇后身懷六甲的情況下被打入冷宮,又買通宮人,讓皇后娘娘孕中不調(diào),于冷宮中誕下陛下之后便撒手人寰?!?/br> 宋瑯復(fù)述這一切,這些話不知藏在他心里多少年,以至于他能一字不落地說出來。 “雁過尚且留痕,何況是一條人命?當(dāng)年伺候過溫仁皇后的宮女阿寧,與給冷宮送飯的小黃門對 |||||| 食,后來她被你害死,可那小黃門雖是個閹人,卻對阿寧用情至深,終于在朕十二歲那一年得以見上朕一面,冒死把這件事告訴朕?!彼维樦钡浆F(xiàn)在,還是不習(xí)慣叫溫仁皇后為母后。 太后的面容變得極為古怪,好似是怨恨,又好似是痛快,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又好像被回憶遠遠拋棄了。 她靜靜聽完宋瑯的話,腦中千萬個念頭閃過,最后只剩一個嘆息般的總結(jié) 殺母之仇,已是世上哪怕最低微的乞丐也不能忘記的仇恨。 偏生宋瑯還認賊做母。 過得好也便罷了,偏偏又過得如履薄冰,數(shù)年擔(dān)驚受怕,隱忍克制。 太后閉上眼,心想,是該做個了結(jié)。 她開口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哀家也沒什么不能承認的,溫仁皇后是哀家害的,不過凡事有因才有果,哀家害溫仁皇后,是因為哀家的第一個孩子就折在溫仁皇后手里!” 第135章 太后之死(下) ◎“哀家愿用一死,來換迎熹活著?!薄?/br> “誰最初入宮的時候不是干凈得如白紙一般?當(dāng)年哀家也沒想過害人, 本想遠離是非,守住自己便好,可是這宮中從不是講道理的地方, 當(dāng)年溫仁皇后用計謀令哀家遭先帝誤會厭棄, 又害哀家屢次降位, 甚至害死哀家第一個兒子, 后宮爭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哀家被人逼迫至此,又怎能不反抗?” 太后看著宋瑯, 時至今日她也沒有半分后悔或愧疚。 舊事重提的這一剎那, 明明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多年, 那些害她的人無不深埋地底成為一抔黃土,可她仍然覺得這些事情就發(fā)生在昨日, 那尖銳鉆心的痛苦, 依舊在胸膛里陣陣回響。 她看著宋瑯, 第一次在看著他的時候眼里充滿了悲傷:“你以為你的遭逢都是平白冒出來的嗎,不,你只是母債子償而已,可哀家才是第一個無辜之人, 若當(dāng)初溫仁不害哀家,哀家又怎會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 宋瑯緊抿著唇, 瞳孔緊縮, 一聲不吭看著太后。 他只知道太后害死溫仁皇后,卻不知道在此之前,溫仁皇后也曾對太后痛下殺手。 但他并不意外。 他看著太后瘦削下去的臉龐。 她是極為周正大氣的長相, 就算是她最落魄的時候, 也仍舊威儀不減。 其實他從不覺得太后是個多么美麗的女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在后宮中廝殺出來,坐到了太后的寶座上。 這條路荊棘叢生,她怎會不經(jīng)過千錘百煉? 可他還是恨。 他甚至討厭太后方才對他說了一堆話理直氣壯的樣子。 怎么,傷害有了理由,就不算是傷害了嗎。 還是說,正因有了理由,才更加肆無忌憚。 “你們都不必說了?!庇鋸牡厣险玖似饋?。 “你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不得已,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和痛苦,什么對什么錯,不過是各人站在各人的角度上,偏狹的目光罷了?!庇涫直骋粨P,擦干了淚水。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勇氣,就這樣直視著宋瑯,再沒之前的脆弱與擔(dān)憂,而是一臉赴死的無畏:“皇兄,母后一路走來不容易,你一路走來也不容易,唯有我,好像太過容易順利了些。” 紀(jì)敏騫的心不知為何緊揪起來,擰眉看向迎熹。 隱隱升起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迎熹下一句話,幾乎讓他覺得天崩地裂。 她說:“我愿意替母后去死,只愿前塵往事,到迎熹這里,就做個徹底的了結(jié)?!?/br> “不可!”太后與紀(jì)敏騫同時說出這句話。 宋瑯的目光一凜,不可置信地看向紀(jì)敏騫。 太后反對,他能理解,可紀(jì)敏騫又有什么理由阻止迎熹去死? 宋瑯心里陡然滋生一股嫉妒的戾氣,他問道:“敏騫,你何出此言?!?/br> 迎熹也轉(zhuǎn)過頭去,似乎也在期待他會回答些什么。 紀(jì)敏騫默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