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認(rèn)錯夫君 第1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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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姒對殷家人亦厭惡又提防。 晏家在譙國有別業(yè),夫婦二人在別業(yè)暫住時,殷家十二郎攜禮上門,句句誠摯:“當(dāng)初本是玩心作祟,卻不慎弄錯,好在少夫人因禍得福,得嫁長公子,否則二郎心里難安?!?/br> 看似內(nèi)疚,實則暗指阿姒因此事收益或許并不清白。 晏書珩笑得溫和,仿佛沒聽出。 阿姒在心里把殷氏族人都編排個遍,可也擔(dān)心晏書珩查覺她是故意拉他下水。殷十二郎走后,她似乎沉浸在過往回憶中無法自拔,神色懨懨。 “有心事?” 晏書珩關(guān)切詢問。 直覺讓阿姒從他柔和話語中捕捉到一絲的興致盎然。 大概又是錯覺。 阿姒垂睫道:“只是想起當(dāng)初中藥的事,后怕又慶幸。若非夫君相救,我恐怕就給人欺辱了去,可如今殷氏十二郎還句句不離我‘因禍得?!?/br> 她瞧著委屈極了。 在南陽那夜中藥后,她神智混亂,腦袋在他胸口不住輕蹭,帶著哭腔喚他“阿娘”時,也是如此。 晏書珩哄孩子似,同仇敵愾道:“殷十二郎知錯不悔,還要刺激夫人?;仡^有機(jī)會,我替你將他一軍,可好?” 寵溺的目光里藏了她難以察覺的促狹,被他以這樣的目光看著,那心虛勁兒又蔓延阿姒心口。 她這夫君,可真是溫柔。 更愛憐他了怎么辦? 看著阿姒變幻莫測的神情,晏書珩輕佻眉梢,笑意更甚。 他不動聲色輕敲杯盞。 “我救了夫人,可夫人卻也不得不嫁入晏氏,令我內(nèi)疚?!?/br> 這話怎么又愧疚又涼幽幽的? 阿姒忙抬眼,羞怯又慌亂地匆匆瞥他一眼:“不,是我委屈郎君,郎君是名滿天下的風(fēng)華郎,本可以尚公主、娶名滿天下的才女,卻因為那出意外娶了我……我亦時常于心有愧?!?/br> 他寬和地笑了,拇指在她眼角不輕不重地拂過:“傻女郎,我又不是被夫人將計就計拉下水,為何愧疚?” 話是憐惜的話,手上動作亦極盡愛憐,生怕嚇著她。 可阿姒心里一個顛抖。 還真是她將計就計拉他下水。 在內(nèi)疚和動容驅(qū)使下,阿姒說了句往日打死她才肯說的rou麻話。 她小心翼翼地牽住晏書珩袖擺,羞羞怯怯地輕道:“是因為,我……早在南陽我便對郎君一見鐘情,因心中有你,恨不能給你最好的,故常覺內(nèi)疚?!?/br> 對面沉默了。 阿姒小心抬眼覷他。 晏書珩眸光仍柔情無限,仿佛愛慘了她,可眉梢微挑的弧度里,似乎透出些看戲一般的興致盎然。 難不成被他看穿了? 忐忑時,青年眉梢落下,又是那溫文親切的妥帖郎君。 “夫人心悅于我,為何?” 論夸人,阿姒在行。 她掰起手指頭,認(rèn)真數(shù)道:“且不說家世、樣貌、才華這些虛的。夫君性情溫雅,平易近人,相處時叫人如沐春風(fēng),又是謙和仁善的君子,在南陽時救過我,我仰慕夫君,不僅仰慕你外在的風(fēng)采,更仰慕你內(nèi)里的君子風(fēng)度?!?/br> 這番話真是挑不出錯。 晏書珩聽罷,卻是低笑了一聲,也不知是自哂,還是笑她。 這一笑,阿姒又亂了。 沉默的對視間,他眸光越發(fā)柔煦,似嘆息似逗弄地笑道:“若夫人知道我的真面目,恐怕會避之不及?!?/br> 只這一句,阿姒心中不安退去。 原來他是因為自慚形穢啊。 難怪他總算若即若離,有時柔情似水,有時疏離若冰,偶爾似有試探。 其實就是只自卑的小刺猬。 阿姒愛憐更甚。 成全他身為世家長公子的傲氣,她沒拆穿,捧住晏書珩的臉,認(rèn)真凝視他:“或許世人都覺得無暇美玉可貴,可我獨(dú)愛白璧有瑕。人亦如此,正是這些瑕疵構(gòu)成了完整的你,就像我,我亦有很多缺點,甚至心思也稱不上多純澈,可這樣的我才是我,我很喜歡自己,我也……也很喜歡郎君你?!?/br> 晏書珩收起常掛嘴角的微笑。 那雙含情目不笑時便格外沉靜深邃,如一方幽潭,要把她吸入深淵。 那樣的他、那樣的神情,很陌生。 不過僅短短幾息,阿姒再眨眼時,青年又是和煦模樣。 “多謝夫人寬慰?!?/br> . 殷十二郎的話在阿姒心里埋下一根刺,怕這根刺也會在晏書珩心里長出,阿姒決定進(jìn)一步拉近二人距離。 他們是夫妻,但未行夫妻之禮。 侍婢建議她可先圓房。 即便阿姒也在為晏書珩的容貌聲音和□□心動,但她非短視之人。 阿姒豎起長指搖了搖:“非也非也,加深牽絆,肌膚之親是其一,獲得對方信任才是重中之重?!?/br> 她很貪心,想要一舉兩得。 聽聞譙國有位郎中,極擅治不治之癥,翌日阿姒以體虛想看診為由,拉著晏書珩尋到那位郎中。 讓郎君替她看過診后,她以關(guān)心為由,攛掇著晏書珩也號一號脈。 晏書珩亦很配合。 他們返程后,阿姒悄悄命心腹返回郎中處,以重金相托:“我家郎主不利房事,夫人甚憂心,望您指點?!?/br> 郎中搓了搓胡子。 那位郎君脈象平穩(wěn),非陽虛之癥,想來“不利房事”只是推辭。 他要說出實話,然而看到那金光燦燦的幾錠黃金,想著那一對人本就是夫妻,不若成人之美。 當(dāng)夜,臨安寢前。 阿姒端來一碗雞湯,溫言軟語:“郎君近日忙于應(yīng)酬,妾一介婦人,不能分擔(dān)一二,見郎君近日疲倦,面色不佳,特去討教仆婢,給郎君熬了一碗雞湯,手藝不佳,郎君莫嫌。” 她這話倒說得挺中聽。 晏書珩藏住笑里的玩味,端起雞湯,當(dāng)著阿姒的面一飲而盡。 他待了會,眉心微蹙。 “尚有公務(wù)需處理,夫人先睡。” 晏書珩走得很匆忙,他往日都這樣。橫豎雞湯已喝,阿姒隨他去了。 片刻后,隔壁書房。 晏書珩身上熱意漸起,額上也沁出汗,那一處更憋脹難耐。 他扣著桌角,硌痛把身上的洶涌的不適壓下幾分。猜出自己大抵是中了藥,但晏書珩更好奇的是,她為何給他下藥?他喚來破霧:“去查那位郎中?!?/br> 破霧很快回來了。少年冷淡的面上頭回露出窘迫:“回長公子,郎中稱夫人說您有……有不舉之癥,暗中托他開方子調(diào)理。他雖知您并無大礙,但舍不得酬金,便開了些壯……助興的補(bǔ)藥?!?/br> 對面許久不言。 晏書珩剛浴了涼水,燥意壓下,面色如常,但緋紅的眼尾還是昭示著適才他被補(bǔ)藥折磨得多么痛苦。 破霧一時不知他是何態(tài)度。 書房寂靜了許久,一聲輕諷且無可奈何的低笑給這寂靜增添詭異。 “助興……” 晏書珩笑了,笑得胸腔直震。 “難怪她前些日子如此溫柔小意,原來不是心虛,是同情?!?/br> 破霧聽不懂他云里霧里的話,留待原地等候指示,按長公子利落的作風(fēng),想必不會輕易揭過此事。 誰料晏書珩滿眼的興致盎然。 那神情就像饜足的貓兒遇到耗子,沒了吞吃入腹的心思,而是蹲守洞口,不時嚇一嚇洞中的小耗子。 他讓破霧退下。 “由她吧,別打草驚蛇?!?/br> 補(bǔ)湯燉了幾日,晏書珩果真越發(fā)精神,冷白膚色透著紅潤。 “這雞湯果真有用。” 阿姒雙手托腮,明眸亮晶晶的。 晏書珩淡淡瞥她一眼。 嘴角終是忍不住微揚(yáng),說笑道:“夫人這樣看我,像極一心喂肥豬羊,好宰殺以大快朵頤的豬倌兒?!?/br> “郎君說笑了……” 阿姒訕訕放下手,拈起團(tuán)扇借扇風(fēng)掩飾心虛。她給晏書珩燉補(bǔ)藥,的確是出于同情,想進(jìn)一步拉攏他。 但她也…… 也不是沒有“歹心”。 這么好看的一個夫婿日日在跟前晃,偶爾還會露出結(jié)實的胸膛和塊壘分明的腹部,她雖未吃過豬rou,可大婚前在族中長輩的教導(dǎo)過后,也算看過豬跑。 光是想象他這副勾人的嗓音在動情時低'喘,阿姒就心神蕩漾。 “夫人何故臉紅,在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