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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2節(jié)

    辛蘭嘲諷一笑,“趙姑娘前來不就是為了陳國太子之事么?還能有什么要事?”

    趙筠元并未否認(rèn),只接著道:“辛蘭姑娘可知薩陽雪山上已經(jīng)連著下了二十三日雪,大雪茫茫,就連上山下山的路都未必能瞧得清楚,太子殿下若真要去采什么冰川雪蓮,定是有去無回?!?/br>
    “那又如何?”辛蘭不以為意道。

    第二章

    “若是太子殿下出事了,誰人都知他是因帝姬刁難,被迫去薩陽雪山采什么雪蓮而丟了性命?!壁w筠元心里記掛著陳俞,說話的語氣也不由得急促了幾分,“此事不小,即便只是為了維護(hù)兩國關(guān)系,王上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屆時,即便再怎么寵愛帝姬,也總……”

    辛蘭臉色微變,還不曾應(yīng)答,趙筠元又將目光放在她手腕處隱約可見的青紫痕跡上,便又接著道:“帝姬若是被責(zé)罰,想來心情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到時候辛蘭jiejie這些貼身伺候的,恐怕少不了要多吃些苦頭了?!?/br>
    聽到這兒,辛蘭面上已經(jīng)有了恐懼之色,她勉強(qiáng)穩(wěn)住心神道:“我只能幫你通傳一聲,至于旁的,就只能看你自己本事了?!?/br>
    “這是自然?!壁w筠元收斂了神色,卻是恢復(fù)了原本那副恭順模樣。

    辛蘭一咬牙,轉(zhuǎn)身進(jìn)了漪芳殿。

    片刻后,殿中隱約傳來東西被砸碎的清脆聲響,又仿佛有人跪地討?zhàn)?,又過了一會,這些聲音才盡數(shù)歸于平靜,接著辛蘭打開殿門道:“趙姑娘,進(jìn)來吧,帝姬要見你?!?/br>
    趙筠元應(yīng)了聲“是”,在與辛蘭擦身而過的時候,卻正好將目光落在她微顫的手臂上,只是很快移開。

    賀宛顯然心情并不好。

    趙筠元進(jìn)來的時候低著頭,只瞧見她那一雙纖細(xì)白嫩正死死揪著一張淺青色錦帕,見趙筠元進(jìn)來,她的目光落在了趙筠元身上,冷哼一聲道:“那小啞巴這會兒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到了薩陽雪山了,就算這事如你所言,本宮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安排人去救他,否則,旁人會如何看待本宮這個北岐帝姬?”

    北岐人怨恨陳國人,陳俞身為陳國太子,更是讓北岐人厭惡。

    賀宛自然不想因?yàn)檫@事而讓旁人對她有所非議。

    “無需大張旗鼓?!壁w筠元明白賀宛心中所想,急忙解釋道:“我只需要帝姬您能安排幾個人與我一同前去薩陽雪山救人?!?/br>
    賀宛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松了口道:“本宮只能給你安排兩個侍衛(wèi)。”

    要在薩陽雪山中將一人尋回來,只依靠著兩個侍衛(wèi),那無異于癡人說夢,可趙筠元知道,賀宛能做出這種讓步來已是極為不易,再要求她安排更多人,只怕萬一將賀宛惹怒,反而是得不償失了。

    于是她只能先應(yīng)下,又斟酌著開口道:“薩陽雪山本就是艱險之地,如今落雪多日,更是寸步難行,太子殿下身上還有傷勢未愈,可否請帝姬再賜下一些傷藥,屆時或許也能解燃眉之急?!?/br>
    賀宛原本見趙筠元不曾答話,還以為她對自己安排有所不滿,心里正憋著一股火氣,沒想到她開口卻只念著討要一些尋常傷藥。

    這請求挑剔不出什么毛病,也無傷大雅,于是賀宛雖然神色不虞,可到底答應(yīng)了。

    趙筠元急匆匆的從漪芳殿里走出來的時候,身上背了個沉甸甸的包袱,里面裝著的是一些治傷的藥,干糧和一些能用得上的東西。

    賀宛讓辛蘭去準(zhǔn)備的這些東西,顯然辛蘭不想陳俞出事,所以準(zhǔn)備的還算用心。

    有了這些東西,趙筠元心中也算是有了幾分底氣。

    她帶著賀宛安排的兩個侍衛(wèi)一同抵達(dá)薩蘭雪山腳下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顯然不是上山的好時機(jī)。

    可她不曾猶豫,還是大步往山上走去。

    那兩名侍衛(wèi)本來心里就不怎么情愿來這一趟,見趙筠元不要命一般要在大晚上進(jìn)山更是連忙攔住她的去路,“趙姑娘,天色這么暗,連路都怕是瞧不清楚,現(xiàn)在進(jìn)山實(shí)在是太危險了吧。”

    趙筠元自然能看出這兩個侍衛(wèi)心中所想。

    于他們而言,陳俞死了更是活該,只不過這一路上被賀宛的命令壓著,不得不來救人而已。

    不過趙筠元本來也沒怎么指望這這兩個侍衛(wèi),若是來的人多些或許還能派上用處,可區(qū)區(qū)兩個侍衛(wèi),心里都還是不情不愿的,怎么能指望得上。

    于是她便順應(yīng)了這兩個侍衛(wèi)的心意,開口道:“你們二人可以等到明日天亮再進(jìn)山?!?/br>
    話說完,她轉(zhuǎn)身踏上上山的官道,只留下一道漸漸模糊的背影。

    薩陽雪山腳下就已經(jīng)薄薄鋪了一層稀疏的雪,化開的雪水將地上的泥和石子都淋得濕漉漉的,趙筠元借著月色從地上摸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和一根筆直的樹枝,辛蘭沒有給她準(zhǔn)備武器,她只能自己找個趁手的物件使。

    越往高處走去,官道上堆積的雪也變得越發(fā)多了。

    趙筠元用樹枝撐著,盡可能加快往山上行進(jìn)的速度。

    雪越多,路就越滑,也就越不好走。

    北岐信奉神明,薩陽雪山更是他們心中的神山,每年的十二月三日是他們的祭祀日,這一日,北岐皇室的人會親自到薩陽雪山山頂?shù)募缐嫌门Q蚣漓肷衩?,祈求來年國泰民安,風(fēng)調(diào)雨順。

    祭祀日之前,為了方便皇室的人上山祭祀,會提前安排人將官道上堆積的雪清掃干凈,這樣路就會好走很多。

    而趙筠元上山這日,正好是十二月十三日,也就是祭祀日后的第十日。

    官道上的雪被清掃了一回,只是這十日間大雪不曾有停歇的時候,早已將那清掃出來的官道再度掩蓋。

    好在時間過去不久,只要仔細(xì)一些還不至于辨不出原本的道路來。

    越懸越高的月亮照在了雪地里,反而映照出一些光亮來,趙筠元想到陳俞,又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一夜未曾停歇,趙筠元的一雙腿酸疼無比,仿佛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她支著那根樹枝,往四周望去,四周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瞧不見,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然后繼續(xù)撐著樹枝往上走。

    趙筠元是在第三日官道邊上的雪地里找到的陳俞。

    這時候的趙筠元已經(jīng)不眠不休的爬了兩日,是在快到雪山頂上的時候才見到陳俞的,一片白茫茫的雪中,他身上這件趙筠元親手縫制的灰衣顯得格外惹眼。

    趙筠元一眼就瞧見了。

    她見那道灰影一動不動的,仿佛被埋在了雪地里,心里猛地一沉,顧不得細(xì)想,已是拖著沉重的步子跑到了陳俞身前。

    陳俞倒在了雪地里,他的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洋洋灑灑的雪落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將他埋藏在這座雪山中。

    趙筠元下意識屏住了呼吸,指尖微顫的去探他的鼻息,在感受到他溫?zé)釟庀⒌囊凰玻w筠元終于是松了口氣,好在她來得還不算晚。

    陳俞雖然身形瘦削,可到底是成年男子,身量還比尋常男子要高大幾分,趙筠元吃力的將他從雪地里攙扶起來,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上山的路是累,下山的路卻是險。

    特別是落了雪的路,很是不好走,若是一個不小心滑倒,那底下可能便是萬丈深淵。

    趙筠元幾乎是一步步拖著陳俞往山下走去的,沒走多遠(yuǎn),細(xì)密的汗珠就已經(jīng)順著她的額角淌了下來,身上的氣力也仿佛被抽干,她實(shí)在走不動了,只能扶著陳俞站在原地歇息,也同時思索著解法。

    顯然,她想一鼓作氣的將人帶到山腳下去是不可能的。

    就算她能撐住,陳俞的情況瞧著也并不好,這一路若不能找尋到一個休息的地兒恐怕很難支撐下去。

    她大口喘息著,雪山高處稀薄的空氣加上疲累的身子讓她連喘氣都變得艱難。

    好在在這緊要關(guān)頭,她偏偏還真想出了解法。

    四年前她與陳俞剛被送到北岐的時候,也正是一年隆冬,那年的祭祀日,她和陳俞是被當(dāng)作戰(zhàn)利品一同被帶來薩陽雪山中祭祀的。

    她記得那年跟隨著北岐皇室的人登雪山之時,半道上,他們歇息過幾回。

    這薩陽雪山上雖然修了通往山頂?shù)墓俚溃蓞s并不通車馬,就算是北岐王上,也只能靠著這一雙腿一步步攀上雪山。

    除卻雪山道路艱險不利于車馬行進(jìn)之外,亦是為了表現(xiàn)祭祀的誠意。

    而從山底下到山頂,算上歇息時間,大約需要五六日方能到達(dá),那這半道上自然修建了歇息的地方的。

    那歇息之所一般都是臨時搭建,只要祭祀日當(dāng)日不出什么岔子就已經(jīng)足夠,所以負(fù)責(zé)搭建這臨時驛站時都是怎么簡單怎么來,反正就算再怎么用心,過不了幾日也會被連日的大雪覆蓋而后坍塌,來年祭祀日的時候還是要重建的。

    再加之趙筠元來時一心記掛著陳俞的安危,忽略了幾乎完全淹沒于大雪中的臨時驛站也是正常。

    想到這,趙筠元心里有了底,咬牙扶起陳俞步步艱難的往記憶中臨時驛站的所在之處走去。

    等他們終于到了那座已經(jīng)被大雪壓塌了一大半的臨時驛站時,天色已經(jīng)漸漸暗了下來,趙筠元動作利索的清理了堆積在“門口”的雪,拖著陳俞以一個很是變扭的姿勢鉆進(jìn)了臨時驛站里。

    好在這驛站雖然被壓塌一半,可這里邊對于他們兩個人來說還算寬敞。

    趙筠元左右瞧了瞧,撿了些被大雪壓斷的木頭堆在一塊,又用火折子生了火。

    稍微有些潮濕的木頭過了一會才勉強(qiáng)燒了起來,里頭終于亮堂了,連帶著也有些暖意。

    趙筠元借著亮光在屋里找了找,北岐王上用過的東西幾乎都被跟隨前來伺候的宮人收走,她翻找了好一會卻是什么都不曾找到。

    只得作罷。

    陳俞顯然并沒有在雪地里暈倒太久,趙筠元細(xì)細(xì)檢查了一番,發(fā)覺他只有外衫沾了碎碎的雪沫子,被屋里的暖意一烘,已經(jīng)化作了濕漉漉的水珠,便只能將他的外衫褪了下來,架在火堆邊上烤干。

    趙筠元想起他腿上還未曾痊愈的傷,剛要替他瞧瞧,就被一只蒼白的手抓住手腕,她頓住,便聽到一道虛弱的聲音道:“小滿,是你啊……”

    第三章

    小滿是李氏給她取的小字。

    她還在襁褓中時,就定下了這個小字。

    原本姑娘家是不急著取小字的,可趙筠元出生的那幾年,陳國幾乎沒有太平的時候,除卻和北岐的戰(zhàn)爭連年不休,還有東西兩邊的蠻夷部落多次來犯。

    趙將軍一年到頭東奔西跑,少有能留在家中的時候。

    趙筠元生下來還沒幾日,邊境又起了戰(zhàn)事,趙將軍剛換上戰(zhàn)甲還沒走出府門,李氏就抱著孩子追了過來。

    開口沒說別的,只說下回再見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讓趙將軍給剛出生的孩子取個小字。

    趙將軍是個粗人,只知道行軍打仗,連大字也識不得幾個,所以李氏讓他取小字實(shí)在是有些為難他了,他搓著手糾結(jié)了好一會,才有幾分不確定道:“不如喚做元元?”

    見李氏臉色并不好看,趙將軍又絞盡腦汁想了想才道:“或者叫圓圓如何?”

    說著,他又解釋道:“女孩子嘛,就該吃得圓滾滾才好,才有福氣。”

    李氏忍無可忍的打斷他的話,“哪里當(dāng)有爹的這樣給孩子取名的!”

    彼時陳國女子崇尚身量纖細(xì),姿態(tài)窈窕,趙將軍這話說得確實(shí)不太中聽,不怪李氏不高興。

    外間副將進(jìn)來催促,說將士們在候著,李氏無法,思忖片刻道:“孩子小字取作小滿吧,圓滿圓滿,家也好,國也好,終歸只是求個圓滿。”

    趙將軍心中記掛著戰(zhàn)事,只囫圇應(yīng)著,“就依夫人的。”

    李氏知道他心里想著什么,也沒再阻攔,只叮囑了幾句,等臨出門的時候,又道:“將軍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和小滿都在家中等你?!?/br>
    趙將軍笑著應(yīng)下,接著利索的上了戰(zhàn)馬,在一眾將士的跟隨下遠(yuǎn)去。

    趙筠元很少在旁人面前提過這個小字,知曉這個名字的除卻陳俞之外便是一貫與李氏交好的孟皇后了,究其原因,不過是因?yàn)橼w小滿便是趙筠元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中的名字,每回聽別人這樣叫她,她總有種古怪的感覺。

    就仿佛已經(jīng)分不清現(xiàn)實(shí)世界和這個虛擬的小說世界了一樣。

    譬如此刻,陳俞喚她小滿,趙筠元便下意識的愣了神,等回過神,就已經(jīng)瞧見陳俞正用一只手支撐著艱難起身。

    趙筠元連忙攙扶他坐定,又給他拿了水和干糧。

    陳俞喝了水,干澀的嗓子終于稍微緩過來一些,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趙筠元的身上,“小滿,你怎么來了?!?/br>
    他向來聰明,恐怕剛睜開眼,就已經(jīng)瞧出來他們身處何處了。