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阿姀看了看她,輕聲問,“是誰?” “是那參軍府的夫人!” “什么?” -------------------- 衡沚:鄭重澄清,本人非崔姀不娶,絕無納妾的打算,忠貞不渝,從我做起。 第44章 識破 ===================== 山坳的碎石之上,樹蔭還沒長起來,嫩綠的葉子還是新芽。 衡沚隨意撕了一角衣擺,坐在石頭上,隨意纏著流血的右手。布頭咬著,與另一手配合拉緊,顯眼的紅色又浸濕了布條。 “主子?!痹茝膹倪h處奔襲而來,見著他快速一拱手,“您手沒事吧?” 小侯爺對自己的傷毫不在意,“褚晴方呢?” “已經(jīng)按照您的吩咐,替她甩開了追蹤,引她往城中夫人那兒去了。”云從方才累得要死不活,緊趕慢趕地跑了個來回,就是為了這件事。 若不是眼下不好驚動,今日沒帶別的人來做準(zhǔn)備,也不必麻煩到阿姀身上了。衡沚捏著袖中那個福袋,有些無奈地松了口氣。 褚夫人的尸身,就在不遠處的馬車上躺著,正在等褚府的人來妥善帶走。蔣旭一路躲逃,不知所蹤。 而褚晴方,親眼目睹母親死在面前,嚇得魂飛魄散,好不容易才讓她清醒了逃離。 廣元寺的香火還有陣陣散不去的余味,在空中淡淡飄著。到了僧人們晚課的時辰,林中飛鳥也漸漸沒了聲音。 悠遠的鐘聲在山間回響著。 衡沚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寺廟、道觀,無處不踏足過,可世上萬千種神,卻一個都不信。虔誠若是有用,那早在他跪著祈求母親康健時,就已經(jīng)靈驗了。 求人,倒不如求己。 可有句話卻說的很對,萬事萬物,皆有因果。 他周身的血腥之氣太重,但這是既定的選擇,不可能半途而廢。 方才從寺中出來,那慈眉善目的方丈掏出一個平安符來,遞進他手里。 還沒來得及拒絕,方丈便說,“信與不信,皆是善緣。我與施主有些緣分,這便當(dāng)是貧僧的好意好意,拿去送給至親至今之人吧?!?/br> 還好打斗時沒沾上血,衡沚默默地想。 “主子,今日這事?”云從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吞吞吐吐地問。 “依你看呢?”轉(zhuǎn)了個圈,問題又拋回給了面前帶著疑問的人。 兩人并肩走著,衡沚以指繞圈,吹了聲長哨,呼喚方才跑散了的滔行。 滔行這小馬,脾氣驕縱得不得了。不僅在人前威風(fēng)凜凜,在自家的馬廄里也要稱大王。雖說這聲長哨是喚它的,但只要滔行找到了路,云從的那匹馬也會跟著一起回來。 方才與那伙人打斗,衡沚和云從都不同程度受了傷,沒有坐騎走回去當(dāng)真是費勁。 何況天色漸晚,這山路上會發(fā)生什么,誰也不知道。 “之前您與夫人在宕山遇見的……打斗時屬下清楚地看見他們的衣服,確實是麻的。方才也去驗證過了,是‘邑’字不假?!痹茝囊贿吇叵?,一邊陳述道,“可他們?yōu)槭裁匆獨Ⅰ曳蛉撕婉倚〗隳???/br> 衡沚走到一具尸體面前,抬手扯掉了尸體戴著的面具,“你看看。” “這是!”云從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這是賀管家!” 人已經(jīng)開始涼了,身形上比往常瘦小些,可臉確然是賀管家無疑。他死于云從刀下,這道貫穿的傷口云從還記得是如何捅進去的。 可那時竟沒發(fā)覺,這是自己跟蹤了半月有余的人。 “這事不能怪你,你不了解邶堂?!焙鉀b看了看面具上的花紋,“身形上的差異,是為掩人耳目而特地服用的一種藥物。這種藥極傷身體只在江湖上聽說過?!?/br> 賀管家顯然是邶堂的人。 衡沚聯(lián)想到春宴那日,阿姀在樹坑中發(fā)現(xiàn)的羽禽尸體,本就在懷疑賀管家。奈何這半個月來云從一直跟著他,并沒有什么大動作。 直到今日,他漫無目的地在城中逛了大半圈,然后走進了昌慶樓。 四周有眼線,是以云從并未能靠近查看他到底見了誰。等他離開時,面色并不松快,一路返回了自己的宅邸,再沒有出來。 接著云從看到褚夫人匆忙帶著褚晴方出門,他回到侯府將事情告訴了衡沚。 褚夫人來廣元寺,一是為了將自己的嫁妝和這些年來的積蓄全都以褚晴方的名義寄存,二是為了求廣元寺的老和尚念在她時常來供香火的份上,保護自己的女兒。 說這些話時,衡沚就在老和尚禪房的里間聽著。 褚夫人多半是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東西,察覺到了自己性命不保。 “叫州府公堂的通判來了嗎?”衡沚問道。 “已經(jīng)通知了,不會比褚府的人更慢?!?/br> 正巧,這些不該知道的事,衡沚偏生也想知道。 沒過多久,兩路人就一道來了。 衡沚遠遠看著馬蹄踏起的塵土,褚惠乘的馬車在前,四角懸著的鈴鐺泠泠作響。 他幾乎是從車上跌落下來的,走到了衡沚跟前,也顧不得尊卑,只呆呆地問了一句,“我夫人?”話未說盡,眼圈都紅了。 褚惠的長袍沾了血,人靜靜地站在停放褚夫人的馬車之前。 人就那樣躺著,再也不見了笑模樣。 褚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那樣看著,眼淚不自知淌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