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庶女的寵妃之路 第9節(jié)
太子哥哥是他們一眾兄弟姊妹中最最特殊的存在,不僅是因為他儲君的身份,更因為他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他們幾個加起來也不及他對父皇重要。 母妃從小對她耳提面命,要討好太子哥哥,要讓他喜歡自己,只有這樣才能一直做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主。 母妃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是絕對不會害她、騙她的,她也一直將母妃的教導謹記在心,所以啊,便是借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決然不敢拿太子哥哥的終生大事與人玩笑。 說完來龍去脈,端木嫣圍著元筠姌上下打量,嘖嘖稱奇:“筠姌啊筠姌,你當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平日里瞧著不聲不響,偶然一回搞出這么大的動作,若非清楚你的品性,決然干不出那起子惑引狐媚的下作勾當,否則我真懷疑,是否是你苦苦思戀太子哥哥不成,故意制造巧合,讓太子哥哥對你一見傾心?!?/br> 原本就不算平靜的心湖,隨著端木嫣的話音落地,瞬間驚濤駭浪! 君無戲言。 端木嫣斷然不敢假傳圣旨。 所以…… 一見鐘情是什么鬼! 她何曾與太子殿下有過一面之緣? 更無人詢問過她的身份! 忽而想起那日孟愫兒無端邀她去怡然居赴約,如今想來,定是受太子所托前來認人。 連熟識她的孟愫兒都篤定畫中人是她,這說明她與畫中人像到以假亂真的地步,可是、可是她明明不是啊…… 那么畫中人究竟是誰呢?既與她如此相像,又對元家的情況了如指掌。 元筠姌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點不可置信,世上怎會有如此精妙的巧合? “公主,姑且多嘴問一句,我與那畫中人,究竟有幾分相像?”元筠姌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只是攥緊的拳頭泄露了她的不安。 “這我哪里知道,”抬眸瞥了眼日頭,“我也是聽母妃說漏嘴,說是太子哥哥在宮外對你一見傾心,而后派裴凌打聽你的身份,又讓他事后把你的畫像畫下來,然后托孟jiejie去認人……” “誒,不說了不說了,”跑進屋內(nèi),抓起梳妝臺上的梳子,對著鏡子梳理稍顯凌亂的垂發(fā),“反正過幾天圣旨就要到你府上,屆時一切都會明了,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宮了?!?/br> 放下梳子對著鏡子左右照了照,確定妥當后,滿意一笑,催促元筠姌送她出府。 出府的途中,不巧遇到一眾丫鬟婆子送田仁家的去找大夫。 端木嫣此番是低調(diào)出宮,一眾丫鬟婆子又都是專門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shù)?,除了田仁家的稍微有些見識,其余都只是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蠻貨,壓根看不懂自家小姐要她們走得遠遠的眼色,直愣愣往這邊沖,因為從這邊走去找大夫的路程更短。 端木嫣見田仁家的捂著血淋淋的臉殺豬般嚎叫,皺了皺眉頭,像躲避臟東西一樣快速往后退了幾步,圓潤的杏眼里滿是嫌惡與不耐。 元筠姌還沒來得及開口,端木嫣身邊的大宮女率先上前一步呵斥:“爾等賤婢!見著公主非但不跪拜,反而驚擾圣駕!該當何罪!” 眾人被這一聲中氣十足、氣勢威嚴的呵斥唬得渾身一激靈,也瞬間明悟過來對方的身份,忙不迭跪下磕頭謝罪。 尤其拿著田仁家的被咬下來的腮幫子上的rou的那個婆子,因為要做跪拜的動作,不得不將手里的血rou擱在一邊。 潔白的石板面,血rou模糊的團狀物,對比要多鮮明有多鮮明,明晃晃閃瞎人眼,想不看見都難。 端木嫣看見了,元筠姌也看見了,倆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前者是覺得臟污了自己的眼,后者則是為在外人面前失禮而感到難堪。 “怎么回事?”元筠姌臉色發(fā)青,指著地面上那團血rou問道。 當著外人,尤其是公主的面,自然不能如實照說,否則傳出去鎮(zhèn)國公府動用私刑,夫人定要扒了她們的皮,尤其蕙質(zhì)的身份在府中可是個大忌諱,萬萬不敢在外人面前說的。 可這幫子只會耍狠,沒有半點思考能力的楞貨,事到臨頭愣是想不出別的說辭,“這這這”了半天都沒“這”出個所以然來。 眼看元筠姌的臉色陰沉地幾乎要滴出水,田仁家的內(nèi)心默默哀嘆一聲,暗罵這群不中用的東西,強忍住臉頰處傳來的劇痛,口齒不清說道:“回、回公主、小、小姐,老奴臉、臉上的傷,是、是被狗、狗給咬、咬傷?!?/br> 眾人一聽,如蒙大赦,紛紛點頭附和稱“是”。 不管怎么說,總算是個說得過去的借口,加上端木嫣著急回宮,這件事還真就這么被糊弄了過去。 第12章 夕陽西下,日漸黃昏。 元振身穿二品朝服從馬車上下來,一進到大門,等候多時的管家便迫不及待上前問好:“老爺,您下朝回來了。” 元振微微頷首,正要進門,管家卻連忙湊近他耳邊輕語一陣。 一陣過后,元振的臉色霎時凝重起來,目光沉沉,面上雖無任何表情,但周身極低的氣壓能很明顯地讓人感受到他的怒氣。 管家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元振沉聲囑咐:“派人看著,不要鬧出人命。” 寧氏正與王貴家的盤點府中事務,元振招呼也不打就闖進來。 寧氏穩(wěn)穩(wěn)坐著,見他進來,不說起身,更不動彈,只慢條斯理端起一盞茶,自顧自飲著,余光都不瞟他半分。 王貴家的可沒寧氏那般淡定有底氣,為奴為婢者,首要一條便是察言觀色,見元振面色似有不善,趕緊找了個借口退下。 等到房內(nèi)再無其他人,元振才開門見山,眼神直勾勾盯著寧氏,緩緩說道:“適可而止吧。” 寧氏放下茶盞,毫不示弱回嗆:“老爺,您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且不說男主外女主內(nèi),身為主母我有權處理府中一應事宜,就說那丫頭不過府中一個奴婢,她拿府中的財物出去當賣,我難道不該給她個教訓么?倘若這次放過她,我以后還怎么管理府中上上下下。” 元振見她依舊裝傻,口氣也不善起來:“她為什么拿首飾出去當賣你不清楚緣由么?萬事留一線,也算給子孫后代積陰德。” “更何況,”不咸不淡掃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你所謂的府中財物是她娘留給她的遺物,所有權在她手上,除了她自己,府上任何人,包括我,都無權決定那批首飾的去留?!?/br> 寧氏冷笑一聲:“看來老爺是想為她討個公道呀,就是不知老爺是想以什么樣的身份為她討公道,主家老爺,”抬眸緊盯著元振,眼里的嘲諷不言而喻,“還是,親生父親?” 元振面不改色,施施然說道:“自然是主家老爺,我答應過你,有生之年絕不承認她的身份。” 頓了頓,“很多事情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前提是不傷及她的性命,出了府我管不著,但在府內(nèi),她必須平安無事?!?/br> 寧氏死死盯著那張依舊俊雅的臉,攥緊拳頭,尖利的指甲刺進血rou,刺痛感從手心傳遞,卻絲毫緩解不了她心中如無妄海般廣闊深沉的恨意與不甘。 韞兒啊韞兒。 你這個可憐的蠢東西。 看到你委身之人究竟有多虛偽無情了么? 你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就這么被當作利益交換的棋子,任由我捏扁搓圓,你以為會照顧好你孩子的親生父親,底線卻只是讓她活著,或者說,在他眼皮子底下活著。 真是可笑呀,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最毒婦人心,殊不知某些男子的心思,亦是這世間最難以堪破的存在。 明明韞兒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對待她留下的唯一骨血,卻可以這般無情冷漠,輕易將她當作被利益絞殺的棋子,女人的狠毒在男人的狠毒面前竟是潰不成軍。 寧氏悟了,早在十三年前,寧氏就已經(jīng)看透元振虛偽冷血的本性。 知道他對自己好,給自己體面,為的不過是寧家的勢力與人脈。 可她仍舊不甘,甚至更加不甘! 只因像元振這樣無情冷血的人,心底最深處竟仍藏有些許溫情,并且將這溫情毫無保留地交給了韞兒。 她得不到,韞兒也該得不到,這才公平!然而韞兒卻得到了,甚至對此無動于衷。 自己最珍視、最渴求的東西在她人眼中竟如此不值一提,這叫她如何咽的下這口惡氣! 你真該死啊韞兒,只可惜死的遲了,不該十三年前才死,從出生落地的那一刻,就不該繼續(xù)存活在這世間! 寧氏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正要出言譏諷元振自以為是的深情,不妨元筠姌慌慌張張跑了進來。 “怎么回事?”寧氏心里有氣沒處撒,即便面對親生女兒口氣也說不上又多好,蹙眉看著元筠姌,斥聲說道:“大家閨秀,慌里慌張像個什么樣子!” 元筠姌愣了一下,看了看元振,又看了看寧氏,終于感覺到氣氛不對,但她也不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微微皺眉,不悅道:“母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說,你能不能好好說話?!?/br> 寧氏別過頭,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 元振則始終泰然自若地坐著,像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 元筠姌早就對父母這副相處模式見怪不怪,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就更不放在心上了,在心里稍微斟酌一下說辭,便將從端木嫣處聽來的消息告訴給元振與寧氏。 當然,僅僅只說了端木硯清中意她做太子妃,賜婚圣旨即將下來一事。 至于陰差陽錯的“一見傾心”,并未當著元振的面說。 元筠姌不傻。 像他們這種家庭,每多出一個子女,屬于自己的資源就要相應地減少一部分,再一個,父親與母親看似都是自己的至親,實則大不一樣。 元振正是當打之年,想生隨時能搗鼓出一堆兒女出來,在元振眼中,她有很強的可代替性。 至于母親寧氏,年近四旬,又與元振關系不睦,基本不會再有其他子女誕生,在寧氏眼中,她就是那個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存在。 正是因為無可替代,寧氏必然會全心全意、毫無保留地為她打算,對比身為父親的元振,可就不盡然了,由不得她不防備。 因此為保險起見,她決定先對元振隱瞞此事,待到與寧氏商量妥當,商量出個萬無一失的對策后,再告知元振本人。 而夫妻二人在得知女兒即將獲封太子妃后,理所應當?shù)匦老踩艨瘛?/br> 尤其元筠姌再三強調(diào),消息是由端木嫣透露出來的。 端木嫣皇室貴胄,金枝玉葉,金口玉言,此事事關國體,不是板上釘釘絕無膽子公然拿出來說,既然毫不避諱說出口,必然木已成舟,絕無可能更改。 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 偶然逢此天大的喜事,寧氏心中的郁氣一掃而空,愛憐地拉著元筠姌止不住地喊“心肝兒rou兒”,還不忘埋怨元振:“好歹也算是個二品大員,這么大的消息,一點口風都沒有得到,還要女兒親自來說?!?/br> 元振笑瞇瞇看著元筠姌,笑呵呵說道:“從前只知我兒秀外慧中,才德高潔,不曾想竟有如此造化,看來是我過于謙虛,小視了你。” 元筠姌盈盈一笑,道:“父親謬贊,女兒能有此造化,離不開父親母親的栽培,若說是小視,也不盡然,京中比女兒門第高、姿容姣好的貴女也并非沒有,能得如此幸事,也是祖上積有福德,才讓女兒有幸嫁入皇室做正妃?!?/br> 元振哈哈一笑,與寧氏說道:“夫人,瞧瞧我們的女兒,這般懂事知禮,進退得宜,相信日后侍奉太子,定然討其歡心,夫妻和睦相處?!痹挳叄牢恳粐@,看向元筠姌的眼神中盡是快慰。 寧氏滿臉喜色,眸中滿是驕傲自得之色,挑眉高聲說道:“這是自然!我費盡心思教養(yǎng)出的女兒,哪有差的?” 兩人因著元筠姌報告的這個天大好消息,所有的不愉快短暫性一掃而空,一家三口,罕見其樂融融起來。 元筠姌心里有事,但面上不顯山不露水,始終垂眸淺笑,靜靜聽著元振與寧氏你一言他一句的夸贊。 等到元振去書房處理公務,元筠姌才拉住寧氏,將“一見鐘情”的事和盤托出。 寧氏凝眉沉思半晌,第五遍問元筠姌:“真不是你?” 元筠姌搖搖頭,深深嘆道:“但凡有一星半點的可能我也不會如此驚慌失措,這段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待在府中,見過的人說過的話都有數(shù),倘若有人主動到我面前打聽我的家世,我怎么可能沒半點印象?!?/br> “這就怪了,與你十分相像,又對咱們府上的情況了如指掌,年紀也必定差不多大…”電光火石間,寧氏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張人臉,眼神乍然間冰冷下來,倏地回頭看向元筠姌,緊抿著唇,點頭說道:“我知道是誰了?!?/br> “是誰!”元筠姌瞳孔猛地一縮,眼巴巴望著寧氏。 寧氏冷笑一聲:“還能有誰?必然是那個賤種,她自小在府中長大,自然對府中情況了解,又與你是親姐妹,少說也有五六相像?!?/br> “與我有五六分相像…”元筠姌喃喃,眸中似有淡淡的不悅,像嫌惡臟東西沾身一般,將眉蹙得極深。 寧氏以為她是在擔心事情敗露,忙安慰:“別擔心,娘會料理好一切,原還想留她一命,如今看來是留不得了,到時圣旨一下來,娘就讓她徹底消失?!表锌焖賱澾^一抹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