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大人不好說，meimei說了無妨。

    寇姑娘救了小妹，長公主府對寇姑娘的感謝總不能只是停在買幾本書上。

    長公主府離皇城不遠，昭陽長公主很快殺到了宮里。

    “皇妹為何如此氣怒？”興元帝吃驚問。

    他這個meimei雖是直性子，畢竟年紀不輕了，又是長公主之尊，怒形于色的時候并不多。

    “寇姑娘今日從錦麟衛(wèi)出來了?！?/br>
    聽昭陽長公主提到寇姑娘，興元帝更疑惑了。

    寇姑娘出來，皇妹不該高興么？

    “皇兄是怎么說的？不讓那些人對寇姑娘無禮！結果呢，寇姑娘被帶著倒刺的鞭子抽得皮開rou綻，先不說受了多大的罪，年輕輕一個小姑娘說不定身上要落下疤痕了！”昭陽長公主越說越氣。

    興元帝沉了臉：“此話當真？”

    昭陽長公主冷笑：“我親眼瞧見的，還會騙皇兄不成？倒是皇兄，先前那般保證，轉頭就把酷刑用在了寇姑娘身上，令我在寇姑娘面前無地自容！”

    “這些自作主張的混賬！”興元帝臉上掛不住，冷聲吩咐孫巖，“傳蕭冷石進宮。等等，叫錦麟衛(wèi)指揮使馮林也進宮來！”

    等二人進宮的工夫，孔瑞兄妹先到了。

    “芙兒來啦。”興元帝對孔瑞這個外甥還算尋常，對唯一的小外甥女卻比對宮中幾位公主還好些。

    孔芙也沒有旁人在帝王面前的畏懼，小臉因不悅鼓起：“舅舅，有壞人把寇jiejie打傷了，您可要重重懲治那惡人！”

    興元帝不由看向昭陽長公主，心里生出幾分擔心：“寇姑娘的情況很嚴重嗎？”

    昭陽長公主冷哼。

    孔芙猛點頭：“很嚴重，一直沒醒呢！”

    這時內侍進來稟報，馮、蕭二人到了。

    第240章 自薦

    聽了內侍傳報，興元帝對昭陽長公主道：“皇妹帶瑞兒和芙兒去偏殿歇歇?！?/br>
    昭陽長公主沉著臉拒絕：“我就在這里，也好瞧瞧這個蕭冷石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明白皇兄的意思。馮、蕭二人被問責時如果她在場，顯然就是她告的狀，讓她避開也是為她著想。

    可這一次，她決定任性一回。

    以前她對寇姑娘的青睞就是太含蓄了，才讓一些人傷害寇姑娘時不把她這位長公主算進去。

    興元帝知道m(xù)eimei正在氣頭上，見她不愿避開也沒強求，示意內侍讓馮、蕭二人進來。

    “微臣見過陛下，見過長公主殿下?！?/br>
    錦麟衛(wèi)指揮使馮林與蕭冷石一前一后進來，恭恭敬敬叩拜。

    昭陽長公主的在場，令蕭冷石心頭一沉，

    看到寇姑娘當眾昏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可能會有麻煩。只是沒想到這么快，更沒想到昭陽長公主會為寇姑娘出頭到如此地步。

    要說后悔，蕭冷石并沒有。

    進了錦麟衛(wèi)的嫌犯，不刑訊審問難不成好吃好喝招待？那能審出東西來才怪！

    “蕭鎮(zhèn)撫使?！迸d元帝淡淡開口。

    “臣在?！?/br>
    興元帝定定看著他：“你對寇姑娘用刑了？”

    跪在一旁的馮林聽到這話，心中把蕭冷石罵個半死。

    他真是被這小子坑死了！

    這種情況下，蕭冷石自是不敢欺瞞：“是?！?/br>
    興元帝一拍桌案：“朕是怎么說的？你這是欺君?！?/br>
    “欺君”二字一出，蕭冷石冷汗瞬間濕透后背，忙伏地解釋：“臣接到口諭后對寇姑娘禮遇有加，只是之前為了催她說出松齡先生下落，鞭笞了兩下”

    昭陽長公主冷笑質問：“你有什么證據(jù)說寇姑娘知道松齡先生下落？”

    蕭冷石沉默。

    若是有證據(jù)，他早就酷刑逼問出松齡先生的下落，也不會跪在這里挨罵了。

    “沒有證據(jù)，卻對一個心有大愛，善名遠播的小姑娘用刑，你可真是把錦麟衛(wèi)的威風發(fā)揚光大。”

    昭陽長公主語中的諷刺讓興元帝臉色更難看了：“賀鎮(zhèn)撫使不在，朕讓你暫管北鎮(zhèn)撫司是相信你的能力，而不是讓你濫用酷刑，敗壞朝廷名聲?！?/br>
    “臣有罪?！笔捓涫闹星宄鎸Πl(fā)怒的帝王辯解只會火上澆油，不如老老實實請罪。

    “你確實太讓朕失望了。”興元帝冷冷說完，做出了對蕭冷石的責罰。

    免去蕭冷石鎮(zhèn)撫使一職，午門外廷杖三十。

    臉色慘白的蕭冷石被拖了出去，興元帝看向錦麟衛(wèi)指揮使馮林。

    馮林臉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一接收到興元帝視線，忙請罪：“臣舉薦不力，請陛下責罰?！?/br>
    他跪伏在地，請罪后等來的是沉默。

    帝王的沉默無比漫長，如一座大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馮林想到了固昌伯，想到了裴侍郎，想到了剛剛被推出去廷杖的蕭冷石。

    他沒那個自信認為只是舉薦不力，一定不會有事。有固昌伯進宮陪皇上飲酒卻被杖斃的例子在先，君心難測，誰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上方終于傳來威嚴聲音：“馮卿這次舉薦的人確實不怎么樣。如今南鎮(zhèn)撫司主官空缺，北鎮(zhèn)撫司無人坐鎮(zhèn)，馮卿有什么建議呢？”

    聽到興元帝的問題，馮林眼前一黑。

    推薦個暫管北鎮(zhèn)撫司的人都惹出這么大麻煩，現(xiàn)在讓他繼續(xù)推薦暫管北鎮(zhèn)撫司的人不說，還要推薦南鎮(zhèn)撫使？

    這是要他老命嗎？

    遲疑許久，馮林不得不開口：“回稟陛下，掌刑副千戶閆超在北鎮(zhèn)撫司多年，對上下里外都熟悉，是賀鎮(zhèn)撫使的得力干將。臣覺得由他暫管北鎮(zhèn)撫司比較合適”

    向皇上推薦賀清宵的親信，馮林心里別提多憋屈。

    他是錦麟衛(wèi)指揮使，卻做不了北鎮(zhèn)撫司的主，皇上交辦北鎮(zhèn)撫司的事更是把他瞞得死死的。這個窩囊氣他早就受夠了，這才趁賀清宵不在京城推薦蕭冷石，就是想著要是蕭冷石能在北鎮(zhèn)撫司站住腳，等賀清宵回來說不定只能挪窩了。

    奈何蕭冷石不爭氣，他再推薦的人若還不靠譜，純粹是給自己找事，只能捏著鼻子推薦賀清宵的人。

    賀清宵的人要是做不好，面對帝王之怒就是賀清宵擋在前面了。

    興元帝微微點頭，算是認可了馮林的提議。

    見皇上還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馮林心中發(fā)苦。

    北鎮(zhèn)撫司的人選好解決，畢竟只是暫管，南鎮(zhèn)撫司可就讓人頭疼了。錦麟衛(wèi)下轄的南北鎮(zhèn)撫司主官，也是令百官勛貴矚目的人物。

    “臣——”

    馮林正想著推脫的措辭，孔瑞突然開了口：“舅舅，瑞想自薦南鎮(zhèn)撫司鎮(zhèn)撫使一職。”

    孔瑞這一開口，震驚了殿中所有人。

    “瑞兒！”昭陽長公主一臉不可置信。

    如孔瑞這種出身，既可以當個閑散公侯，也可以謀個差事做。昭陽長公主曾問過兒子想做什么，孔瑞說挺喜歡錦麟衛(wèi)南鎮(zhèn)撫司。

    她以為兒子是隨口說的！

    “母親聽我說完?！泵鎸δ赣H與皇帝舅舅震驚的目光，孔瑞卻很沉穩(wěn)，“南鎮(zhèn)撫司主管錦麟衛(wèi)軍匠，負責兵器軍械研制，而我恰好對此感興趣。我自信能坐好這個位置，請舅舅給瑞一個機會?！?/br>
    南鎮(zhèn)撫司除負責錦麟衛(wèi)的軍紀法紀，還有一大職責便是管理軍匠，研制武器。

    對外甥的請求，興元帝略一思索便答應了。

    “皇兄！”昭陽長公主有些急。

    錦麟衛(wèi)名聲不佳，她不想兒子蹚這個渾水。

    興元帝卻越想越覺得合適：“瑞兒大了，是該找個事做了。正好南鎮(zhèn)撫使空缺，他又喜歡，就讓他試試吧。馮卿，你覺得呢？”

    馮林：“”這是一定要把舉薦人的帽子扣在他頭上嗎？

    “侯爺聰慧沉穩(wěn)，實乃南鎮(zhèn)撫司主官不二人選?！?/br>
    錦麟衛(wèi)屬天子私軍，任免提拔不需要經過吏部，百官很快就知道了關于錦麟衛(wèi)的兩大動作：一是南鎮(zhèn)撫司主官蕭冷石被廷杖罷官，二是昭陽長公主之子靜安侯新任南鎮(zhèn)撫使。

    這兩個消息放在一起，難免讓百官生出一個離奇卻又合理的猜測：昭陽長公主為了不讓寇姑娘再被錦麟衛(wèi)尋麻煩，居然讓兒子當錦麟衛(wèi)去了！

    第241章 金枝

    長公主府一處雅致的小院中，孔芙正與辛柚說話：“寇jiejie，我看到欺負你的惡人了。那人長得就兇神惡煞，不像好人。不過你放心，我舅舅已經懲罰他了?！?/br>
    “今上如何懲罰他呀？”辛柚配合問。

    這已是昭陽長公主進宮為辛柚討說法的轉日，一大早昭陽長公主過來探望，提了一句蕭冷石被罷官免職，卻遠不如孔芙繪聲繪色說得詳細。

    聽小姑娘說完，辛柚有些吃驚：“侯爺任了南鎮(zhèn)撫使？”

    蕭冷石被廷杖罷官并不讓她驚訝，這算是她一手促成的結果，靜安侯接替蕭冷石的位子卻出乎意料。

    “嗯，我大哥自薦的，他喜歡當錦麟衛(wèi)?！笨总綄π珠L的愛好一知半解，給出的理由簡單直接。

    辛柚：“”令兄愛好還真特別。

    “寇jiejie，你好好養(yǎng)傷。等你身體好了我們一起去看白大它們?！?/br>
    辛柚在長公主府住了兩日，第三日一早少卿府來了人，是二太太朱氏親自登門。

    “家里都很掛心表姑娘，老夫人更是幾日睡不安穩(wěn)”朱氏表達了想接辛柚回去的意思。

    昭陽長公主張口想拒絕，想一想還是該問問寇姑娘的意思，而不是自作主張，于是親自領著朱氏去了小院。

    “我是該回去了。在這里打擾殿下不說，心里也惦記外祖母?！毙凌忠桓蔽撵o乖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