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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辭金枝在線閱讀 - 辭金枝 第15節(jié)

辭金枝 第15節(jié)

    不出辛柚所料,很快段云婉就悄悄過來了。

    第21章 海棠

    段云婉如驚弓之鳥,出現(xiàn)在辛柚面前。

    “青表妹找我到底什么事?”

    辛柚示意小蓮?fù)讼拢岩槐柽f過去:“婉表姐喝茶?!?/br>
    段云婉把茶杯端起,手指不自覺用力:“青表妹可以說了嗎?”

    辛柚不緊不慢抿了一口茶,一副閑適姿態(tài),說出的話卻猶如驚雷:“我看婉表姐這幾日心神不寧,是擔(dān)心我想起那日墜崖的事嗎?”

    段云婉手一抖,茶水潑了出來,她卻顧不得,一雙眼死死盯著辛柚:“青表妹這是什么意思?”

    辛柚微微傾身,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我既已想起來,婉表姐何必還裝糊涂。你若半點不擔(dān)心,眼下青影怎么連脂粉都快遮不住了?呵,害人睡不安穩(wěn)吧?”

    “我沒有,你胡說,你——”段云婉方寸大亂,對上那雙清透似乎能照出人心的黑眸,那些辯解的話一下子堵在了喉嚨里,最后只擠出一句話,“你你想怎么樣?”

    辛柚彎唇:“我本來想去找外祖母揭發(fā)你害我,可冷靜一想,我與婉表姐無冤無仇,甚至來了少卿府后婉表姐對我還算關(guān)照,沒道理對我下殺手”

    段云婉一言不發(fā)聽辛柚說著,眼淚落下來。

    “幾次見到華表姐,都能感到華表姐對我的不滿。我問了小蓮,原來華表姐是擔(dān)心我嫁給大表哥。大舅母是體面人,倘若對這樁婚事滿意,定會約束華表姐?!毙凌中α诵Γ八晕蚁?,對這門親事最不滿的其實是大舅母,這便是她指使婉表姐害我的動機吧?”

    “你怎么知道!”段云婉一雙眸子睜大幾分,仿佛頭一次認(rèn)識眼前的人。

    辛柚垂眸喝了口茶,淡淡道:“我若什么都想不起,自然什么都不知道,現(xiàn)在想起了一些事,推測出這些不難吧?!?/br>
    段云婉愣了許久,突然雙手掩面:“我不想的,可我沒辦法!母親拿親事拿捏我,我不敢不聽她的話?!?/br>
    她一把抓住辛柚的手,眼里滿是哀求:“青表妹,求求你不要說出去,給我一條活路吧,我也只是想順順當(dāng)當(dāng)嫁人,再不用仰人鼻息”

    辛柚任由對方抓著她手腕,聲音冷下去:“婉表姐是聰明人,難道想不明白,真正不給你留活路的不是我?!?/br>
    段云婉神色怔怔,似是沒聽進去。

    “外面的傳聞,婉表姐可知曉?”

    段云婉搖了搖頭。

    這幾日她心神恍惚,便是家里的事都無心留意,何況外面的。

    “傳聞?wù)f,我墜崖與驚馬都是人為,少卿府想霸占我的家財”

    段云婉驚得抽了口氣。

    嫡母讓她害表妹,她不是沒琢磨過緣由,她吃驚的是怎么會有了這樣的傳聞。

    辛柚定定看著段云婉:“有了這樣的傳聞,大舅母擔(dān)心我恢復(fù)記憶,婉表姐覺得她會怎么做呢?”

    段云婉張張嘴,腦海中一片空白。

    辛柚語氣冷靜,道出殘酷的推測:“她能為了錢財害我性命,便能為了保住名聲殺人滅口。婉表姐,你可知你命在旦夕?”

    “我,我該怎么辦?”段云婉臉色慘白,下意識問。

    “當(dāng)眾揭發(fā)大太太的罪行。婉表姐是被逼迫的,說出真相就算會受懲罰,總比丟了性命要強。”

    “不行!”段云婉用力搖頭,無法接受主動說出真相這條路,因為太著急站起來身體晃了晃,雙手撐了一下桌面才穩(wěn)住。

    “我,我告辭了”

    段云婉腳下發(fā)軟往外走,辛柚望著她跌跌撞撞的背影,沒有再開口。

    送走了段云婉,小蓮走進來,一邊擦桌面一邊問:“姑娘,大姑娘不愿揭發(fā)大太太,接下來咱們怎么辦啊?”

    辛柚笑笑:“有些人心存僥幸,不見棺材不落淚,段云婉的反應(yīng)不出意料。小蓮你每日早上繼續(xù)留意大太太院中的那個粗使婆子,把她的穿戴報我?!?/br>
    “是?!毙∩弰恿藙哟剑闷鏋楹我粢庖粋€粗使婆子的衣著打扮,最終沒有問出口。

    說到底,她與新主人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尊敬她、崇拜她,卻不會和她家姑娘那樣無話不說,親密無間。

    而辛柚,本也沒想過與小蓮親密無間。

    那些與她親密無間的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她與小蓮能彼此信任,就足夠了。

    又過兩日,前往如意堂請安的路上,小蓮低聲說了那個姓趙的粗使婆子的衣著打扮。

    “確定她戴了一支如意頭銀簪?”

    “確定。婢子仔細瞧過的?!?/br>
    說起來,還好姑娘讓她盯著的是個粗使婆子。

    這粗使婆子雖是大太太院中的,卻不在雅馨苑住,而是與各院的下等仆從一起住在后罩房,不然換了那些有臉面住在大太太院子里的,想要探查就沒這么方便了。

    如意頭銀簪——

    辛柚在心中默念,等到了如意堂,視線悄悄落在了段云婉身上。

    今日段云婉穿了一條杏色百褶裙,許是為了提氣色,發(fā)間簪了兩朵粉色海棠花,瞧起來確實比前幾日精神許多。

    似乎察覺辛柚視線,段云婉偏了偏頭,避開目光接觸。

    辛柚收回視線,在心里嘆了口氣。

    看來,就是今日了。

    那日眼前出現(xiàn)段云婉遇害畫面,她派人去花園盯了兩日就覺得這樣不是辦法。

    這樣傻傻守著,太笨,也太被動了。

    她仔細回想見到的畫面,終于想到如何確定事發(fā)之日。

    畫面里,她看到了受害人,也看到了行兇者,而只要哪日受害人與行兇者衣著打扮與畫面中相同,幾乎就能確定是那日了。

    辛柚閉上眼睛,畫面在腦海中緩緩浮現(xiàn)。

    驚走的錦鯉,浮出水面的臉,還有零落的海棠花瓣。

    回到晚晴居,辛柚吩咐小蓮:“替我約一下三姑娘。”

    晌午后,辛柚等在花園那排花架后,段云靈如約而至。

    “青表姐這個時間找我,不知有什么事?”小蓮與段云靈帶來的丫鬟凝翠避到一旁后,段云靈低聲問。

    辛柚從段云靈的反應(yīng)能看出,這突然的邀約給對方帶來了相當(dāng)?shù)牟话?,而這讓她越發(fā)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段云靈是知情者。

    第22章 目睹

    時間有限,辛柚不準(zhǔn)備賣關(guān)子。

    花串隨風(fēng)搖晃,她聲音很輕:“我想起是怎么掉下懸崖的了?!?/br>
    段云靈一愣,臉上出現(xiàn)了驚恐,下意識轉(zhuǎn)身就跑。

    一只手把她的手腕抓住,纖細,卻有力。

    “靈表妹不要鬧出動靜,你看誰來了?!?/br>
    順著辛柚視線,段云靈看到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向著水池走去。

    “大姐!”她脫口而出,驚疑看著辛柚,“你知道大姐會來這里?”

    “那倒沒有,我覺得午后花園無人,約在這里比較安全?!?/br>
    辛柚平靜的回答,令段云靈放下了心頭疑惑。

    是她們先來的,大姐后到,看來是巧合。

    可是這樣,她就不好掉頭就走了,不然被青表姐喊上一聲,大姐就會發(fā)現(xiàn)她與表姐在一起。

    她不敢!

    她怕引起大姐的懷疑,引起母親的懷疑。

    段云靈臉色變得慘白,看著辛柚的眼神有一些埋怨,也有一些不忍。

    有很多個瞬間,她都想告訴青表姐真相,讓青表姐多加小心,可她怕青表姐沉不住氣,繼而把她暴露出去。

    她承認(rèn),她就是膽小自私。

    “靈表妹也知道吧,是婉表姐把我推下去的?!?/br>
    段云靈后退一步,望著那張淡定的臉,或許是多日來壓在心頭的沉重一時爆發(fā),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話已經(jīng)說出口:“我知道又如何呢?幫你在祖母面前作證?”

    那雙清澈如水的黑眸令她的心猶如針扎,可她卻只能搖頭:“對不起,我不能?!?/br>
    “你是怕大太太嗎?”辛柚輕聲問。

    段云靈一個激靈,瞳孔驟縮:“你知道?”

    因為過于震驚,她的聲音不覺揚起。

    辛柚伸出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她放低聲音。

    段云靈慌亂望了池邊那道身影一眼,再撞進眼前少女黑漆漆的眸子,突然反應(yīng)過來對方約她的目的:“你想讓我揭發(fā)母親?”

    辛柚點頭。

    “不行!”段云靈猛搖頭,“絕對不行!”

    “為何不行呢?”

    辛柚問得理所當(dāng)然,令段云靈莫名生出她這么激烈拒絕有些可笑的念頭。

    可是,當(dāng)然不行的。她一個小小庶女,幸與不幸就掌握在嫡母手中,她怎么敢呢。

    想一想大姐被嫡母逼成殺人兇手,她就覺得窒息。

    段云靈望著辛柚說不出話,眼中溢滿淚水。

    放過她吧,為何都來為難她呢,她只是想好好長大,順利嫁人而已啊。

    仿佛察覺段云靈所思,辛柚拉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