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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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狗屎運氣吧五妹?!?/br> “孟先生,該你摸牌了。” 孟庭許動作遲緩:“哦……六筒?!?/br> 過了會。 “孟先生又輸了,給他滿上?!?/br> “孟先生,輸了,快喝?!?/br> “先生這牌不行啊,總是打給別人胡?!?/br> 三姨太側(cè)身朝秦淮川喊:“川兒,你要不幫孟先生看看牌吧,他都喝了五杯了,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br> 孟庭許腦袋懵懵的,所有人的話落在耳中仿佛都被放慢了。 他伸手摸著牌,頓了頓,看四條像五條,看五條像六條。忽然,一陣清新的風(fēng)吹了過來,他微晃腦袋,看見了一旁白色的袖口。 “不聽牌嗎?”秦淮川問。 他驀地一怔,孟庭許晃著腦袋扭頭:“嗯?” 眼神恍惚,神情也有些迷離。 “聽牌,打這張?!鼻鼗创ㄖ钢概?,身體朝他靠近。 孟庭許咳嗽起來,點頭:“嗯。” 其余桌上幾人看得津津有味,三姨太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秦淮川真的來教他打牌了。 一局下來,他說一句,孟庭許打一張。 果然,這一局他贏了。 孟庭許感覺頭越來越沉,花色逐漸模糊起來。 等再次睜開眼,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剛才的沙發(fā)上,四人全都散了,只剩一旁的秦淮川。他慢慢坐起,摸著身上蓋著的毯子,這做工比他的長衫還好。明顯一對比,他還真是個窮酸書生樣兒。 第三章 醉酒 “醒了?” “……”醒了,沒完全醒。洋酒后勁十足,他現(xiàn)在覺得渾身發(fā)熱,汗涔涔的。 秦淮川放下報紙,走了過來,伸手便要解他的長衫。 “你做什么?”他迷糊著問。 秦淮川看著目光呆滯的孟庭許,說:“庭許,你醉了。我?guī)湍憬忾_衣裳,會舒服一點的?!?/br> “不,我要回家?!彼麛鄶嗬m(xù)續(xù)地說。 “沒關(guān)系,今晚睡這里也可以。” “嗯?”睡這里,不行,meimei還在家等著他。“不……不行,要回家?!?/br> “你都站不起來了,如何回去?”秦淮川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因吃醉酒通紅的臉,“乖,聽話,把衣裳脫了,我?guī)闳ハ丛?。?/br> 他喝醉了,醉得人暈暈沉沉的。 秦淮川低首,似乎也勸不動他,只得把人架在肩上。 一套動作下來,也算是輕柔。 孟庭許被晃得想吐,手上沒勁兒,腦子想的卻十分清楚。萬一吐到他身上了,那件雪白料子的襯衣他可賠不起。故扭過身,腦袋一下子耷拉垂下,栽倒在秦淮川的臂膀。 秦淮川眼瞳一跳,探頭去瞧他的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想著他這動作這么曖昧,似乎是與自己想得差不多。 于是又把他往上顛了顛,好把他整個人抱起來。 不想孟庭許受這力量一顛簸,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酒氣就從喉嚨竄了上來,面色蒼白,對著地面猛地狂吐。 “哎呀,吐了?”秦淮川提著他的后領(lǐng),見地上一灘污穢眉頭一皺,又怕這人摔倒,忙著扯他衣袖。 孟庭許看著地上的污物,地毯邊兒都臟了。心里一急,就要跪在地上給擦干凈。 “對不起,我擦干凈。” 秦淮川手里捏著他的衣裳,力氣不是一般的大,眼見他就要摸到那臟東西,手臂往回一收,孟庭許整個人就跌倒在了沙發(fā)上。 他踉蹌地晃悠幾步,手肘擦到了茶幾上擺放的花瓶。一聲清脆響亮的瓷片破碎聲響起,花瓶里的梅花落在腳邊。 屋外的范文生聽見里頭的響動,起先是緊張地僵直了脖頸,隨后里邊兒又安靜下來。沒聽見秦淮川有什么吩咐,現(xiàn)下他也不敢進(jìn)去,又松了口氣,原地等著。 他知道秦淮川的脾性,在他手底做事這兩年,分寸感把握得還算不錯。 以前沒見他對什么感興趣,平日就去戲園子聽聽曲兒,樓里喝喝茶。窯子是不逛的,身邊兒想親近他的女人不少。偶爾和別家少爺小姐說一兩句話,多數(shù)還是愿意自己呆著玩兒他的馬和槍。 港口來貨了,他親自去關(guān)口檢查,怕西洋參雜些壞家伙事兒,大煙繳獲全部焚燒,毒物一律不準(zhǔn)放進(jìn)來。 海關(guān)數(shù)他的號令才敢放行。 畢竟秦鴻蓮升職去了山西,愿意巴結(jié)秦家的人就算排得上隊也拿不到號。 像今天對一個人這么上心倒是第一次見,范文生也沒管他是男是女。 總之,秦淮川的意思他大抵明白就是了。 這個人想試探孟庭許,要是發(fā)現(xiàn)孟庭許跟個白開水一樣無味,說不定等會兒就把他從房間里扔出來。 瓷瓶碎裂的聲音讓孟庭許的酒醒了一小半,心里打鼓沒個底,原先地毯可以洗了給人家,現(xiàn)在這個瓷瓶碎了,根本沒辦法復(fù)原。 以自己一個月十塊大洋的工資,不吃不喝攢一年也才一百二十塊大洋。他賠償不起,也沒辦法賠人家。 眼珠子一轉(zhuǎn),懊惱不已自己為什么要吃那兩口酒,就算是挨他一槍子兒也不應(yīng)該吃醉的。 秦淮川一腳踢開地毯,回身見他臉上表情難看得緊,心知那人是被這摔碎的花瓶嚇著了。表情冷淡,但仔細(xì)一窺,還是能瞧出來他心里的意思。 又想逗逗他,讓他賠這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