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球突出，半死不活的樣子，真像個僵尸。

    “做那些無聊的工作，我身上有螞蟻在爬啊！有蟲子在咬！吃飯沒滋味，工作沒滋味，看電視劇沒滋味……只有在拿著籌碼的時候，才活著?！?/br>
    秦堯瞬間遍體生寒，后腦勺像是被棒球棍狠敲下去，思緒一片空白。

    他總算是明白。

    他姐腦子壞了，心理閾值被完全擊穿了。此生從未見識過的大量金錢，高頻率刺激神經(jīng)，其他的事情已經(jīng)沒法讓她再分泌多巴胺。

    他姐，某種程度上已經(jīng)死了。

    徹底沒救了。以前的她回不來了。

    僅存的希望破滅后，秦堯愣愣地想，那干脆弄死她算了，然后我跟著死。對，把她從陽臺上扔下去，我也跳下去。

    秦堯的腦子亂得像茅草，他越想越覺得這辦法可行。死了痛苦只是一瞬，活著卻無休無止。

    秦曦也看出了他的異常，眼神發(fā)直不說，表情還木木的。

    “堯堯？”

    秦堯伸出手，要去抓秦曦的胳臂，用力往陽臺上拖。秦曦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本能卻使她連連后退。

    “你干什么！！放手！??！”

    秦堯不說話，沉著張臉，手上的力道卻不容置喙。

    就在這時，秦堯握在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也隨之亮起來。

    他下意識看過去。

    “這是我地址，可別忘了給我寄粽子呀，我從昨天就開始期待了^_^”

    是老板。

    [至少我在乎。]

    [我在乎你每天過得怎么樣。]

    秦堯忽然感覺靈魂被拽回了軀干里，他又恢復了清醒，整個人踉蹌幾步?；貞浧饎偛磐瑲w于盡的想法，他頭皮發(fā)麻。

    “那四萬塊是我答應你的，我兌現(xiàn)承諾了。剩下的我一分都不會掏，我說到做到。”

    三年了，秦堯終于徹底寒了心。

    他深吸一口氣，冷冷地說，“別告訴媽，她除了擔心和哭，什么忙都幫不上。秦曦，你要是把媽氣出個好歹，我真弄死你?！?/br>
    秦堯把秦曦丟在外面，默默回了房間。他反鎖上門，隔絕掉凄厲的叫喊，一頭栽進不怎么柔軟的床里。

    他的大腦充血又冷卻，像是在淬火。但淬火也煉不成好鋼，只能做成一堆廢鐵。

    秦堯掏出手機，再也忍耐不住，紅著眼眶給老板發(fā)了句：“好煩?！?/br>
    蘇知遠不知道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只當做是秦堯家長里短的糟心事，于是他回復道：

    “讓你煩的事就不要再去想了?！?/br>
    “那我想啥，我沒事情可想了?！?/br>
    “你想我吧?！碧K知遠半開玩笑地說，“煩的時候就想我，跟我抱怨也沒關(guān)系，我做你的依靠?！?/br>
    秦堯看著這句話，微微睜大眼睛。

    一瞬間，他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失速，正在脫軌。撲通撲通，要把他的耳朵都給震聾了。

    [你要是遇到喜歡的，根本不會管什么家世差距、長相如何、理想型是什么，為她花了多少錢……你只會覺得和她在一起開心。]

    就像是即將被卷入漩渦，秦堯慌不擇路地把這句話當成了唯一的浮木。

    他把頭蒙在枕頭里，濕了眼眶，然后用很小很小的聲音輕聲說：

    “嗯，我以后只想你。”

    第58章 給我充充電

    今天晚上話劇社在禮堂有演出，張澄非纏著關(guān)兆興去看，還說給他預留了前排的位置。關(guān)兆興實在是拗不過他，最后勉強同意了。

    關(guān)兆興穿了身名牌衣服，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發(fā)型。他突然注意到，秦堯也換了外出的衣服，正坐在桌子前刷手機。

    自從端午假期結(jié)束，秦堯總是手機不離手。關(guān)兆興有點好奇這小子一天到晚在忙些什么，于是悄咪咪的湊過去，探頭看了眼。

    沒想到的是，那個從來不發(fā)朋友圈，也不會給別人朋友圈點贊的秦堯，居然在翻看一個女生的朋友圈！

    “好家伙，有情況啊！”關(guān)兆興大喊一聲，撲過去摟住秦堯的脖子，做了一個絞殺的動作，“你和這女的什么關(guān)系？怎么不告訴我？誰??？我們學校的？”

    那女生長得相當漂亮，但關(guān)兆興卻沒有絲毫印象。

    不僅如此，他還覺得這女生好像一個熟人。

    秦堯滿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被關(guān)兆興勒得缺氧，還是被調(diào)侃得不好意思了。

    他用力掙扎，掰開關(guān)兆興的胳膊，嗆了兩口才說道：“不是我們學校的，和我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人家大小姐看不上我的?！?/br>
    關(guān)兆興愣了下，好像聽懂了秦堯的言外之意，皺著眉頭問：“單相思??？”

    秦堯低下頭，食指撓了撓臉頰。半晌，才輕輕地“嗯”了一聲。他就像是被主人拋棄的小狗似的，看得關(guān)兆興母愛泛濫。

    “別灰心兄弟，雖然你確實沒太有錢，但你好歹有這張臉！很多大小姐就喜歡包養(yǎng)你這種小帥哥！”

    關(guān)兆興拍了拍秦堯的后背，“總之，有喜歡的女生就是好事。自從你大一分手之后，就再也沒跟哪個女生走近過，我還以為你要遁入空門了呢！”

    他又看了看朋友圈里的女生自拍，是和閨蜜一起去爬山的照片。照片里的姑娘陽光開朗，熱情洋溢，就是眼睛里跟沒高光似的。

    像誰來著……

    嘶——

    關(guān)兆興覺得眼前仿佛隔著層窗戶紙，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