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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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直到離著營帳喧鬧近了,趙姝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真的打算放過趙甲家里那兩個稚子了。 她不愿想因由,只是覺著心底里有了些暖意,凌亂思緒有了歸所般得暫止。 正打算開口說些什么時,前頭人一面行路,沉沉語調(diào)隨山風(fēng)送入她耳中:“我已遣人去打點,入邯鄲后,你換個身份,入籍新河君趙穆兕府上……” 這名字若一道驚雷炸開,以至于趙姝根本沒注意到前頭人的異樣,才安下些的心緒瞬間又亂舞起來,她亦步亦趨地同他走著。 “為、為何,我為何要換個身份?”嬴無疾高大的背影若鬼魅一般橫亙在眼前,直到她被他扯著,瞧見不遠處的主帥帳幕,才打著磕巴干笑著問出這一句。 她連新河君的名諱都不敢提。 嬴無疾轉(zhuǎn)頭,皺著眉碧眸冰冷死寂地盯著她看了一眼,沒有回答。 入帳的那一刻,趙姝心頭狂跳,只覺著脊背后頭俱是冷汗,即便早確定了這人對自己有兩分情誼,要真殺她未必舍得,可她就是克制不住,好幾次去瞟他腰間佩劍,思量著一會兒若被盤問,也不知會不會被他砍作兩截。 進了帳,他果然背對著她立住不動。 燭火打在他背上,影子在墻上一路拖到榻上,狹長若鬼魅。 “你、你是不是……”沒想到連通報勾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人盡數(shù)查明了,趙姝想要扯開手最后掙扎探問,卻被他捏得死緊,怎么拽也拽不動分毫。 “新河君只有一子在洛邑任閑差,他雖無實權(quán),氣節(jié)聲望未必輸與趙戩。你以失散多年的嫡長女入籍他府上,不必瞞著原來的身份,本君……秦趙聯(lián)姻,待邯鄲朝堂穩(wěn)妥,臨行前,我會向趙穆兕求娶你?!?/br> 一句話,倒被他一路分了三段才說出。說完了,他才緩緩轉(zhuǎn)過身,觸手濕冷,他方松了些力氣皺眉問:“怎么都是汗,是傷處疼了?” 一場彌天虛驚,趙姝卸了氣,不經(jīng)意間仰頭,是一臉看鬼似的震詫。 第69章 '虛'情4 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多, 可即便是她的外祖天子睦,也從未同她說過這等話。 她是宗周嫡系王姬的后裔,更是趙國先王后唯一嗣,趙戩因為無子瞞著天下人, 需她替趙國占著嗣君的位子。 自五歲上, 就從未想過這種可能性, 有朝一日還能擺脫這個身份的桎梏。 想她那般小的年紀(jì),是真的就愿意為生父作藥人,韶華之年也不得紅妝真容, 只能小心翼翼地覆面束胸嗎? 是天子睦從沒想過與她尋個替身? 角落深處的記憶殘片陡然鮮活,趙姝想起男裝的頭幾年, 因著寒毒延緩了生長, 她體質(zhì)不好行路都不太穩(wěn), 幾乎還是個奶娃娃的模樣。 有一年中元節(jié)她恰好被接去洛邑, 夜里不知被什么沖撞犯了癔癥, 哭醒后她赤足奔去外祖寢宮,打著哭嗝拼命說:“阿公阿公, 不回邯鄲了, 姝兒不回去,我想留下就跟著阿公起居。” 依稀記得外祖將寵妃從榻上慌忙趕下,而后親手替她著襪, 說了什么記不清, 可她被哄抱著再次入眠時, 無意間抬眼, 好像看見外祖在哭, 不過她也沒看真切,后來一直以為當(dāng)年是自己哭蒙了。 這事情后來自然不了了之, 她也很快習(xí)慣了做個野小子。因趙戩與繼后平日寵縱,從十余歲上略懂事后,知了生死,這幾年便完全任性肆意,去哪里玩什么,全憑她自個兒高興。憑著周趙兩重的尊貴,在平城之戰(zhàn)發(fā)生前,老實說,她只覺著將旁的女子沒有的方便,幾輩子的快活都過了出來。 她是趙國儲君,背靠廉氏一族,若是真僥幸還能解了寒毒續(xù)命時,將來可就是趙國君主,她不求甚名垂青史,但求同趙戩一樣后宮殷實。當(dāng)然若是機會適宜,真能同兄長修得正果,她自也不會負他。 嬴無疾一句話,勾起她這一段思緒百轉(zhuǎn)。 之所以無法遏制方才的驚愕,看鬼一般瞧他,是因為她也一直是清醒的。 許多事幼時不解,長大了便看得清楚。那年中元魘夢,世人眼中宗周數(shù)代以來的中興之主,她的外祖,天子睦,那一夜的的確確是落淚了。 替身易尋,然國運維艱。 或者說,在社稷家國跟前,憑你是王姬嗣君,若為個人妨礙了國運,那你就只是一粒微塵,輕拂便是,然國運宗廟之沉,何以撼動。 數(shù)代以來,宗周與趙國同氣連枝、互為姻親,西有強秦東有齊燕,即便她外祖恨不能手刃趙戩,也得與‘趙王’翁婿和睦。 “真用替身代我?”趙姝很快壓下方才失態(tài),目中浮上迷惘思索,喃喃自語著低下腦袋,竟也認(rèn)真思索起兒時那近乎荒謬的計劃,“其實父王倒最容易瞞過去,兄……額,應(yīng)是已有藥可以替代我的血了。旁的姊妹宮中服侍的,略注意交代些也無大礙,也就是些小時候的事要記一記,莫弄混了人,就是母后心思最是細膩敏感,未必瞞的過去……” 嬴無疾不知她曾對天子睦說過不回趙國的話,此刻見她套著寬大泛著玄黑冷光的鐵甲,低著腦袋訥訥地認(rèn)真盤算細數(shù),便以為她是真情流露,是早已生了脫離桎梏鸞鳳別棲的念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