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rèn)錯夫君 第2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短命老大死后含淚茍活、主角受他又不按劇本走[快穿]、我靠抽卡游戲成救世大佬、影后是我舊情人OO戀、跟殘疾大佬閃婚后、當(dāng)可愛伴生獸偽裝成人、就范、讓本大王給你喵一個、暴戾王爺?shù)穆渑苣袑?/a>
祁君和悄然舒氣:“這位不是晏郎君,是江郎君,阿兄的友人眾多,阿茵一時記不清也在所難免?!?/br> 祁茵訕訕笑著再次問候。 兄妹二人的說笑將幾人間淡淡的僵滯氣氛吹散。他們帶著阿姒二人前去內(nèi)院,“實在抱歉,寒舍只我兄妹二人和一位仆婦及車夫,甚是簡陋,就將就二位住在西廂,至于這位侍女,則與家中仆婦同住,月臣意下如何?” 晏書珩環(huán)顧小院:“江某過慣了風(fēng)餐露宿的日子,能有一片屋頂遮身便已知足,更何況是我們夫婦叨擾?!?/br> 一番話讓他同阿姒心中那個江回再度重疊,卻讓祁君和疑竇更深。 但他還是選擇不拆穿。 回房時,晏書珩看著阿姒眉間連緞帶都遮不住的困惑,拉她在窗前坐下:“祁茵此前因變故記憶混亂,常會認(rèn)錯人,子陵正是擔(dān)心她留在建康觸景傷情才來武陵隱居,聽說她近期方見痊愈,偶爾還會復(fù)發(fā)?!?/br> 阿姒恍悟:“難怪祁女郎險些將她的兄長叫作夫君,我還以為……” 晏書珩刻意不提她的懷疑,輕點阿姒額頭:“話本沒少看?!?/br> 阿姒甩了甩腦袋,將那些亂絮般的情緒甩開,赧然道:“是看了不少?!?/br> 晏書珩沒再調(diào)侃,他不得不承認(rèn),有時阿姒的感知的確敏銳。 無論是對祁家兄妹,還是他。 乘船數(shù)日,他們已是舟車勞頓,簡單用過午膳阿姒便歇了覺。 晏書珩在旁查看往來信件,阿姒則去沐浴,時光飛逝,信箋上忽而晃過一道陰影,晏書珩抬頭一看,天際起了烏云,將日光遮住大半,他收起書信。 身側(cè)有幽香傳來,阿姒不知何時已躺在窗下竹榻上晾曬長發(fā)。 青絲垂墜,風(fēng)動時宛如珠簾,他靜靜看了會,如瀑長發(fā)化成流水,長得似乎沒有盡頭,從竹榻一直淌到指間。 那夜將她的青絲繞在指間時的觸感猶在,晏書珩看著空空如也的手。 他淡笑著收攏掌心。 晏書珩走近,雙臂撐在阿姒兩側(cè),他們方向相反,眸中映了個倒著的她。 阿姒敏銳睜眼,嗅到熟悉的清淡竹香時,戒備頓消。 她仰頭“看”他:“夫君?!?/br> “是我。” 晏書珩給了個安撫般的回應(yīng),指間梳著她半干的發(fā):“有事待辦,稍后我與子陵一道出門,記得好好吃飯?!?/br> 阿姒愣了瞬許。 他這幾日格外溫柔。 這溫和并非出于性格和習(xí)慣,是一種摻了牽掛的柔情。 難道是因他們接過吻? 所以他就像個在新婚之夜將自己交付出去后的新嫁娘般愈發(fā)體貼。 可接吻是兩人的事,阿姒除去窘迫羞赧外,并未察覺有何不同。 一個吻,意義就如此特殊? 阿姒不禁觸摸下唇,他輕撫發(fā)間的手亦頓住,她忙移開手。 “去吧,我會好好的?!?/br> 晏書珩目光在她唇上停住又移開,倏地松開她的長發(fā):“好?!?/br> . 馬車行在泥濘山路上。 晏書珩、祁君和相對而坐。 晏書珩異常沉默,祁君和難免不大習(xí)慣,清咳一聲:“那伙刺客是何人所派?” 晏書珩一抬眸,笑問:“此事甚為復(fù)雜,子陵難道不應(yīng)更好奇我那妻子的身份?” 祁君和誠懇道:“的確好奇,但打探旁人私事,非君子所為?!?/br> 晏書珩:“隨意問吧?!?/br> 祁君和端起茶水,潤過嗓子才委婉道:“那女郎口中的郎君,不大像你?!?/br> 晏書珩看向他手中杯盞:“你且先飲茶,飲完我再說?!?/br> 祁君和從善如流,又咽下一口茶后,才知道為何他要如此。 他久久說不上話。 “你,她—— “月臣你竟冒充她的夫君! “她竟還是刺客的妻子!” 在他的驚詫中,晏書珩將前后諸多巧合一并說來,又淡淡補(bǔ)充道:“不僅如此,她也是兩年前那個姜氏小女郎?!?/br> 祁君和嘴唇開了又合,才擠出一句話:“難怪你說復(fù)雜。” 他雖未見過阿姒,但還記得晏書珩曾說過這么一位姜氏女郎。 兩年前,晏書珩南下建康前,回郡望所在地南陽待了一月,正逢潁川年輕一代的世族子弟結(jié)伴前去游玩。 彼時晏書珩方及冠,晏氏有意同陳氏聯(lián)姻。兩人在建康會面后,祁君和調(diào)侃他可遇到合乎心意的陳氏女。 晏書珩稍怔,笑了:“陳氏女未曾留意,倒被個小我?guī)讱q的姜氏小女郎擺了一道?!?/br> 又過一年,長安亦淪陷,中原世族紛紛南渡,幾個月前,祁君和從晏書珩口中得知那位姜氏女郎的死訊。 此刻祁君和梳理著復(fù)雜的經(jīng)過。 “起初我以為是匈奴人,畢竟如今慕容氏西燕與大周交好。月臣你在魏興時又用計以少勝多擊退了匈奴人,他們心生忌憚,尋來西燕刺客,不僅可以離間大周與西燕,還能攪亂大周朝堂。 “如今我卻改了想法,南渡后,世家爭斗不休,無論是離間還是取你性命,都有人能獲利。她沒有死,還伴隨著諸多巧合出現(xiàn)在你身邊,當(dāng)是有人刻意安排,畢竟胡人不可能連你和她的淵源都知道?!?/br> 晏書珩又斟了一杯茶給他:“知道我與阿姒曾有過節(jié)的就幾人,與她險些議親的陳九郎、我族弟少沅,你家兄長,也許她還與其他人說起,這我便不知了?!?/br> 祁君和一聽竟有自家兄長,忙道:“兄長是武將,不會這些偏門左道的法子?!?/br> 他說得篤定,可一想到野心勃勃的父兄,心中不免打起鼓來。 晏書珩似從未察覺,淡道:“我更傾向于是少沅。” “為何?” 晏書珩道:“三年前族叔欲加害我,被我將計就計后事敗,少沅受其牽連亦被從族長候選人中除名,二房記恨我也不奇怪?!?/br> “何況陳姜兩姓素有聯(lián)姻,當(dāng)年那姜氏小女郎曾親口說過,她將與陳九郎定親。 而數(shù)日前,他得知消息,陳九郎不日將與族妹晏七娘定親。 陳氏是先皇后母族,已故的陳老先生在士人中頗有名望,朝中亦有門生故吏,新帝忌憚祁、晏,想培植自己勢力又不敢重用寒門開罪世家,扶持陳氏是最佳選擇。 不久前新帝立了陳少傅次女為妃,陳九郎父親也升為尚書左仆射,陳九地位水漲船高,姜氏卻日益沒落,與他議親的姜氏女去世,親事自得換人。 正好少沅與陳九交好,近水樓臺,陳九郎與七娘定親也不意外。 “一母同胞的meimei與陳氏聯(lián)姻,對少沅和陳九郎都有利處?!逼罹徒舆^話,“女郎如何失憶無從得知,但他們把人安排在你身邊或許是想勾起你的興趣,畢竟再理智的人,也難保不會行差踏錯?!?/br> 如無意外,晏書珩必是下一任宗主,姻親自輕率不得。潁川陳氏倒與晏氏相當(dāng),但若是日漸衰敗的姜氏…… 祁君和只能嘆息。 想說什么,但馬車忽地停下。 “郎君,到地方了?!?/br> . 下車時外面下著雨,他們撐著傘,穿過一片山林后衣襟已濕了大半,晏書珩看著眼前小院,一陣恍惚。 祁君和解釋:“我擔(dān)心父兄得知小太孫在世的消息,只能暫將孩子托付給吳老先生,他老人家深隱山間,又曾是先太子和月臣你的恩師,定會給孩子尋個去處?!?/br> 晏書珩沉默而莊重地整了整衣冠,二人叩響院門。 一書僮前來應(yīng)門,見到晏書珩愣了,繼而拔腿往內(nèi)院奔去。 “家主!是晏師兄!” 不過一會,他慢騰騰地出來,頭也不敢抬,刻意生分道:“我家家主不見外客,您、您請回吧?!?/br> 晏書珩平靜得像經(jīng)久褪色的觀音像,總是含笑的眼無悲無喜。 他前行幾步,對著緊閉的門跪下。 書僮左右為難:“師……長公子,您這樣家主會為難。” 晏書珩望著那扇絕情緊閉的門,清潤聲音褪去慣有的笑意,鄭重道:“孽徒晏月臣,給恩師請罪?!?/br> 回應(yīng)他的只有秋風(fēng)和雨聲。 祁君和在旁撐傘。 晏書珩淡道:“不必?!?/br> 祁君和知他脾氣,沉默退到邊上,門后傳出道蒼老聲音,被門板和雨簾過濾得不剩多少溫情。 “我已辭官,你我已非師徒,不必請罪,你也并無過錯?!?/br> 晏書珩掀起被淋濕的長睫,那扇門變得模糊動蕩,他仰面,被雨水沖濕的臉上浮起清淺的笑:“我知道,老師對我失望,殿下是我?guī)熜忠嗍俏也畼?,可殿下孤立無援時,是我先放棄他的,我背信棄義在先,不求原諒?!?/br> 對面沉聲道:“長公子屈尊降貴來此,恐怕是為了那孩子,不過一個稚童,放過他吧。” 晏書珩垂眼,并未辯解。 祁君和終是忍不住,他朝門的方向深深作揖:“吳老先生誤解了,月臣本意是為了保護(hù)那孩子,更不想讓您老人家因此受牽連,那孩子雖不能踐祚,但他尚年幼,也當(dāng)去見見外面的疾苦,這也正是殿下的遺愿?!?/br> “罷了,我年事已高,無能為力?!遍T內(nèi)老者長嘆。書僮聞言入內(nèi),再次出來時拿著張條子交與祁君和。 老者又道:“長公子此行目的已達(dá),只愿你當(dāng)真能善待此子, “回吧?!?/br> 留給晏書珩的,只有這陌生又冷淡的兩個字,再無別的。 書僮勸道:“天色已晚,您再不走,不然我該受家主責(zé)難了?!?/br> 晏書珩透過浮動的視線,看向那孩子,臉上綻出赤子般干凈的笑:“我到恩師門下時,亦是這般年紀(jì)?!?/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