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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鳴鶴[重生]在線閱讀 - 第35章

第35章

    一場家宴,其樂融融。

    梅長君是其中最受關(guān)注的一個。

    顧大夫人一口一個乖囡,生怕她餓著。

    顧珩眉目舒展,一邊望著母親,時不時也為梅長君夾上幾道菜。

    就連平日對兒女不善言辭的顧尚書,也對梅長君笑著說了好些話。

    這些日子,梅長君也漸漸習(xí)慣了顧府大房的氛圍,相處下來確實如同親人一般。她這幾個月的相伴確實起到了穩(wěn)定顧大夫人情緒的作用,因此顧尚書和顧珩對她的態(tài)度也算正常。

    但梅長君仍有疑惑。

    既然顧大夫人清醒,為何還是將她當(dāng)作女兒呢?

    今日不能煞了風(fēng)景,等之后再尋個時機問問兄長。

    梅長君捧著顧珩遞來的酒杯,小口啜飲,視線游移到窗外漸厚的雨幕上。

    蒼山深處,同樣風(fēng)雨蒼黃。

    折返回山的裴夕舟換過一身衣物,才去同老國師見禮。

    “不知師父驟然留我,所為何事?”

    老國師行蹤不定,每月僅有幾日留在蒼山,過往授課、相談,都是提前定好了日子。

    適才老國師叮囑裴夕舟晚些時候再過來一趟時,一貫和藹的神情變得有幾分嚴(yán)肅,想來是有要緊事。

    “你先坐下,聽為師細(xì)說?!?/br>
    老國師端坐椅上,抬手指了指放于身前的蒲團,低聲道。

    裴夕舟應(yīng)了一聲,拂衣而坐。

    “裴兄應(yīng)當(dāng)同你提起過,為師是緣何遠(yuǎn)離朝局,只留國師之名,修身修性的?!?/br>
    “父親確實說過一些舊事。”裴夕舟回憶道,“七年前,沈首輔初獲陛下寵信,在朝中逐漸如日中天,仗著權(quán)勢做了許多事情。您看不過眼,上諫多次,反而遭到貶斥?!?/br>
    老國師捋著已經(jīng)發(fā)白的胡須點點頭。

    “父親還說,一時的貶斥不算什么,是一年后的那場潑天大案,真正寒了老師的心?!?/br>
    老國師倚著椅背,目光靜靜地落在書案上。

    良久,他輕嘆一聲。

    “裴兄總說我明辨一世,唯有那一人未曾看清。他還說我偏偏是一個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子,直到科舉案后,一切皆明?!?/br>
    “可我覺得并非我當(dāng)初看走了眼,許是只要在那高處不勝寒的位子待久了,都會變吧?!?/br>
    裴夕舟抿唇不語。

    老國師退得早,背后又無家族,陛下罕見地念起舊情,并未對其趕盡殺絕,反而保留了國師尊位,處處禮讓。數(shù)年下來,雖然情誼早已疏離,但總歸不似裴王爺這般隔著仇怨。

    “本不該同你講這些……”老國師閉目道,“科舉案也早已蓋棺定論,可如今有人將舊事重新揭起,為師擔(dān)憂朝局再亂,波及你父。”

    裴夕舟微愣。

    “有人想動這個陛下親許的案子?可即便如此……科舉案同父親有什么關(guān)系?他已不涉朝政多年,當(dāng)時也只是有心無力,無奈旁觀而已?!?/br>
    老國師搖搖頭。

    “有沒有關(guān)系,還得看龍椅上那位的心思?!?/br>
    “自陸經(jīng)冤死獄中后,接連入獄的數(shù)十位朝臣中,又有多少是真正同科舉之事有關(guān)的呢?”

    裴夕舟聽明白了老國師話語中潛藏的意思。

    “老師您是說,是陛下——”他頓了頓,看著老國師,眸子里蘊著不符合年齡的冷沉,“還請老師告知,如今風(fēng)聲是從何處而起?!?/br>
    老國師拍了拍他的肩,從袖中取出一封寫好的信。

    裴夕舟匆匆瞥過。

    紙上墨跡如刀,一筆一劃可破風(fēng)雷。

    “回去與你父親細(xì)看吧?!?/br>
    ……

    裴夕舟頂著漸急的風(fēng)雨下了山。

    蒼山離裴王府不遠(yuǎn),由西側(cè)入城,穿過內(nèi)河便可直抵。但今日風(fēng)雨交加之下,內(nèi)河的水勢漸高,竟?jié)u漸淹上了石橋。

    裴夕舟眉眼沉凝地望著立在風(fēng)雨中的石橋,吩咐車夫折往另一條路。

    恰好途經(jīng)江家。

    “我父并未歸家,你們不能就這樣綁了我兄長?!?/br>
    一個略帶顫抖的女聲透過雨簾傳來。

    “等等?!迸嵯χ巯破疖嚭?。

    前方江家外的巷子被圍得水泄不通。

    幾個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押著一青衫男子就要上囚車。

    他并未掙扎,脊背挺直,額前幾縷墨發(fā)被雨水澆透,眉梢眼角都染了一層涼意。

    “若鳶你回去?!?/br>
    “兄長!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母親閉門不管,父親又,又……”江若鳶拉著青衫男子的衣袖,不住地?fù)u頭。

    “錦衣衛(wèi)辦差,江小姐行個方便?”

    為首的一名錦衣衛(wèi)眸光復(fù)雜地望了望青衫男子,拉開了江若鳶的手。

    “我,我立刻去尋父親。”江若鳶眸光漸漸明晰,顫聲道。

    “幾位大人可否容我同家妹說幾句?”

    雨幕中,青衫男子神情冷肅,縱是形容微亂,卻沒有半分被拘的落拓之感。

    為首的錦衣衛(wèi)點點頭,后退一步。

    “若鳶,此事過于復(fù)雜,你不要去尋父親,更不要同他人提起此事,只好好待在家中?!彼啪徛曇舻?,“你一向是最懂事的,這次也要聽兄長的話,可好?”

    江若鳶不應(yīng)他。

    “若鳶忘了前些日子答應(yīng)過什么?”

    “可那是說——”

    江若鳶倔強地抬眸,撞上了一道沉凝而隱含擔(dān)憂的目光。

    追妻火葬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