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走吧?!?/br> “兒子在家不要亂跑哦!娘一會就回來?!睂υ角锖尤毓昧ⅠR換了一個人似的,溫和有理。 站在檐下,看到晨陽紅了天邊的祥云,越秋河朝蓉姑微笑點頭, 待他們身形沒入山邊小道, 他止不住輕咳起來。 昨夜兇險已過,小孩還沒醒, 摸著額頭高熱也退了, 越秋河起身準備去取藥,發(fā)現(xiàn)袍角被扯住, 回頭一看。 小孩微睜雙眼,眨了眨, 碧藍的眼眸清澈, 稚氣未脫低聲問越秋河:“你是誰?” 這樣的眼眸似曾相識, 越秋河有些驚訝, 手指不禁微微收縮, 對他抿唇微笑:“你終于醒了,我去給你取藥?!?/br> 袍角從他幼小細嫩的手中滑出,越秋河竟有些不敢再看他的雙眼,就欲踏出屋子,小孩用手撐起上身,急問:“你不問我叫什么嗎?” 越秋河沒答。 他雙手拈在被褥上,躺身縮進被窩里,只露出一雙俊色眉眼,怯生生悶聲說道:“我身邊不是刀山,就是火海,那里好可怕,我以為我死了,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叫我洛夜白,他.......” 越秋河緊握的手松開了,一時間百轉(zhuǎn)心頭,眼眸微蹙,沒待他說完,質(zhì)聲問:“你說你是誰?” 突然喝聲,他被越秋河驚嚇到,縮得更里面,顫聲問:“聽他叫我、洛夜白,你、不高興嗎?” 轉(zhuǎn)身回眸看到他露在被褥外的眼眸,湛藍無邪,擔憂害怕,稚嫩的模樣楚楚可憐,讓越秋河俱靜良久,最后頷首低語:“我去取藥?!?/br> 既然他能死里逃生,想必梅花角應(yīng)該也無礙吧。 熬好的藥小火溫著,越秋河盛好了藥坐在石桌旁發(fā)愣,好半響,仿佛聽到有嚶嚶啜泣聲,越秋河懲罰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取藥大步進屋。 但見越秋河放下藥碗在床頭小幾上,坐在床沿處,溫和問他:“你叫洛夜白是嗎?我叫辛夷君,是蓉姑舍命救了你,現(xiàn)在為了騰出屋子給你我住,她已經(jīng)睡在柴房,要不你和我一起聯(lián)手搭一間新屋子,如何?” 鼓起的被子不動了,一個藍色腦袋緩緩冒出來,小洛夜白哭紅的雙眼眨了眨,仔細打量著越秋河,嘟嘴又抽噎一下,泫然欲泣:“你還會、兇我嗎?” 越秋河端過藥碗,問他:“這藥很苦,前幾日我喝的時候也害怕,不過最后還是鼓起勇氣全喝光了,你敢喝嗎?” 小洛夜白一看,濃烈的藥味讓他皺起鼻頭,他抬眼看越秋河,惴惴不安:“辛夷君也生病了?” “是啊,你要記得是蓉姑救了你和我,這藥得來辛苦,你說我們該怎么做了?”越秋河故意把藥碗湊近了些,言笑溫和,動作輕柔。 稚兒天真好哄,洛夜白聽話的把藥喝得當真干凈,隨即忽地抱住越秋河,低低道:“辛夷君,你不要離開我,我害怕。” 被他怔得揚起手臂,越秋河感覺到他在瑟瑟發(fā)抖,緊緊貼著,仿佛抱住自己唯一依靠,用力地,不放手,越秋河終是放下臂彎環(huán)著他。 “換藥的時候不要動哦,”越秋河將他藍發(fā)捋在身前,衣物纏帶緩慢解開,沒有聽到他喊疼,身體卻顫得厲害,稚嫩白皙的后背全是猙獰傷口。 心里不禁一窒,他最后都經(jīng)歷了什么? 數(shù)千人圍剿,加上司徒瀟、夕良,真如同上刀山下火海,洛夜白啊洛夜白你到底是挺過來了。 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越秋河不知該不該笑,手上動作誠然變得輕柔。 “疼就告訴我?!?/br> 洛夜白任由越秋河擦藥,皺著眉頭也不叫疼,他悶了好許,鼓足勇氣問:“辛夷君?” “嗯?” “妻子是什么?” 手上不經(jīng)一頓,默了片刻,越秋河反問他:“小孩問這些干嘛?” 他的小手指捏在一處,繞來繞去,“我聽到蓉姑讓你取妻,好像我也有妻,可是我不明白妻子是什么?” 藥一點一點擦在傷口處,他像是在疼痛中享受,聽他這話,越秋河脫口而出,“你怎么可能........” 陡然記起在徐氏墓底他曾說過:“我若是惡魔,你便是惡魔的妻?!毕胫皭瑚然笾?,真無法與眼前又乖又懵懂的洛夜白連在一起。 “娶妻是大人的事,我也不知道妻子是什么,嗯,我猜想妻子當是揣在心窩里的一個人吧,你還小長大了也許就該會有?!?/br> 小臉蛋撇過來,癡癡的望著越秋河,他心急地問:“那辛夷君心窩里有沒有住著人?” 越秋河瞬間一怔,有沒有?有沒有? 忽然反應(yīng)過來,將他里衣拈起,沉聲命令:“轉(zhuǎn)過身來,擦正面。” 沒有等到答案,洛夜白乖乖的在被窩里轉(zhuǎn)了半圈,純真的眼神正面仰視過來,認真道:“辛夷君,如果你心窩里是空的,可不可以把夜白揣進去?” 迎著光亮,四目對視,溫柔的陽光透過窗戶撒在洛夜白身后,他懵懂可愛的神色隱在暗處,寂靜得仿佛都能聽到相互咚咚咚的心跳聲。 一時間,讓越秋河無法將“不可以”說出口,把他藍發(fā)捋到肩后,里衣?lián)祥_,傷口縱橫,竟不知從何下手,越秋河不答反問他:“疼嗎?” 順著越秋河的眼神垂眸看著自己滿身的傷口,洛夜白手指纏上身前拆下的纏帶,搖搖頭又頷首點點頭。 “疼的,好疼好疼,不過,好像看到你就沒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