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交車門啪地合上,如離弦之箭,破開霧氣消失。 紅發(fā)青年面容痛苦地摔在地面,溺水似的大口喘氣。 過了會兒,他似乎嫌氧氣不夠,不顧形象地仰面躺著,露出脖子上銀閃閃的繩索。 所有人的臉色不由微變。 因為他們剛才都聽到了言祈靈說的話: “你知道被電梯門夾住繩子的狗嗎?” “等車門關(guān)上,你就是那條狗。” 語氣溫柔得讓人窒息。 第2章 21站:規(guī)則 “既然人都到齊了,我就簡略地講明情況。” 言祈靈儀態(tài)優(yōu)雅,語調(diào)溫柔,但現(xiàn)在沒人敢發(fā)出異議,都斂聲屏氣地聽他說話。 “這里是無間世界,介于陰陽之中,在這里死去,現(xiàn)實生活中也會死。進來的方式有很多種,但回去的路徑只有一條,那就是搭上返程列車?!?/br> 他挽起袖子展示車票,冷白皮膚讓鮮紅印記更加醒目: “每個人都會得到這張往返票。下面的倒計時,是返程列車到達(dá)的時間節(jié)點,列車會提前五分鐘進站?!?/br> 大家從驚愕中回過神,紛紛擼起袖子。 果然,他們的右手手臂印著老式車票,上面寫著各自的名字和來時地點,但大部分人的票價都是1站。 格子裙女孩偷偷瞥見姒姝好手腕上的車票,小聲問: “這個票價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有人是1站有人是2站?” 言祈靈溫柔解惑: “票價指的是你經(jīng)歷過的站數(shù)。單雙數(shù)會決定無間世界的難度,除了第1站以外,單數(shù)都意味著更難的世界,雙數(shù)則比較簡單?!?/br> “尤其當(dāng)站數(shù)尾號是3的時候,那將會是地獄般的噩夢?!?/br> 虎志誠咽了口唾沫: “難道……還會反復(fù)進來?” “是的,只要你還活著。” 新人們臉色蒼白。 明儀陽雙手插兜,輕嗤: “怕的話現(xiàn)在可以自殺,不然進去之后怎么死就不由你們定了?!?/br> “不過我們大部分人是第1站,這個世界的難度不會很高?!?/br>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一觸即分的互望中,隱藏的火藥味似硝煙彌漫。 虎高明看向公交車消失的方向,試探地問: “那我們在這個車站等三天,是不是就可以直接走了?” 言祈靈指向旁邊豎立的閉眼標(biāo)志: “看到這個標(biāo)志了嗎?” “閉眼是入口,睜眼是出口,進出不在一個站。我們在這里的首要任務(wù)是保命,其次是找出口?!?/br> 他掏出手帕,疊好,遞給仍舊癱在地上的紅發(fā)青年: “起來,把臉擦干凈?!?/br> 青年畏懼地看著他,露出屈辱的表情,起身接過絲綢手帕,低頭在臉上亂揉。 言祈靈臉上沒有除微笑以外的神情。 他琉璃珠一樣的異瞳猶如海綿,若無其事地吸納周圍人的情緒,但并不反射任何東西。 指尖微勾,縛在紅發(fā)青年脖子上的銀色繩索活蛇般鉆回他的窄袖,消失不見。 “走吧,黑霧要來了。” 除了明儀陽,其它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虎高明還試圖蹲下去看言祈靈的袖口,想要搞清楚對方變戲法的原理。 言祈靈很大方,勾開袖子讓他看。 那條繩索像細(xì)蛇似地圈圈匝繞上男人小臂,直纏進黑暗的盡頭,見頭不見尾,令人心感惡寒。 虎高明總有種那根繩子會竄出來把自己吊死的錯覺,不敢看太久就走遠(yuǎn)了。 大家在路上交換名字。 紅發(fā)青年叫堯昆銳,格子裙女孩叫粟薄。 堯昆銳擦干凈臉就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 言祈靈拿給他的手帕是月白色,已經(jīng)臟了,他想丟,但礙于此人還在旁邊,他怕惹怒對方,思來想去,只能忍氣吞聲地把手帕胡亂塞進口袋里。 然后幾步跑到明儀陽身邊,默不作聲地跟著。 他覺得這個白頭發(fā)的人比言祈靈好說話。 其它人也是這么覺得的。 經(jīng)過剛才那場公交車事件后,言祈靈和危險角色四個字畫了等號。 他突如其來的怪異手段和暴力行為過于嚇人,導(dǎo)致所有人都有意無意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黑發(fā)男人單獨綴在人群后面,就像被孤立了一樣。 但他渾然不覺,神色平靜。 走過讓人不舒服的林蔭道,他們來到了某座學(xué)校的大門口。 言祈靈遠(yuǎn)望著里面造型各異的樓宇,尤其是屋頂幾乎有一半是玻璃頂棚的那棟,狹長眼眸中流光爍動。 學(xué)校名字掛在門頂,寫的卻不是中文,而是火柴符號組成的字。 粟薄認(rèn)出這是韓文,忍不住驚訝: “我還以為是在國內(nèi)呢,這都到韓國啦……是什么學(xué)校???” 姒姝好試圖辨認(rèn): “高中吧?” 聽到有效信息的大家紛紛把視線投向她,她愣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 “前綴我看不懂,我只知道后面寫的是高等中學(xué)……” 這算什么有效信息,頂多是個主題背景。 不指望這群新人能有什么建樹,明儀陽直接走到大門查看。 校門很小,只有匝矮矮的伸縮門,其它地方都用高大鐵柵欄圍住,末端隱入深邃樹林中,被逐漸彌漫過來的霧氣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