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自從在原州的客棧相遇,一個轉(zhuǎn)身回了恪州,一個向前去了長關(guān),最終今日于此再會,才算是相識后見的第一面。 “原來!”晁蓄看著兩人招呼的樣子,恍然大悟,“原來衛(wèi)將軍贈刀,是贈給了殿下!瞧瞧這緣分啊,嘖嘖?!?/br> 衡沚走近阿姀身后,一手抵著她的腰,還不忘橫了晁蓄一眼。 人上了年紀,果然什么話都能拿來侃大山。 “無論是恪州營的將士,還是路上投奔來的,都在這次攻城中有辛勞也有苦勞?!卑弻⒔袢盏膩硪夥A明,“我出錢,宮里太后也貢獻了一半,為全體將士在衍慶樓訂了席面,在總督之外額外犒勞大家?!?/br> 行伍之人,歷經(jīng)生死便更看重同袍情誼,這樣聚在一起喝酒吃rou的日子,難保不是過一天少一天。 及時行樂,比升官發(fā)財?shù)膶こ*勝p,快感來得更激烈些。 其實特地帶了太后的名,阿姀也是想為他們母子的民心考慮。沈琢的先例只在眼前,皇權(quán)的穩(wěn)固,都是靠百姓的信服堆起來的。 這樣以后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阿姀在眾兵士山呼千歲的聲音中,頭一次感受到宣城公主這個名號,除了痛苦之外,還能給予她很多不同的東西。 她逃脫了身為皇女的職責,不愿和親,但沒有人責怪于她。她要殺沈琢,要這江山換新顏,他們就跟從衡沚,冒著生命之險,用她偽造的遺詔賭贏了這局。 這一陣子,除了跟隨公羊梁出診,救治傷兵,阿姀為了從富商手中籌出錢來給整個都城善后補給,幾乎將半個皇宮都搬空了。在宮門口發(fā)賣宮里的陳設(shè)擺件,甚至還有家具碗碟。 只要出了錢的,全都給點虛名以作鼓勵。 所以短短時間內(nèi),全軍上下,包括重整的十六衛(wèi),都換上了新的行頭和兵刃,連寢具與隨軍的行囊,都一應(yīng)換了新的。城中糟了損失的商戶與百姓民居,也根據(jù)受損情況,發(fā)以相應(yīng)的賑銀。 阿姀將自己的愧疚,都換作了拿得出手的誠意。 所以也是初次,被這樣喚作殿下,能坦坦蕩蕩地應(yīng)了下來。 衡沚低頭,瞧見了她的感觸,貼近她的耳際,輕聲跟著應(yīng)和了聲。 “殿下千歲?!?/br> -------------------- 第145章 動工 ====================== “周娘子爽快!” 衣鋪的掌柜拿著清點好的現(xiàn)銀,笑得合不攏嘴。 盤這件鋪子,幾乎沒花多少銀子。又講了講價,已經(jīng)是撿了天大的便宜了。 周嫂子滿意地直點頭,身后站著戴著斗笠的阿姀。 “兩位娘子,在下還識得些很好的營造和木工,如有需要,可以去找這個地址?!闭f著,掌柜遞來一張字條,“交易完了,我也不打擾了,此后祝您生意興?。 ?/br> 相互周全地走了禮數(shù),掌柜便走了。 阿姀摘下斗笠,人走進前堂,細細打量四周。 在都城的鋪面,除了客流量大一些,若是做得好聲名會更廣些之外,幾乎沒有什么好處。 盤下鋪面會更花錢,還比在恪州時的水長東,小了足足一半。 “覺得可惜啊?”周嫂子語氣輕快,卻與阿姀想得不同,“我的好meimei,你算賬是一把好手,怎么到這兒卻糊涂了?” 阿姀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想找個地方坐下,可周圍皆是被火焚后的碳灰,只好作罷。 “你想想看,咱們的水長東,本是吳掌柜的藥鋪。除了抓藥,尋常還看診。這件鋪子從前是衣鋪,兩者相比,小了一些是自然的。”周嫂子說著,眼神倏地變得曖昧起來,“況且,那鋪子是沾了人家召侯的光,才賤價賃給咱們的。不然憑你我,哪來這么大的面子?” 阿姀抱著臂,心想這話倒沒錯。 “人家才剛走,你就將他拋之腦后啦?”周嫂子用玩笑的語氣問,伸手搭在阿姀肩上,“可有點沒良心了啊?!?/br> 阿姀受不了,人輕巧地從她的桎梏里溜出來。 “怎么說得我像負心漢似的,咱倆什么交情,難道你不該向著我?” 衡沚需要先整頓大軍,帶回恪州區(qū)。即便是準備去蜀中,也不能讓這么多士兵一直扎營在都城之外,這不合規(guī)矩,也對安撫朝中上下不利。 顧守淳不愿再率領(lǐng)金吾衛(wèi),早早請辭離開了都城,眼下十六衛(wèi)的總領(lǐng)未定,聽聞為這事,近日來金鑾殿中又是燈火通明地議事。 阿姀才管不著這些。 只是少不得又要和衡沚暫作分離——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周嫂子,一起將都城的分鋪開起來。 衡沚的傷,過了這么久才將將愈合。傷疤處結(jié)痂脫落,變得微紅。 前日夜里,阿姀被打橫放在她年少時就寢的那張床上,借著點月光,仔仔細細地將這傷口的情形看了個分明。 折騰地不停,總之是沒覺可睡。 都大義獻身了,豈能說是沒良心呢? 阿姀疲憊地搖搖頭,“不說他。我可以借個人來,為我們修整鋪子省些功夫。我們雖然還有些存銀,但難保以后有用,能省者省吧。” 周嫂子挽起衣袖,已經(jīng)開始將地上燒焦的木頭親自動手抬出去,“好啊!對了,我是想與你商議商議,我們這家鋪子的經(jīng)營?!?/br> 前堂之后,是一片沒有用門遮擋的后院。 一棵梅樹旁枝斜逸,栽種在正中,從前堂看去,映著后面涂白了的墻,別有一番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