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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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江世安沒有松開手,他對這句話的在意不加掩飾,盯著心癡追問道:“為什么這樣講?你之前看得出喬紅藥魂魄不定,又能看出我跟道長身上的問題。大師還能看出什么嗎?” 心癡看著他,語氣誠懇:“小僧看出施主想殺我。” 江世安面色微變,他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滯。 這其實(shí)在預(yù)料當(dāng)中,心癡和尚具備佛門神通,他的眼力超出常人。連普通高手都會對殺氣具有一定的敏銳感知,何況是他?只不過心癡即便感知到了,竟然也毫無防備地來到這里,甚至欣然醉倒,視背后的殺意如無物。 “我……”江世安聲音頓了頓,偏過頭,“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那么想了。我們素未謀面,我本不該對你有所敵意。” 心癡道:“小僧沒有怪施主。施主明明很想殺我,卻放下屠刀,回頭是岸,這已經(jīng)是能夠立地成佛的善舉了。” 江世安聞言勾唇一笑,笑容帶著些微苦澀:“大師說錯了,我還沒有回頭,仍在苦海飄零。如果換了一個人,不像大師這樣慈悲善良,我一定會動手的?!?/br> 心癡搖了搖頭:“不會的?!彼词肿阶〗腊驳氖滞?,運(yùn)起內(nèi)力,指腹忽然變得無比guntang,指紋抵在江世安的手腕內(nèi)側(cè),一片熾熱。 江世安沒有抽離,他低頭望去,見到對方熾純?nèi)缃鸬膬?nèi)力印在手腕上,灼出一個佛家印記。除了熱之外,江世安沒有感覺到任何威脅,也并不疼痛。 就在他如此思索時,身后響起一聲低低地、忍耐的呼吸。江世安回首望去,看到薛簡用左手勾住衣角,讓寬松的袖口遮住手腕。 心癡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發(fā)出一聲疑問的單音。他忽然松手起身,走到薛簡面前,止住了薛簡的動作,說:“如此看來,倒是薛道長更像是已死的幽魂鬼物了。” 薛簡頓了頓,說:“我的道牒已經(jīng)廢去,大師叫我薛簡即可。” 心癡搖了搖頭,直接稱呼別人的名字并不禮貌,他道:“薛施主,你們兩個只有一條命。這應(yīng)當(dāng)是道門密不示人之術(shù),可否告訴小僧這道秘術(shù)的后果究竟如何?” 江世安在場,這個問題太過敏.感,薛簡無法告知。 心癡過于淳樸,不通人情,沒有意會到對方隱晦的拒絕,繼續(xù)猜想道:“是你折去陽壽化為鬼物,供養(yǎng)江施主成為生人,還是你的五感血rou全部流逝,化生為死,做他的影子?你們兩人的形影都虛無縹緲,并非陽壽在身的生人之態(tài)。方寸觀是正統(tǒng),必?zé)o邪術(shù),世事講究因果平衡,報(bào)應(yīng)相還,一個得生,而另一個必死無疑……” 薛簡心中一堵,剛要開口,突然被江世安打斷:“一個得生,一個得死?” 心癡轉(zhuǎn)頭看向江世安:“正是?!?/br> 這樣一個簡單不實(shí)的謊言,竟然要心癡當(dāng)面戳破,江世安才徹底認(rèn)定。他對于同生共死的期望就像是一個水泡,忽然被戳穿,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滅盡了。 江世安能感覺到薛簡心里很忐忑,但他居然沒有質(zhì)問的力氣,一種剝奪一切情緒的平靜進(jìn)入到了他的腦海,比他死去之前那一刻更加寂靜。 這就像是在反復(fù)地撕裂自己。第一次時,他還會疼痛煎熬,還會崩潰,第二次時,他還會憤懣不平,痛不欲生,但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實(shí)出現(xiàn)得多了,江世安反而解脫了,他感覺不到痛,也生不出絲毫對薛簡的埋怨。 江世安只是沉默了片刻,便道:“……多謝。” 心癡看著江世安的臉,他道:“江施主,我們在此遇見,你又肯收回對小僧的殺心,便是緣分。小僧的師父玄悲住持正在寺中,若是江施主愿意,可以隨小僧回大悲寺,師父見識廣博,修習(xí)的心海神通已臻大成,或許……” 他也不是很確定,思考了一會兒,仍舊道:“或許能有讓薛施主續(xù)命延生的辦法。” …… 希望來得出乎意料。 如果是昨夜之前,江世安一定會欣喜若狂,他會陷入高度期待和執(zhí)迷當(dāng)中??墒欠诺浇袢眨纳硇亩紝μ弁春拖矏偟拇碳ざ几械胶苈槟荆呐掠泻孟?,他也不能寄予太多的期望。 人生總是失望更多的。江世安明白。 江世安向心癡鄭重地致歉和感謝,小和尚聽得滿臉通紅、手足無措,他次日就向大梁城的管事告知即將離去的消息,還主動帶上了喬紅藥——比起江施主的情況,喬紅藥這樣的魂魄不定其實(shí)更適合師父的心海神通。 從大梁城驛站離開前,江世安給“毒仙”季春笛寫了一封信——是約戰(zhàn)。 江世安也認(rèn)識一些十萬大山精通巫蠱的朋友,但造詣都沒有季春笛更高。而“毒仙”季春笛亦是一位追求武道巔峰之人,她善于巫蠱毒術(shù),幾乎沒有人愿意跟“毒仙”公平約戰(zhàn)。 在過往的數(shù)年當(dāng)中,季春笛為了領(lǐng)略劍道之頂峰,年年不落地在盛夏時分給江世安下約戰(zhàn)的帖子。江世安常年來萍蹤浪跡,偶爾能收到,大多收不到,他收取約戰(zhàn)帖時,只是輕笑一聲,抬指撕碎,留下一句:“毒仙就非要惦記自己這稀松平常的劍術(shù)嗎?要我指導(dǎo),先拜師叩頭才對?!?/br> 回憶散去,江世安捏了捏眉心,很幽怨地在約戰(zhàn)帖上落下名諱,不死心地問:“我真說過這句話嗎?” 三人同室。薛簡沒有開口,心癡倒是耿直:“這段傳遍江湖的佳話,小僧也曾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