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白燭挑了幾根拿給阿姀看,鄭大順便將東西放下,自己倒了口水喝,“燈燭鋪說,給咱們算的八成之上再八成,以后若是要貨也如此,算給您的酬謝。” 捏在手中,燭身溫潤修長,湊近細(xì)嗅,還能聞到淡淡的檀香味。 這個點子,起初阿姀只是與燈燭鋪的掌柜商議時隨便一言,說紅燭與白燭,若是能分場合燃燒出不同的味道,也許會賣得更好。 沒想到掌柜也放在了心上,還真將這香燭做了出來。 此香燭又非彼香燭,如若說白事時,尚可一邊燃燭一邊點香??扇羰羌t事,再在洞房中點香料難免悶得慌,阿姀便是親身體會。 且一般在洞房點的香多少都是濃郁的香型,聞久了鼻子也不好受。 紅燭做了許多不同的香味可供來客選擇,而白燭則選了最普通的檀香味。白事好靜,檀香也可以幫助人快速沉靜下來不生別的雜念。 今日拿來的這一筐,是準(zhǔn)備在徐夫人的冥辰上用的。 既然這事交給了她,阿姀想著便應(yīng)當(dāng)盡心盡力地辦。雖然說身份尷尬,委實算不上徐夫人正兒八經(jīng)的兒媳,但作為朋友的母親,也該盡一盡自己的哀思。 “好,放進(jìn)二樓庫房去吧。”阿姀將東西原封不動地放進(jìn)去,又囑咐道,“輕聲些,別吵醒萍娘了?!?/br> 鄭大應(yīng)下來,帶著東西;三兩步上了樓。 阿姀長舒一口氣,捏了捏酸疼的肩頸。這一疼,就讓她想起衡沚來,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醒的,此刻又在做什么。 其實回想起昨夜被迫體會的那一套刀法,還確實凌厲敏捷,連動作都流水般漂亮。 阿姀有心想學(xué)點本事自保,又怕自己并非童子功,年紀(jì)大了學(xué)不來衡沚的功夫。再說他那練武必定很苦,怕是并不適合自己。 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會武的女子,也不必講求內(nèi)力要多么深厚,只要有些花招能退敵也好。 這樣一想,腦海里第一個出現(xiàn)的身影,竟然是冬獵時草場上那個高束馬尾的女子——秦熙。 前幾天長史夫人安氏來串門,還說起秦熙來。說她到了年紀(jì),繼母楊氏有心想給她尋個夫家嫁出去省事,可刺史有言在先,不許將他獨女遠(yuǎn)嫁,要在跟前就能看到的。 除了這一條還不算,還要門當(dāng)戶對,不能下嫁委屈了女兒。 楊氏氣得直與他頂嘴,說這滿恪州你的同僚,有幾個家中有適齡公子的?這番挑三揀四,不如去問問人家小侯爺還納不納妾罷了! 刺史好一通生氣,當(dāng)場就甩了楊氏一巴掌。秦熙就端著盤花生,站在旁邊看戲。 楊氏哭天喊地一番,又給自己賺了個禁足。那洪鐘般的聲音,傳遍刺史府上上下下,說道:“誰要再想把他親閨女打發(fā)了了事,隨便就敢對小姐的婚嫁口出狂言,全部扔出去發(fā)賣!” 于是秦熙就這樣閑適地待在家中,偶爾跑出去騎騎馬,曬曬太陽,好不悠哉。 阿姀想著,過幾日等這番事落停了,倒是可以上門去找找她。 可沒想到這番打算只初露頭角,就要眼下當(dāng)即夭折了。 鄭大放好了燈燭,慌慌張張從樓上跑下來,便走便叫,“娘子,娘子不好了!”說著奔至阿姀面前,焦急說著,“我方才不小心碰倒了東西,萍娘也沒見動靜。我不便上前,怕是暈過去了您上去看看吧!” 阿姀一怔,轉(zhuǎn)身丟了句,“去杏安堂請大夫!”便拎著裙子飛也似地沖上了二樓。 下午趙卓去了章海府收銀子,這會兒還沒回來,連周嫂子今日也輪休。本想著萍娘帶著孩子在樓上休息,阿姀就沒去打擾她,也沒聽見孩子哭,想著應(yīng)該沒什么事。 怎么突然就昏過去了? 走到萍娘床前,阿姀喘著氣,見她臉色蒼白連忙搖晃著她,“萍娘!萍娘!”人是沒叫醒,卻將熟睡的孩子吵醒了。 阿姀只好手忙腳亂地抱起孩子,生疏地哄著,一邊再去探萍娘的鼻息。 還好,還有氣,算是暫且放下心來。床頭的藥碗只剩了點湯底,可見她今日吃藥并沒有什么不順。 東街到西街來回尚需要時間,可千萬要撐住啊,阿姀心想。 老樓梯上傳來吱呀的踩踏聲,阿姀連忙探頭去看,還以為是鄭大這么快就回來了,卻不想是周嫂子。 她一邊走一邊說,“怎么路過發(fā)現(xiàn)門關(guān)了,阿姀,你在嗎?我有事跟你……”看到阿姀抱著孩子焦急的神色,周嫂子一愣,“這是怎么了?” “萍娘不好了,已經(jīng)讓鄭大去叫大夫了。”說著,孩子又在阿姀懷中掙扎著哭起來,約莫是姿勢不對,弄得他難受了,“好好好,不哭不哭?!?/br> 周嫂子忙過來伸手,“我試試吧?!?/br> 兩人誰也沒有養(yǎng)孩子的經(jīng)驗,全是在摸索著哄。阿姀便將小小的一團(tuán)遞到周嫂子懷中,自己過去看著萍娘的狀況。 “對了,今日不是輪休嗎,你怎么來了?”萍娘的額頭guntang,阿姀趕快撈了條濕布巾給她敷住額頭。春日里的井水也冰涼刺骨,擰著布巾,不由縮了縮手。 周嫂子抱著孩子輕輕晃著,表情也嚴(yán)肅起來,“我本去坊里相看宅子不是嗎?出來時卻聽大街上人說,今日廣元寺那條山路上有了命案!” 這話引得阿姀回了頭,“命案?” “是?。 敝苌┳幽抗鈶治?,“可你猜這丟了命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