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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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親自給他上銬?!?/br> 他腳步虛浮,好似又回到從前那段光輝歲月。 此時此刻,隋夜卻突然暴起,瀕臨絕境后再度爆發(fā)的困獸,撞上鮮艷紅布的雙眼充血的公牛。將黃隊整個人撞飛,奪了他別在腰間的警棍。 肩胛骨像被重壓碾過,黃隊癱倒在地,眼睜睜看著他沖輔警而去,目眥欲裂。 “當(dāng)心?!?/br> 像是個破落的風(fēng)箱,拼命拉扯,才擠出字句。 幾名不知情的輔警仍在熱切地交談,盤點(diǎn)賭資,眼看著就要被蓄勢待發(fā)的隋夜從身后偷襲。 他甚至閉上了眼。 千鈞一發(fā)之際,從走廊處無端飛來一只啤酒瓶,隋夜伸手格檔,瓶身在手肘處清脆地碎裂,眼神愈加陰冷。 時祺。 “是你?!?/br> 隋夜灰沉的眼透出一絲奇異的光。 時祺的身法快到極致,試圖快準(zhǔn)地結(jié)束這場斗爭,但他有趁手的武器,還是落了下風(fēng)。 兩人短暫地對峙,好似中間分隔著楚河漢界,互相觀察對方身上可能存在的弱點(diǎn)。 好像古羅馬的斗獸場,還是隋夜率先發(fā)難,兩人勢均力敵,纏斗得太狠,甚至沒給外人留空隙。對方路數(shù)兇悍,招招都下十成十的黑手,猶如響尾毒蛇。 但時祺更狠,他打架向來沒什么章法,也從不推演自己有可能反噬的傷害,只追求對方造成的極致傷害,是用命去耗。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處在劣勢時,好像個無底黑洞,他將所有的痛楚都盡數(shù)吞咽,緘默無言。 最終。 時祺看準(zhǔn)破局之機(jī),抬腳飛踢,隋夜的虎口被狠狠一震,警棍脫手而出,有生力量被瓦解,終于迎立在局勢的上風(fēng)。 “還愣著干嘛,快去幫忙啊?!?/br> 黃隊緩過勁,一邊捂著胸口,一邊指揮直愣愣的年輕輔警,恨鐵不成鋼。 這幫兔崽子,還不如一個見義勇為的群眾,回去真要好好教教。 幾名民警見狀沖上去幫忙,最后齊心協(xié)力,一齊將兇犯死死地壓在冰涼的瓷磚上。 時祺靠在墻上為支點(diǎn),濕漉漉的碎發(fā)貼在額間,打斗中白襯衫的領(lǐng)扣早就崩落,像無形的手終于松開束縛,四肢百骸都痛到極致,無聲地喘。 隋夜被雙手反剪,黑眸里濃郁的不甘之色。但他卻并不像落網(wǎng)的嫌犯那般萬念俱灰,反而視線飄忽,最終緊鎖在外圈群眾里的某個錨點(diǎn),露出罕見的光。 緊接著,他勾起唇,無聲又詭異地笑了起來。 這狀態(tài)不對。 千鈞一發(fā)時,一柄暗刀從身后的人群中飛出,掀起爆裂的狂風(fēng),明銳的刀尖從時祺的右手臂擦過。 血珠一滴一滴順著薄白的袖管,無聲地墜落。 第28章 血 那人竟還有同伙。 那柄尖刃與雕花長柱相撞, 碰出伶仃之聲。 人群掀起sao動,手臂的劇痛讓時祺猝然回神,身側(cè)制服兇犯的警察冷靜張望, 尋找兇器的來源。 同伙近乎憑借本能, 孤注一擲,將一腔恨意全發(fā)泄在這一刀上。 倉促之間, 虛空中擲出的那柄刀準(zhǔn)頭不夠,倘若再偏差半寸,他的右手臂就廢在此刻。 所幸, 他的命還經(jīng)得起隨機(jī)賭注。 “你找到我們的時候, 應(yīng)該不會想到, 我們是雙胞胎吧?!?/br> 身后的隋夜突然有了動靜,在狂暴的笑聲中,艱難地往外咳了幾口血, 揭開最大的秘密。 “是哥哥沒用?!?/br> 他的頭顱垂了下去。 此時此刻,圍觀群眾中, 晃晃悠悠站起來一個人。 那人黑衣黑褲, 將全身上下包裹得不留一絲縫隙, 此刻卻破摔身份的陶罐,撕下所有的偽裝。 他粗暴地將兜帽與口罩一把扯下, 露出那張與隋夜幾乎一摸一樣的臉。 但又有所不同。 在相似的輪廓下,顏色讓他們的長相有了明顯的區(qū)分度:他的頭發(fā)與眉毛都是雪白,在璀璨的華燈下有些駭人,皮膚近乎透明, 面部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 一看便是孱弱多病,藥石難醫(yī)。 此刻出現(xiàn), 好像在上演最后謝幕的篇章。 他得了白化病。 隋晝,那個本該在出生時就宣告死亡的弟弟。 那人敏捷地往后倒退幾步,用復(fù)雜的神色掃視了四散而逃的看客。 這種眼神時祺很熟悉,他見過不少窮兇極惡之徒,習(xí)慣在落入法網(wǎng)后做負(fù)隅頑抗,瞬間警鈴大作。 電光火石之間,時祺突然明白,當(dāng)初那份誤導(dǎo)所有人不在場證明之所以產(chǎn)生,是因為兄弟二人相互配合,交換了身份混淆視聽。 哥哥兇狠殘暴,弟弟精細(xì)油滑,交相抹除犯罪的證據(jù),給警方取證造成了極大的困難。 原來他們一開始的對手就是兩個人。 “今天我讓你們都給我哥陪葬?!?/br> 正當(dāng)大家以為危機(jī)解除時,隋晝不惜暴露自己,咬牙切齒地宣告來復(fù)仇。 倘若他此刻混跡在人群中逃之夭夭,便如同一滴水落入汪洋大海,再無跡可尋。 “快救救他,快救救他?!?/br> 溫禧凄厲的叫聲脫口而出,震出哭音。 她在喊時祺,這樣微弱的提醒淹沒在嘩然的人群中,尖叫聲此起彼伏,群眾又開始四處逃竄。 飛刀已擲,時祺篤定當(dāng)下他手里必定沒有兇器,卻未見他的袖口處又見熟悉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