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錯夫君 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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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又看向那士人,鮮紅的血刺得阿姒心里一跳,雖不至于像那日傷陳季延那般惶恐,但也猛然心驚。 阿姒松開劍柄,驚呼著后退。 “我來吧?!?/br> 淡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手起刀落,阿姒在同一時刻背過身。 身后有物件滾落在地的聲音,不必猜,阿姒也知道是什么。 這回她是真怕了,不顧一切沖出帳外,被一雙溫暖的手扶住。 “別怕。” 第76章 是昨日那位夫人。 她眼波溫柔如水, 有著姑母的從容平和,也有著晏書珩的溫煦。 縱使阿姒再冷靜,但在深陷敵營時遇到一人對她溫柔撫慰,不免會生出信賴, 她抓住婦人的手, 像抓住救命稻草:“我, 他……他死了……” “哐當——” 刀劍落地, 元洄從帳內(nèi)走出,余光不經(jīng)意看了眼阿姒, 繼而轉向母親:“回母親話, 此人已殺?!?/br> “好。”婦人溫和頷首, 她雖柔弱,但面對血光面不改色,察覺阿姒雙手發(fā)抖,還柔聲寬慰:“別怕, 背主之人,死不足惜??蓱z你被嚇著了, 下回若有這種事,不必親自動手?!?/br> 隨即她告訴阿姒,自己姓趙本是魏興人士。聽她也是大周人, 阿姒多了些親近,她感激地謝過趙氏。 一旁冷眼旁觀的慕容凜見她們說得差不多了,冷聲插話:“人本王已給你,你該兌現(xiàn)承諾了?!?/br> 父親舍命護下的東西,即便已然無用, 又豈能交給外敵?阿姒糾結良久,看上去像是在性命與忠孝之間徘徊, 但最終妥協(xié)于生死:“……父親出事前,曾托人給我?guī)г?,讓我記得回陽翟城外的翟山廟為亡母點燈。因從前我常與他去那給亡母點燈,我并不清楚此話是否暗藏玄機,但我父親遇害是在翟山廟。沒有別處比那兒更有可能。” 之所以說翟山廟,是因她一早便派了幾人先行趕往那里,試圖探一探那是否留下些舊時蹤跡。 說不定她的人會碰上慕容凜的人,再順藤摸瓜尋到她蹤跡。 慕容凜淡淡掃她一眼,喚來一人:“你帶人去陽翟探個究竟?!?/br> 阿姒對上他冷厲的眸,刻意哆嗦了下,小聲道:“你們……能不能別打砸物件?那廟中供著我母親靈位,一向鮮有人去,如今當還完好?!?/br> 慕容凜不為所動。 趙氏側過頭:“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女郎,縱身陷敵營也不忘為父報仇,王爺亦為人父母,別做得太絕?!?/br> 阿姒看出趙氏在他面前能說得上話,很有眼力見地躲到她身后。 慕容凜扯起嘴角,似看出她的狡黠,但未再計較,利落地大步離去:“罷了,念在她手刃仇敵的膽識肖似夫人當年模樣,暫且放她一馬?!?/br> 阿姒暫時松口氣。 她折身要回營帳,可想到這里死過人,步子便邁不開了。 趙氏細心,溫聲道:“我那有空余的營帳,你去那附近陪我吧?!?/br> “多謝夫人?!?/br> 阿姒緊跟在趙氏身后走了。 元洄立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阿姒遠去的背影,她正緊跟在他母親身后,像只無措的雛鳥。 一年前,她也是這樣小步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地喚他“夫君”。 往事不可追。拂去記憶里那個溫軟的聲音,元洄回想今日。 在與阿姒交涉前,父親先把他叫了去:“你素來認為女子柔弱,構不成威脅。今日我便讓你看看,世間女子如何用溫柔無害的皮囊迷惑人。” 元洄遵從父命,在帳外聽著。 柔婉但冷靜的女聲像把剪子,過往記憶被絞得面目全非。 那個曾柔聲喚他夫君,無助得失去他庇護便無法生存的女郎,在面對他父親時展露出的冷靜和睿智出乎他意料,那是與生俱來的聰慧和果敢。 或許她當初也是如此給他下套。 阿姒在他心里的印象突然變得復雜,但也更為鮮活。 她原是這樣的女子。 默然拾起地上寶劍,元洄手觸到她劍柄上她握過之處,不由緊了下。 父親也有失算之時。 他不該來。 . 晚間,趙氏精神頭頗好,喚阿姒陪她出去走走。 此處白日里望去亂草叢生,一到晚間流螢紛飛,如夢似幻。 阿姒借機問趙氏這是何地。 “在陳留郡境內(nèi)?!壁w氏看出她一心琢磨著如何離去,但并未戒備,笑了笑,“你和我年輕時很像,不過我那時沒你聰明,被親人幾度出賣,直過了幾年才想明白。我親手殺了那人,一劍封喉,那是我的親兄長?!?/br> 阿姒聽得不忍。 她的仇敵是外人,雖憤恨但不足以讓她痛苦,可若是傷害她的人是阿姐,她可能會墮入地獄。 她輕聲道:“夫人比我果斷?!?/br> 趙氏笑笑,又道:“你與晏家兒郎和阿洄都是如何認識的?” 阿姒話語頓了好一會。 她不清楚趙氏是否得知當初元洄刺殺晏書珩的事。倘若不知,真相可能會讓趙氏難過,也會離間她和元洄母子。出于不忍,阿姒不愿傷害她。出于理智,她還要仰仗趙氏和元洄,縱使那是事實,也不該由她來說。 可若隱瞞三人之間的糾葛,亦會讓趙氏誤解,認為她心思不純。 阿姒刻意模糊刺殺一事,如實說當初她雖對這重情義的少年郎有些朦朧的好感,但成婚更多是因一個無依無靠,一個有心報恩:“我一直以為他就是江回,又因尚還不夠了解他,因此未曾懷疑。后來他變得越來越溫柔體貼,我們一道淪落賊窩、同生共死。漸漸地我開始發(fā)自內(nèi)心地信任他,甚至分不清過去和現(xiàn)在,再后來……” 她又說了復明之后的事,也說了自己和晏書珩的前緣。 趙氏輕嘆:“原是如此,是他們兩人對你有愧?!?/br> 阿姒感激于她的體諒。 趙氏笑了笑,走神地看著螢火許久,突然兀自搖頭:“感情便是如此,先來后到比什么都重要?!?/br> 關于感情,阿姒心里的答案還未尋到,又自知懵懂。她想,或許能問問過來人:“夫人何出此言?” 趙氏低頭沉默半晌。 阿姒以為她是倦了,欲提議回去歇息時,趙氏竟開始說故事:“我有個meimei,曾是在高門大戶的舞姬,十六歲時,她遇見一位貴公子。” 阿姒安靜地聽著。 她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 高門大戶的庭院深深,回廊百轉千回。剛下過雨,抱琴行走的舞姬腳下打滑,在廊前跌了一跤。 舞姬用身子護著琴,琴安然無恙,她卻摔得鼻青臉腫。 少女正倒在地上齜牙咧嘴時,前方傳來輪椅轱轆聲。舞姬抬眼一看,是府上那位矜漠高貴的公子。 她忙抱著琴爬起來行禮。 向來疏離陰郁的貴公子看了舞姬一眼,淡聲問:“你愛琴?” 公子愛琴,滿城皆知。舞姬抱著琴恰巧在此摔倒,在場的仆婢都認為她是故意投其所好、借機攀高枝。 貴公子似也如此想。 但他卻停下來,靜待她回應,仿佛親眼看看世人是何等偽善功利。 才十六歲的舞姬什么也不懂,她忍著腰酸腿疼,誠實道:“我不愛琴……但這琴很貴,摔壞了我賠不起?!?/br> 說到這里,趙氏笑了。 “世家大族都愛琴,但我與meimei家貧,飯都吃不飽,談何風雅?可沒想到,就因為這個回答,我meimei被公子帶走了,留在身邊奉琴?!?/br> 那位公子文武雙全,名滿天下。他本是個少年將軍,卻傷了腿,本就清冷的人更為陰郁寡言。 許是兩個人的日子各有各的壓抑,日久天長,生出了共鳴。 他們不顧身份懸殊地相愛了。 公子天性淡漠,舞姬常辨不清他有幾分在乎,偶爾也會不安。 但二人依舊愛得不顧一切。 盡管心心相印,但公子和舞姬都很克制,并未過多親近。他們相愛的事被舞姬兄長知道了,其兄為攀附權貴,暗中給舞姬茶水中下了□□。 那夜,她和公子做了夫妻。 高門大戶的嫡公子自然不能娶一個庶族女郎。但他承諾待族中事畢,便帶舞姬歸隱。他們?nèi)杖諘诚胛磥?,連以后兩人孩子表字是何,包括孩子的長命鎖,公子都親自繪圖構擬。 說到這,趙氏神深深吸了口氣。 “可惜啊……” 這句話讓阿姒心弦繃緊。 她愛看話本,自然知道有些詞句一旦出現(xiàn),便意味著遺憾的開端。 舞姬的兄長聽說他們要歸隱山林,若真歸隱,他借meimei攀附權貴的計劃便泡湯了。兄長便趁公子出遠門時,把二人私定終身的事捅到老夫人處,欲讓老夫人做主,納舞姬為妾。 但老夫人看穿舞姬兄長的貪婪本性,不予理會,且給公子去信,讓他自行決斷。公子很快回了信,可信上說的卻是要棄她而選家族。 字跡確鑿,舞姬不得不信。 老夫人看過信,給了趙氏一家人許多財物,讓他們離去。 但彼時,舞姬已懷身孕,正糾結是否要留,她的兄長并不死心,還想借孩子牟利,極力勸她生下。 她本就舍不得,便生下了。 一大家子離了京,到了雍州隱姓埋名。孩子三歲時,雍州遭匈奴人入侵,舉家逃亡時遇到匈奴人,有位別國將軍從匈奴人手中救下他們。 那將軍對舞姬動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