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金枝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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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辛柚眼睜睜看著這位賀大人走進(jìn)了書局。 辛柚在角門處靜立片刻,轉(zhuǎn)身回了東院。 小蓮正在收拾石桌。 秋陽明媚,收拾過的石桌石凳干干凈凈,完全看不出剛剛還有人在這里交談過。 辛柚坐下來,喊小蓮也坐。 “小蓮,之前我沒仔細(xì)問過,寇姑娘的父親在調(diào)任路上意外落水,他是調(diào)往何處?” 小蓮雖不解辛柚為何問這個,還是立馬回道:“聽夫人說,我們老爺是調(diào)往宛陽?!?/br> 果然是宛陽。 難怪身為錦麟衛(wèi)鎮(zhèn)撫使的賀大人,調(diào)查方向會拐進(jìn)了溝里。 不過辛柚不打算說什么,如果經(jīng)過賀大人的調(diào)查,寇青青父親之死另有蹊蹺,也算是她對寇姑娘的回報了。 復(fù)仇這條荊棘之路越是往前走,越是感到寇青青這個身份給了她多么好的庇護(hù)。 “沒事了,去幫我把《牡丹記》拿過來?!?/br> 小蓮應(yīng)一聲,很快拿來一本《牡丹記》,是書局再版的干干凈凈的《牡丹記》。 辛柚把書平放在石桌上,沐浴著秋陽慢慢翻看起來。 賀清宵回到衙門,手下有了新情況稟報。 周通去過固昌伯府。 雖然只查到去過一次,可以周通的身份能與固昌伯府有交集,本身就有些奇怪。 賀清宵思索著新獲得的訊息,心頭一動:“查一查四月時固昌伯府有什么異常,特別留意一下是否有人出過京城,注意不要驚動對方。” 周通是錦麟衛(wèi)的人,他就是查個底朝天都不會有人管,固昌伯卻不是一般勛貴。固昌伯的meimei是代掌后宮的淑妃,外甥是慶王,一個有皇后之實,一個是許多人默認(rèn)的儲君。 他去查固昌伯府,一個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可以慢一些,不要太多人參與調(diào)查?!?/br> 錦麟衛(wèi)當(dāng)然不是鐵板一塊,看不慣他掌印北鎮(zhèn)撫司的人并不少。人人都道坐他這個位子的臣子必是皇帝心腹,可實際上,到現(xiàn)在他都想不通皇帝如此安排的用意。 夜色降臨,賀清宵回到長樂侯府。 長樂侯府占地頗廣,比大多侯府還要大一些,建筑更是華麗恢宏,奴婢成群。賀清宵向里走,一路行禮請安不斷。 他唇邊掛著淺笑頷首,眼里卻沒有絲毫波瀾,直到一個婦人出現(xiàn)。 婦人已到中年,卻能看出年輕時的秀美。 “侯爺還沒用過晚飯吧?奴婢包了薺菜餛飩,要不要給侯爺煮一碗?” 賀清宵唇邊的笑變得真切:“多謝桂姨。” 不多時,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擺在了桌上。 餛飩餡大皮薄,飄在撒了翠綠蔥花與紅汪汪辣椒油的海碗里,一旁還有一碟香醋,一盤涼拌雞絲。 賀清宵不太能吃辣,偏偏又愛吃,先嘗了一口湯,如玉的臉頰就有些紅了。 婦人見了,忍不住道:“侯爺還是少吃辣,傷胃?!?/br> “知道了?!辟R清宵笑著應(yīng)了,大口吃起來。 婦人默默看著,在心里嘆了口氣。 這偌大侯府看似花團(tuán)錦簇,誰又知道侯爺?shù)牟蝗菀啄亍?/br> 氣派的宅子是皇帝賜的,要打理,成群的奴仆也是皇帝陸陸續(xù)續(xù)賜的,要養(yǎng)著。處處都是錢,可侯爺除了年俸并無什么進(jìn)益,當(dāng)了錦麟衛(wèi)鎮(zhèn)撫使的差事后也不像人們以為的那樣會大肆斂財。 堂堂侯爺,連娶妻的錢恐怕都拿不出。 婦人有時忍不住偷偷想,這該不會就是皇帝的目的吧。 侯爺娶不上媳婦,曾與當(dāng)今圣上爭天下的義兄這一脈就斷了,徹底沒了后患。 罪過罪過,她一個小小奴婢不該有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是—— 婦人心懷憐惜看著狼吞虎咽的青年,還是忍不住想:倘若皇后娘娘還在,侯爺定不會過得這般艱難。 她本是娘娘身邊人,娘娘憐惜襁褓中的侯爺,派她去照顧這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 一晃侯爺長大了,娘娘卻失蹤十幾年了。 娘娘還活著嗎? “桂姨——” 婦人猛然回神:“侯爺,怎么了?” 燈下青年人清如玉,眉目舒展:“我說薺菜餛飩很好吃。桂姨在想什么,是有心事嗎?” “沒有沒有?!眿D人下意識否認(rèn),看著比女子還要好看的俊美青年,改了口,“是有一件心事。” 賀清宵露出認(rèn)真聆聽的神色。 “侯爺?shù)搅巳⑵薜哪昙o(jì)了,可有中意的姑娘?” 第84章 方向 “咳咳咳?!辟R清宵咳嗽起來,臉頰不知是辣的,還是咳的,一片緋紅。 婦人忙把茶水遞過去。 賀清宵喝了口茶壓下咳意,有些無奈:“桂姨,你早些去休息吧。” “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侯爺也該有打算了?!眿D人端詳青年微紅的臉,有些不甘心,“侯爺就沒有看著合眼的姑娘?” “真沒有。要是有了,第一個就告訴桂姨?!?/br> 賀清宵好說歹說,把婦人勸走了。 屋中冷清下來,吃過的碗碟被下人收拾走,剛剛的熱鬧仿佛沒有過。 賀清宵走至窗邊,推開窗望向窗外。 夜色深了,繁星滿天,風(fēng)吹著他的衣擺。 賀清宵默默仰望星空,想到剛剛被問起意中人時的慌亂。 他騙了桂姨。 那一瞬,他腦海中確實掠過一個姑娘的倩影。 但他不覺得那是鐘情,那或許是近來見她太多次,下意識的反應(yīng)。 何況——賀清宵望一眼無際的黑夜與空蕩蕩的侯府,自嘲一笑。 縱是心悅,又何必把一個好端端的姑娘拉進(jìn)這種不知前程,不知福禍的生活中。 賀清宵走進(jìn)里室,拿起放在床頭的游記靜靜看起來。 兩日后的傍晚,晚霞在西邊天際大片大片暈開,周家東屋突然響起苗素素急促的喊聲。 “月兒——” 正在熬藥的周凝月沖進(jìn)來:“娘,您喊我?!?/br> 苗素素臉通紅,向女兒伸出手。 周凝月一把握住母親的手。 “月兒,不要和你姑姑頂嘴,不要和你表姐鬧別扭,盡量在你兩個表哥娶妻前找個靠譜的人家嫁出去還有,遇到實在解決不了的難題就去求一求寇姑娘,看她能不能幫忙,但也不要總是去麻煩人家” 苗素素握著女兒的手緊了緊,用力問道:“娘說的話,你都記下了嗎?” 周凝月含淚點頭:“記下了,女兒都記下了?!?/br> 苗素素潮紅的臉上有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那只緊緊抓住女兒的手一松,落了下去。 “娘?”周凝月喊了一聲,愣住了,“娘,娘您怎么了?” 那個總是用疼惜的目光看著女兒的婦人一動不動,毫無反應(yīng)。 少女凄厲的哭聲響起:“娘,您醒醒啊,不要丟下我,求求您醒醒啊——” 門人,廚娘,仆婦,短短時日能辭退的都辭退了,只剩一個正在燒火的春芽聽到哭聲跑進(jìn)來,看到屋中情景嚇傻了眼,好一會兒才想起來去紀(jì)家報信。 辛柚是在三日后從紀(jì)采蘭口中聽說苗素素病逝的消息的。 從苗素素口中了解了那些事后,無論是出于謹(jǐn)慎,還是出于尊重,她都沒再讓方嬤嬤繼續(xù)打聽關(guān)于周家的消息。那一面后,對苗素素的離世她有心理準(zhǔn)備,不確定的只是會在哪一天。 紀(jì)采蘭紅著眼,說起來書局的原因:“舅舅的離世本就讓表妹大受打擊,如今舅母也去了,表妹像是丟了魂,不哭也不鬧。我想著買兩本書給表妹,或許能讓她好受點兒?!?/br> 辛柚陪紀(jì)采蘭選了兩本書,一起去了周家。 周家舊的縞素還沒撤去,如今又添了新的。比起周通停靈時來吊唁者不斷,苗素素的離去冷冷清清,幾乎只有紀(jì)家人在。 “娘,我和朋友去看看表妹?!?/br> 紀(jì)母點點頭,聲音嘶啞:“去吧?!?/br> 辛柚看了紀(jì)母一眼。 比起畫面中推搡苗素素的兇狠,眼前的婦人神情疲憊,透著傷心過度的麻木。 只要紀(jì)母不知道真相,周凝月的日子應(yīng)該不會差。 辛柚這般想著,見到了呆坐在西廂的周凝月。 本來作為苗素素唯一的女兒,周凝月應(yīng)該日夜守靈,可雙親相繼過世,特別是母親過世后周凝月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紀(jì)母擔(dān)心她再出個好歹,一天中大半時間都讓她待在西廂。 “表妹,你看誰來了。” 聽到聲音,周凝月呆滯的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落在辛柚身上。 辛柚走了過去,握住周凝月的手:“周meimei,節(jié)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