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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秦堯聲音的末梢都在發(fā)抖,“沒有你要找的東西?!?/br>
    秦曦的動作停住,她忽然轉(zhuǎn)過頭來。

    昏暗的房間里,那雙眼睛卻亮得可怕,像某種小型嚙齒動物。

    下一秒,秦曦沖了過來,她一把抓住秦堯的領(lǐng)子,小小的身體卻差點把他一個大男人頂翻。

    “存折呢?家里的存折呢?你肯定帶回來了!快點給我!”她頭發(fā)亂糟糟的,尖銳的嗓音像是指甲在黑板上狠狠劃著。

    秦堯被勒得呼吸困難,拼命掙扎,竟從不知道自己的老姐還有這般神力。秦曦的精神已經(jīng)恍惚,簡直像是嗑藥磕嗨了,看得他慌張又害怕。

    秦堯大吼道:“你現(xiàn)在這樣我怎么可能交給你?給我把手松開!”

    “你是不是還搞不清狀況?。。。¢T口那些人你是沒看到嗎?!??!”秦曦普通一聲給秦堯跪下了,她抓著秦堯的手腕上,是清晰可見的青青紫紫,看得秦堯觸目驚心。

    “老弟我求你了,把錢拿出來,救姐一命吧!求你了!”

    怎么會這樣。

    好可怕,什么情況啊,好可怕。

    不管秦堯裝得再怎么成熟,他終究是個還沒有進入社會的學(xué)生。門口一群雕龍畫鳳的混混,面前跪著遍體鱗傷的jiejie,他還是會感到無措與恐慌。

    要報警嗎?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自己報警了,會不會弄死自己?就算今天警察擺平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等媽出院又該怎么辦?

    不知道??!

    秦堯不知道啊,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逼瘋了!

    忽然只聽一聲巨響!

    有個健壯的男人進了屋子,狠狠踹了腳秦堯房間的門。聽這聲音,秦堯估摸著門板怕是已經(jīng)裂了。

    他隨口吐口痰在地上,又用鞋子把黏糊糊的液體抹平,“臭表子,你說有錢我們才跟著來的,驢我們呢?再還不了錢,信不信哥幾個在這把你手指頭剁了?!?/br>
    秦曦張張口,卻顯然被嚇得已經(jīng)六神無主,話都說不出來了。

    “還欠多少?”秦堯立刻上前把她護在身后,盡管小腿肚子都在抽筋,但他還是努力站直了身子,“我有錢,我來還?!?/br>
    男人上下打量秦堯,最后發(fā)出一聲嗤笑:“還他媽欠9萬!”

    比之前她說的4萬多得多,但秦堯已經(jīng)不驚訝了。每一次,每一次,都是這樣。

    理智告訴秦堯,他不該再管秦曦了,哪怕她被人賣進窯子,也和他沒有關(guān)系。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當(dāng)面報警,被這些混混痛揍一頓之后,和媽做好長期抗戰(zhàn)的準(zhǔn)備。

    明明什么都沒有做,秦堯卻覺得心臟狂跳。怎么大夏天的,身上這么冷?

    他都要被凍僵了。

    擁擠逼仄的綠皮火車,簡陋的粽子,媽不見好轉(zhuǎn)的病情,陌生的混混,亂七八糟的家,遍體鱗傷的jiejie,以后必然三天兩頭光顧的債主……秦堯覺得好累啊。

    他被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

    他只想逃避。

    他就像是一個經(jīng)過風(fēng)吹日曬,已經(jīng)銹蝕腐敗的機器零件。他想把錢給他們,然后好好休息休息,哪怕只是清凈一個月呢?

    “秦堯,錢,拿錢?!鼻仃刈貓虻男渥?,低聲下氣地哀求。

    秦堯的火氣被抽干,只覺得她好吵,看著她,沒有反應(yīng)。

    “秦堯,錢!”

    秦堯被她一嗓子喊炸了,直接甩了她一巴掌。“啪”得一聲巨響,世界總算安靜了。

    秦曦捂著臉,男人則神色如常。他討債多年,似乎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秦堯沒理她,而是直接轉(zhuǎn)頭跟男人說:“我現(xiàn)在沒這么多錢,只有4萬。我現(xiàn)在拿給你,請再寬限一個月?!?/br>
    存折里的救命錢,說什么不能動。

    一旦起了動的心思,秦堯就沒法再這么狠逼自己賺錢了。

    男人罵罵咧咧地說了很多難聽話,抓著秦堯的領(lǐng)子推搡來推搡去,疼得要死,就差招呼到臉上。

    但不管怎么說,他還是答應(yīng)了。

    秦堯經(jīng)過一番手機上的cao作,把錢轉(zhuǎn)到了男人指定的賬戶里。賺四萬很難很慢,轉(zhuǎn)出去卻簡單得可恨,不過眨眼間。

    對方收了錢還要放出很多狠話,但終究是帶著人走了。

    大門怦然關(guān)閉,出租屋里只剩下秦堯和秦曦。

    秦曦怯生生地開口:“堯堯……”

    秦堯沒等她說出個完整的句子,又反手給了她一巴掌。秦曦自知理虧,捂著臉不說話,只是低低地哭。

    好窒息。

    他就不該回來的。

    “你覺得我能在這一個月里弄來五萬嗎?我問你,姐,你覺得你弟他媽的有這個本事嗎?”秦堯把秦曦從地上硬生生拽起來,“別哭了!哭屁?。∧闳ベ€的時候,沒想過這一天嗎?!”

    秦曦還是哭,不說話。

    秦堯像是破了洞的鐵皮船,一個勁往海底沉。他膝蓋實在支撐不住,半蹲下來,軟了嗓子問:

    “姐,為什么???你為什么戒不掉????。课叶冀o你砸了5、60萬了,這些錢,是拿爸的命、從小長大的老宅、我的臉面換的。姐,還不夠嗎?”

    爸死后,媽和姐各是秦堯的半邊天。他不想天塌了,拼了命修修補補,窟窿卻越來越大。

    “……堯堯,當(dāng)你一筆能掙幾萬甚至十幾萬,幾十萬的時候,你還能看得上那一小時幾塊錢的活嗎?”秦曦突然抬頭看著秦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